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別離
德輝真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尷尬道：“進屋進屋，別老站在門前。”
“年輕”道人：“我還有事，你們慢聊。”
德輝真人一看那道人樂了：“玉雲師叔，要不要我幫你洗洗道袍啊？”
那玉雲道人一閃便不見了身影，德輝真人哈哈大笑：“想不到還有人能讓玉雲師叔如此狼狽，哈哈哈哈。”渾然忘記自己剛剛差點跌了個狗吃翔。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德輝小子，帶她來見我。”德輝真人臉色大變，對飛雷道：“你們先找個房間住下，我帶李瑞去見位前輩。”說完一揮手，竟不顧耗費法力，帶着李瑞朝山下飛去。
飛雷母子面面相噓，最後只能自己進屋收拾。玉雲倒是提醒他們住到西邊的房屋去，那裡都空着。
娘倆收拾半天，又自己找廚房做了飯菜，德輝真人才回來：“造化，造化。”
飛雷問：“師父，李瑞哪去了？什麼事這麼高興？”
德輝真人哈哈笑道：“當然是因爲你的朋友李瑞而高興啦。你不知道，咱們戰仙門有位妖祖看上她了！”
柳瑞大呼：“啊？還有人，不對，還有妖肯娶她啊？”
德輝詫異：“娶她？她是女的？”
見柳瑞點頭德輝真人嘀咕了句什麼，又擡頭解釋：“不是娶她，是收她爲徒，她這樣子，誰人敢......”說到這看見自己兩個寶貝徒弟看着自己，有些訕訕的不說話了。
飛雷看德輝真人尷尬的樣子有些好笑：“是麼，這倒是件好事，不知道是哪位妖仙肯收她？”
德輝真人神秘的笑笑：“不能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咱們這位妖祖，法力高強，地位崇高，你們那朋友拜他爲師，可以說是天大的造化啊。”
這麼神秘？飛雷倒是好奇起來。路上已經從孔祥那裡知道戰仙門有不少妖修存在，還有幾位地位比德輝真人還要高，卻不知道是哪一位。要是知道戰仙門不排斥妖修，飛雷當初還不如直接把菜花帶到門派中來呢。想到菜花，飛雷將事情一一說給德輝真人，期待道：“師父，你幫幫忙救救菜花好不好，她真的是非常善良的。”
德輝真人想了想：“這樣吧，我給柳兒找了個師父明天估計要到了，等見了柳兒的師父，咱們再去看看你說的蛇妖。”
柳瑞奇怪：“師父您不要我了？您不就是柳兒的師父麼，怎麼還要給我另找什麼師父？”
德輝真人看了看飛雷：“你沒有告訴你娘麼？這樣也好，就讓爲師爲你解惑吧。”說完嘆了口氣：“當初本來是收雷兒爲徒的，結果爲你治病的時候，我才發現柳兒你是天級水靈之體，若是修行一門水性功法，進境肯定飛快。你這樣的體質，比雷兒的先天靈魂體還要稀少。戰仙門雖然功法無數，水性的也不少，卻都不太適合你。我有一位老友，乃是南漓若水門的門主，三個月前她來本門做客，得知你的存在，便央我將你交予她做徒弟。本來爲師還猶豫，但我那老友再三威逼......呃，懇求，懇求，所以爲師便答應了。南漓若水門雖然只是一個小門派，但派中之人皆是女性，都修習冰心訣，非常適合柳兒你。柳兒你若修習冰心訣，絕對好過跟着爲師，爲師只是希望你能在修真路上走的高遠一些，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柳瑞聽德輝真人一解釋，立刻紅了眼眶：“徒兒不去，師父，雷兒才七歲，您忍心讓徒兒母子分離麼？若是這樣，徒兒寧願不修仙體永做凡俗。懇請師父收回成命，我只要跟着師父，陪着雷兒，一定努力修習，絕對不讓師父失望。”
德輝真人爲難了，硬生生拆散柳瑞母子他也不願意，可是讓柳瑞留在戰仙門卻又實在沒有什麼好的功法教導，而且自己欠了南漓若水門門主很多，不想讓南漓若水門門主失望。
正左右爲難，飛雷開口了：“孃親，孩兒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師父是爲了您的將來好，您就去南漓若水門修行吧。”
柳瑞驚訝的看着飛雷，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求師父收回成命麼，正要詢問，飛雷解釋道：“孃親，孩兒也捨不得您，但是修真者壽命長久，只要我們努力修行，以後在一起的時間就會長許多，這樣不是更好麼？孩兒不想只是和孃親在一起幾十年，孩兒想和孃親幾百年，幾千年的在一起，若是修成正果，得了仙位，與天地同壽，恐怕孃親會厭煩孩兒呢。”
柳瑞破涕爲笑：“說什麼呢，娘怎麼會厭煩，你這孩子。”說完自己想道：雷兒說的對，若是將來修得仙位，在一起的時間還能少麼？
飛雷這時又說：“孃親，修真者大多俊美，凡人卻是很快老死，孩兒不想孃親變老，希望孃親永遠都這麼美麗，這麼好看。孃親，您就答應師父吧？”
柳瑞考慮一會兒：“好吧，我答應就是。”說完點點飛雷的頭：“你是不是巴不得孃親離開，那樣就沒有人唸叨你管着你了，嗯？”
飛雷：“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柳瑞就要去揪耳朵，德輝真人呵呵笑着阻止了：“放心吧柳兒，爲師一定會好好教導雷兒的。唔，以後你就不能叫我師父了，叫師伯吧，本來就沒有收母子倆收做一人徒弟的。”
柳瑞一聽這話，頓時流下淚來：“請師父受徒兒一拜。”說完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師父再生之恩柳瑞一日不敢相忘，讓柳兒改口叫師伯，柳兒萬萬叫不出口......”
