十二日,孝先離京,相送者唯其老父方孝孺。
方剛正心裡很是不平,自己是奉旨前去梁州除害,是爲萬民謀利,京城的老百姓卻無一人相送,憤怒在胸膛中積攢。
騎着馬帶着隨從的幾十名御前帶刀侍衛,路過棲棲遑遑蒼蒼涼涼的京城玄武大街,連鳥兒都不叫上一聲,方剛正孤獨中帶着怒火。想象之中,自己遠行,百姓該當夾道歡送纔是啊。
一頑童早起,在門口撒尿,方剛正見狀,怒不可遏,只覺得只是對自己的羞辱。別個奉旨出京,不說萬名相送了,至少本地百姓也會投上來一籃果子,一把花生聊表心意,盼天使凱旋。
而自己寧可捨棄老父獨在家中,卻千里迢迢前去梁州,爲萬民謀利。京城百姓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有頑童撒尿送行,這讓飽讀聖賢書的方剛正如何自處?
指着那頭頂扎一小啾啾的男童大吒一聲:“兀那小兒,本官奉旨出京,乃是天使。你豈敢以尿玷污?滾來!”
小孩兒撒完一泡尿,忽然聞聽身後炸響,回頭一看,是一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讀書人面色猙獰的看着自己,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
父母聞聲,連忙趕出門來,目睹此情此景嚇得面色慘白,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官老爺勿要動怒,小兒四歲,不知事,您大人有大量,我們兩口子給您賠不是了。”
方剛正如何能饒恕頑童,指着一絡腮鬍子的侍衛喊道:“你去將那小兒擒來,施以宮刑。也算是爲我等爲萬民謀利的英雄壯行了!”
那侍衛滿臉不忍,好言勸道:“大人。那頑童無知,您莫要計較啊。”
“哼!”
冷哼一聲。方剛正義正言辭的說道:“古語有云,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本官身爲天使,如何能夠饒恕這些賤民?豈不是有損皇威浩蕩?賤民該當對我大周朝廷心懷感激,若是沒有吾皇,爾等連國都沒有,這些不說,我奉皇命出行,他竟敢當街撒尿。對賤民。正該嚴苛律法,沒得半點寬容。速去速去,莫要惹我再惱!”
衆人很看不慣這個滿嘴咬文嚼字的小人,這麼大個人了,居然跟一個四五歲的頑童過不去。人家早上起來在自家門口撒泡尿怎麼着你了,你居然要閹了他?如此禽獸行徑,是人能幹出來的麼?
可方剛正身負皇命,侍衛們卻不敢不聽他的話,唉聲嘆氣的走到那嚇壞了的一家三口跟前。輕聲道:“對不住了,上官有令,我不敢不從!”
說着,一把將躲藏在父母身後的小童抓了出來!
“啊。兒子啊。”
“放開他,兒子啊。”
“你們這些禽獸啊,放開我兒!”
“……”
夫婦兩悽聲尖叫。撲騰着就要搶回自己的兒子。而那可愛的小童則哇哇大哭,叫着要娘。
一聲短暫的尖叫過後。再無了男童哭喊,地面一灘血跡。小童受不住着劇痛,死了過去。
夫婦兩面色呆滯,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孩兒,想不通這是爲什麼。明明方纔還活蹦亂跳的兒子,就因爲出去撒了一泡尿,就被這畜生割掉了命根,死了過去。
方剛正滿面慼慼然,仰面朝天,眼中有淚光閃爍,吶喊一聲:“非吾之願,此乃天道耶。皇恩浩蕩,容不得半點玷污,我也心痛難耐!”
隨從護衛們皺着眉頭,打心眼裡看不起這麼一個僞君子,可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得在心裡悲嘆。
夫婦兩經過短暫的呆滯,清醒了過來,叫罵着就要爲自己的孩兒報仇。
方剛正目光一厲,大喝一聲:“怎敢不服?將其二人施以臏邢,以明我大周律法!”
一個侍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儘量平靜的問道:“大人,不知我大周律法哪一條有過百姓不服,便施以臏邢者?”
