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是真的怒了,帝王一怒,浮屍萬里,這話並不是開玩笑的!
當全天下都瞞着他一人的時候,他是被矇在鼓裡的傻子,但是當他鑽破鼓面出來,親眼看到真相的時候,傻子變成了沒有理智的惡魔!
皇宮裡的人,像是割韭菜一樣殺了一茬又一茬,但周武卻總覺得依舊沒有安全感,想將所有人全部殺掉,重新換成新人,新人好培養嘛!
方孝孺都看不下去了,他也是被矇在鼓裡的那個傻子,但是殺的人太多,他真的看不下去了。可笑不可笑,一個屠夫,勸另一個屠夫少造殺孽。
但事兒就是這麼怪,被勸的屠夫還真就聽了進去,也許同類人總是比較好說話吧。無論如何,周武放下了屠刀,不再繼續殺人了。
這一次殺的有點狠,他認爲自己的妃子、皇后、弟弟妹妹都瞞着自己。天地良心,整個皇室血脈中,除了太真公主知道真相,一大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太監宮女沒那麼傻,這事兒牽扯到周家王族的血脈,你不能當着人家周家人說周家人的壞話吧?
周武的近親死的很冤,未嫁的公主死了一少半,後宮數百嬪妃遭遇飛來橫禍,不知道死了多少,反正後宮空了十之七八的房舍!
太監和宮女還有周武身邊的禁軍、親兵、驍騎隊的人死的最慘,沒剩多少人了!
大臣,他不敢殺,因爲之前方孝孺殺了一批。不敢再繼續殺了,沒了臣民的帝王。那還叫帝王麼?就算是個擺設也好啊,至少自己平時發個脾氣有人能顫抖兩下!
但每天上朝的時候。周武再也不是喜笑顏開,全身通泰了。以前聽大家上折彙報,說天下太平,井田制得到了完美的實施,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這些詞彙的時候,周武感覺很快樂!
但是現在再聽見這些,他覺得大家是在羞辱他的智商!
發過很多次怒火,但下方的官員慳鏘有力的一口咬定。天下就是國泰民安,不知道別人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反正我聽到的消息就是一切安好!
周武很無可奈何,指着臣子們的鼻子罵道:“你們都是豬麼?一個個混吃等死的豬麼?天下發生這麼大的事兒,朕不相信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周武的道行哪有老油子們高啊?
大臣們像是看一坨屎一樣看着他,然後滿臉悲憤的道:“陛下啊,天下真的一片安好,您冤枉老臣了,老臣萬萬不敢將觸手伸到京城之外。所以,什麼我都不知道啊!”
周武是真的無計可施了,很想殺幾個臣泄憤,但方孝孺放下了屠刀一心向善了。總是勸他不要多造殺孽,要廣施仁義啊。也不知道老方是怎麼了,當年他殺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啊。曾經周武都說過:老師,少殺點吧……
驍騎隊重新組建了。因爲老前輩們的前車之鑑,新一批的驍騎隊不敢再幹那種欺上瞞下的事兒了。他們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仔仔細細的調查關於梁州的一切事宜!
梁州的事兒不用調查,現在除了皇宮,全天下誰不知道梁州啊?
驍騎隊只是出去向老百姓打聽了一下,心裡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在御書房裡,方孝孺和周武兩人聽着驍騎隊的彙報,面色陰沉似水,誰能想到?幾年前一個貧瘠的地方,如今居然響徹了全天下以及海外諸國,今天之前,除了自己二人,全天下都知道梁州遍地黃金,就咱不知道!
二人多少有些憤恨,憤恨的倒不是別人瞞着他們,而是一個苦寒之地,咋就比京城還富有呢?聽聽驍騎彙報的信息,什麼遍地黃金,窮小子進去幾個月,出來就成陶朱公一般的財神了。吹得跟真的似的,反正方孝孺和周武分不清真假!