飛雷也幫腔：“都怪師父，又弄哭我娘。”
德輝真人瞪了飛雷一眼，卻沒有教訓他，只是對柳瑞說道：“癡兒，癡兒，算了算了，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說完轉身走了，眼底竟有一絲潮潤。
對德輝真人來說，遇到飛雷母子也許只是一個意外的發現，但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生一世的改變。飛雷和柳瑞一樣，對德輝真人是由衷的感激，只是他從來不善於表達而已。不過飛雷早已牢牢記在心裡，將來必定會孝順德輝真人就是了。
天快黑的時候，飛雷找到德輝真人：“師父南漓若水門有沒有妖修？”
“當然有啊！”德輝真人道：“就是很少，不像戰仙門，妖修近兩成這麼多而已，你問了作甚？”
飛雷懇求：“師父，您能不能讓菜花同我母親一同前往南漓若水門修行？我怕孃親一個人沒人照顧，她那麼喜歡菜花，若是有菜花相伴，一定會開心一些的。”
德輝真人思考一會兒：“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道邱門主什麼時候帶你娘離開，若是她肯逗留些時候，爲師可以幫你跑跑腿，將那菜花弄來。”
飛雷眼珠一轉：“師父，那就麻煩您去帶菜花來，我在這裡拖住那邱門主。”
德輝真人笑道：“你打算怎麼辦？”
飛雷走上前：“師父，咱們這樣這樣......”
一夜無語，第二天快吃午飯時，邱門主倒了。
接到德輝真人傳訊的飛雷母子前去拜見，德輝真人介紹了柳瑞和飛雷，又對二人道：“這位就是南漓若水門邱麗萍邱門主了，也是柳兒的師父，柳兒快快上來拜見。”
柳瑞看向邱門主，只見粉黛娥眉，星目朱脣，眉間一點硃砂，卻是個美麗少婦。柳瑞還沒見禮，那邱麗萍卻先說話了：“德輝，這就是你給我說的徒兒麼，倒是個美人兒，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德輝真人施施然：“你不會自己查看一下麼？邱大小姐。”
邱麗萍啐了一口：“在晚輩面前胡說什麼？”說完一道藍色光芒打出，落在柳瑞身上：“果然是全脈水體。可惜已經生養過了，否則修行會容易的多啊。”
飛雷在一旁想：意思是怪我嘍？
那邱麗萍問了柳瑞幾個問題，然後才進入正題：“你肯拜我爲師麼？”
柳瑞看看飛雷，又看看德輝真人才點了點頭，接着跪拜道：“弟子柳瑞叩見師尊。”邱麗萍上前拉起柳瑞：“好好好，以後跟着爲師好好修煉，爭取早日飛昇，爲師很看好你。”
勉勵幾句，便讓柳瑞和飛雷退下。飛雷走出師父的房間關上門，聽見屋內一個歡呼聲：“太好了，我邱麗萍也有徒弟了...... ”飛雷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來孃親這個師父也挺有意思的，孃親跟着她想必不會太受罪。
三天後，邱麗萍要帶柳瑞離開戰仙門回南漓若水，卻找不到德輝真人，不管怎麼樣德輝真人這次給自己找了個好徒弟，於情於理邱麗萍都必須和他打個招呼，於是按下性子等候。
七天後，邱麗萍終於決定不再等候，一大早來到柳瑞屋前要帶她離開：“雷兒，你師父回來幫我和他說一聲，實在是門中事物繁多，不能再等候了......”
飛雷苦着臉，前面幾天他已經想盡辦法拖住邱麗萍了，今天看來是拖不了了，難道非要用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招式了麼？
就在飛雷偷偷往臉上抹辣椒水的時候，德輝真人的聲音傳來：“邱門主就不和老道說聲再會了麼？”
飛雷哭了：師父你就不能再快一點點麼，辣椒都抹眼睛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