方剛正冷笑一聲:“賤民對上官不敬,只此一點便能要了他們的命,更何況我還是爲天使,去吧去吧,庶民進官府告狀,有理沒理還得先挨十數殺威棒呢,本官已經太過寬恕了,怎奈何這菩薩心腸?唉。”
臏邢是一種很可怕的刑法,是剔掉受刑者的兩隻膝蓋骨,也就是半月板,使其終生殘疾,痛苦不堪。歷史上受過臏邢的比較著名的人物就是孫臏,爲什麼叫孫臏?便是因爲他受過臏邢。
十二日,方剛正奉旨出京,悽嚎聲一片,咒罵者不計其數……
梁州,老王在爲復仇計劃做着最後的準備。
許雲也加緊了空軍部隊的訓練計劃,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上戰場,結果必須要完美,必須要體現出空軍的超高作戰素質。
梁山廠在位梁州號飛艇做着最後的檢測,維護。值得一說的是,老馮覺得外邊裹着五顏六色絲綢的飛艇不夠霸氣,看起來感覺髒不兮兮的。
於是,他就建議給飛艇塗上顏料,最好是畫出某種動物的形狀。如此一來,更具震撼效果,可以使敵人聞風喪膽。
經過商議,工人們將飛艇刷成了天藍色,在雲層之中,可以稍微起到隱身的效果。而老馮又突發奇想,給飛艇的前端畫上了鼻子眼睛嘴巴。
於是,一頭巨大的鯊魚便出現了……
飛艇做成鯊魚的模樣,在高空中有隱身效果,在低空有嚇人的效果,端的是兩全其美。還別說,真就挺像鯊魚的。
飛艇的艇身本就與鯊魚相似,又將顏色畫成鯊魚的模樣,最秒的就是,飛艇尾部有控制方向的翼展,格外的神似鯊魚的魚鰭,妙不可言吶。
老馮每天都要來梁山廠看一看自己的作品,每看一次,就要開心大半天。這畢竟是自己一手完成的作品啊,它越是強大,老馮就越是高興。
在地球上,老馮雖然學富五車,可卻是真的沒有造出過飛行器來。而來到梁州之後,這些反倒卻變得容易實現了。自己第一次親自出手,就造出了全世界最大的飛艇,梁州號。他越加期待自己的下一個作品了。
同時的,老馮也有點理解爲啥許雲這麼癡迷航天學了,確實啊,看着一件件能夠飛上藍天的作品問世,心中的自豪感可不是一星半點的。
深夜,嘎子山山巔,一羣身穿黑色勁裝的漢子,還有一個明眸皓齒一身綠衣的姑娘靜靜的坐在一棵歪脖子樹下。
一個臉上長痣的壯漢嘟囔道:“綠衣姑娘,深更半夜的,我們來這裡到底幹嘛啊?現在梁州城勘察的厲害,好像是專門針對我們白巾軍的,法王都說過了,沒事不要再往梁州跑了,引起了誤會就不好了。梁州的飛天神球太過厲害,聽說那玩意穿梭於萬里高空,千里之外取人首級。”
綠衣冷哼一聲:“不該問的不要問,這一次接到消息,過來見一個人,對我白巾軍有莫大的機緣。”
那壯漢癟癟嘴不再言語了!
這時,草叢一陣響動,衆人連忙拔刀出鞘:“誰,出來!”
聲音落下,從樹叢後走出一個身穿夜行衣,口鼻皆被黑巾覆蓋的身影,冷笑一聲:“枉我以爲白巾軍有多大的本事呢,原來這麼害怕梁州,呵呵呵。”
聲音如同銀珠落盤,卻是一女子的聲音。
綠衣不以爲怒,笑道:“你便是說要給我白巾軍莫大機緣的人?”
“正是!”
“哼,藏頭露尾之輩,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連真容都不敢透露,還說要給我們莫大機緣?”
那黑衣人根本不吃激將法,道:“不信?不信那你們走吧,再見!”
“……”
綠衣大囧,她爲什麼不按常理出牌啊?自己只是嘴上說了兩句,就要走?太小心眼兒了吧。
連忙說道:“留步留步,還請姑娘告訴我,這莫大的機緣到底是什麼?”
那黑衣人轉過身來,幽幽說道:“喜歡梁州的飛行器麼?”
“什麼?”綠衣大驚!
“……”
“小琴,小琴,老婆,跑哪兒去了?滾回來給夫君洗腳啊!”
周康坐在牀榻上,扯着嗓子喊道!
喊了半天也沒動靜,一個丫鬟在門外說道:“殿下,小琴姐去歌舞劇院了,聽說今天那裡又放電影了,叫滿城盡帶黃金甲,唉,門票可貴可貴了,我就沒趕上。聽人家說,這是一場史詩級的戰鬥,特別酷炫的畫面……”
周康趕忙打斷:“行了行了,忙你的去,改天本王讓電影隊在王府裡重播一下!”
“哎喲,王爺你老棒了,你可不知道,我們大家都在等你這句話呢,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
“忙你的去,本王再說一遍!”
“哦!”
丫鬟走後沒多久小琴就回來了,滿臉的抱怨:“一點都不好看,太狗血了,殺來殺去的,你殺我,我殺你,最後全死了,啥意思啊?”
周康躺在牀上好奇道:“是這樣麼?挺有內涵的一部電影啊,皇后最後咋死的?”
“我咋知道咋死的,就突然就死了。內涵個屁啊,打仗圍城那一點,坑爹呢,人家都用盾牌了,他還要拿把大刀上去送死。希望小學的學生都知道,要攻城至少得有投石機吧,至少得有弓弩吧,至少得有個方陣吧?他就那麼硬拼,這不是草菅人命嘛!”
邊說着,小琴邊更衣洗漱。
周康好奇的看着小琴,說:“你是不是滾到田裡去了?怎麼滿身都是枯草啊?鞋上也全是泥巴?”
小琴一愣,道:“多嘴,睡你的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