周武緊緊的捏着椅子把,急聲問道:“梁州還開有金礦?”
“不是的陛下,梁州曾經開過金礦,但是如今沒有開了。他們將鼓動了一個新型的商業,叫做礦商,大周現在礦商不計其數,有專門開採金礦的、有專門開採銀礦的、有專門開採銅礦的、有專門開採煤礦的。他們開採出來的礦物,全部都賣給了梁州的梁山廠!”
“啪!”
一拍桌子,周武起身喝道:“豈有此理,金銀銅是國家明令禁止的,那些商人如此膽大,置朝廷於不顧,竟敢光明正大的開採!”
方孝孺陰着臉說:“陛下,商人們爲何如此大膽?你有沒有想過其中緣由?那便是周康挑撥起來的啊!”
周武吶吶不做聲,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老師,朕不可置親情於不顧啊,你這是陷我於不義呀。周康再怎麼說也是朕的孿生弟弟,手足之情豈可說斷就斷呢?”
方孝孺沒說什麼,可低着頭跪在地上彙報情況的驍騎隊長卻滿臉不屑,去你孃的,還陷你於不義呢?你殺自己的老婆、妹妹就跟割麥子似的,一茬接一茬,現在輪到真正有造反可能的了,又來扯親情,真他娘不要臉!
可這話他不敢說出來,更不敢表現出一絲不妥,這得暗歎一聲,耐住心情聽上方的師生二人不要臉!
方孝孺義正言辭的道:“皇上,當天下之主,便不能婦人之仁。要及早滅除後患與搖籃之中,切莫養虎爲患啊!”
“老師教我,朕該怎麼辦?”
“陛下難斷血脈親情,可是沒有獲得周康要造反足夠的證據?”
“是啊,康弟打小貪玩,讓他造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朕真的是無法相信啊!”
方孝孺沉吟道:“那便派驍騎隊去往梁州取證,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我不相信周康真的沒有造反的心?只要派驍騎隊潛行而去,一定會抓住狐狸尾巴的!”
周武一拍大腿,嘆道:“唉,那便拜託老師了!”
方孝孺微笑着點了點頭,一揮手,道:“你跟我出來!”
跪在地上的驍騎隊長暗歎一聲,只得無奈的起身跟隨方孝孺走了出去,出了殿門,方孝孺臉色一變,沉聲說道:
“周康要反!”
那驍騎隊長也不是蠢貨,愣了愣,便若有所指的道:“方大人是要讓小的蒐集謀逆罪證麼?”
方孝孺嘆息的說道:“陛下仁慈,雖然周康蠱惑天下商人違法亂紀,又傳出飛天神球的謠言,蠱惑人心。但是陛下依舊認爲仁王只是玩鬧,這是養虎爲患。你此行而去,蒐集罪證先拋在腦後,想盡一切辦法逼反周康。我看陛下難以痛下殺手,那便只能逼反周康,讓事實擺在陛下的面前,到時候不滅他也得滅了他。”
那驍騎隊長一臉的癡傻,像是看一頭豬一樣看着方孝孺,不解的道:“方大人,此計和解?他本身就沒反,我們爲何還要逼他反?”
方孝孺又換上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陛下太過仁慈了,事實沒有擺在陛下眼前,他是不會相信自己的親生弟弟會造反的。但是依老夫看來,仁王野心不小,之所以如今還沒有造反,是因爲實力不足。我們不能等了,必須要在他實力尚小之時逼他反,否則,一日拖一日,仁王的實力會日漸壯大,到時候他如果造反,朝廷危矣!”
那驍騎隊長滿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離去了,心裡不住的嘆息,這究竟需要多麼愚蠢的腦袋,才能下達這麼愚蠢的命令啊?罷了罷了,天下落在這兩人的手裡,老子當官都當的不安寧,這次去梁州就投奔仁王了吧,唉!
方孝孺的命令,徹底顛覆了正常人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