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吃宵夜
作者：聿米山
不知過了多久，塗嵐的吊針打完了，護士給她拔了針頭。兩人一起走出了醫院。
大概藥物很對症，加上她剛纔又休息了一會，此時的氣色明顯好很多了。走路的步伐也矯健了，不像來時那麼有氣無力。
莊子樂正準備和她道別，各自回家休息，她卻把他叫住了，問他肚子餓不餓。
莊子樂當然很餓了，因爲陪她來看病了，並沒有吃晚飯。
塗嵐說：“我也很餓，我們一起去吃個宵夜吧。”
莊子樂心中一動，這可是和她緩解矛盾的絕佳良機。
一邊問她想吃什麼，一邊在手機上搜索附近的美食地圖。
塗嵐問：“有沒有重慶小面的館子？”
莊子樂說：“重慶小面多是早點攤，這夜宵哪裡會有？何況你現在病還沒痊癒，哪適合吃這麼辛辣的？”
塗嵐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又說：“但是我現在好想吃小面哦！”竟然像個小女生的口吻，讓習慣了聽她冷冰冰口吻的莊子樂，一時不太適應。
其實，同濟醫院附近有不少餐館，只不過基本都是做中餐和晚餐的，此時都打烊了。
兩人在街面上走了小半天，只發現有一家麥當勞正在營業。
莊子樂問塗嵐要不要進去吃。
她搖搖頭，說現在不想吃這個，就想吃點香辣的。
莊子樂有點意外，她平日裡似乎很喜歡吃蛋糕點心一類的甜食的。是不是餓了一天，想吃點重口味的？
走着走着，路過一條巷子，巷子口擺着一個賣鴨脖的露天小攤。
塗嵐停住腳步，說去買點來吃。
莊子樂說：“小攤上的鴨脖，通常不太衛生，你現在抵抗力差，吃了肯定對身體不好。”
塗嵐說：“那顧不得了。嘴裡沒味，太想吃了。”
莊子樂想，這是她自己決定的，我又不用負責，何必掃她興。
她興致勃勃走到小攤前，說拿一盒。賣鴨脖的小夥問她要微辣的還是中辣，她說，當然是中辣的。
小夥正要打包，莊子樂提醒她：“中辣的鴨脖雖然號稱是中辣，實際上是非常辣，叫重辣更合適。你還是嚐嚐再打包吧。”
因爲他經常吃宵夜攤上的鴨脖，知道中辣的程度還是有點厲害的，一般女孩承受不了。有一次和同學吃夜宵，旁邊有個女孩大哭大叫，一男的不停地給她紙巾擦鼻涕眼淚，他還以爲是這對男女在鬧感情糾葛，後來才知道是這女的吃了一根中辣鴨脖,就變成這鬼樣。這事雖然發生在幾年前，當時他還在讀大一，但給他印象極深。
塗嵐卻輕描淡寫地說：“沒事。”拿了一根放入嘴裡嚼起來：“還好，不算太辣。”
看她若無其事的樣子不像撒謊，她遞過來一根，要莊子樂也嚐嚐。
莊子樂放進嘴裡一嚼，一股辛辣味直衝嘴鼻，竟然比他以前吃的中辣鴨脖還要辣。由於看塗嵐若無其事，思想上就對它的辣度輕視了，這一下辣得他夠嗆，就想喝口水壓一壓，但他又不想在塗嵐面前示弱，所以只好強忍着。沒多久，眼淚居然被辣出來了。這下真是丟人了，慌忙中就用手去擦眼淚。卻忘記了剛纔用手拿過鴨脖的，手指上還沾着鴨脖的滷汁，殘留的辣椒分子入眼，雪上加霜，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就往下流。
塗嵐在一旁看到他這個狼狽樣，忍不住笑起來，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他擦眼淚，忘不了再補一下刀：“你這麼怕吃辣的嗎？”
莊子樂雖然不太擅長吃辣，但也沒那麼不堪。更何況他不想被塗嵐當面嘲笑，立刻說道：“我剛纔是不小心被嗆到了，再給我一根。”
塗嵐又笑着遞過來一個，說：“吃不了不用勉強啊！”
莊子樂這次有所準備，小心地把這根鴨脖放進嘴裡嚼起來。大概經過剛纔一役，他的舌頭和味蕾已經有所適應，所以這次就感覺好多了。
就又向塗嵐要了一根吃。這一吃竟然把他的饞蟲也勾起來，不停地向她要。
兩人就這麼站在街邊，你一根我一根地，把鴨脖當火腿腸似的吃。沒多大會工夫，一盒鴨脖被他倆吃了個底朝天。
莊子樂吃的時候只圖一時痛快，吃完後又被辣出鼻涕眼淚，好在沒有剛纔那麼誇張。
而塗嵐明顯意猶未盡，說再去買一盒。
那鴨脖小哥見他們又過來買，特別高興，說：“美女，我這鴨脖做得特別好吃吧？你是不是還是要中辣的？”
塗嵐說是。
莊子樂暗暗吃驚，心想今天她打這一針，難道是把味覺給破壞了？攔住她，說：“塗經理，還是適可而止吧。這鴨脖你就是再吃一盒，也吃不飽的。吃多了對身體絕對不好。”
塗嵐點點頭，說：“適可而止這個詞你用得好。做什麼事都應該如此。”她向鴨脖小哥表示了一下歉意，說不要了。
那鴨脖小哥笑着說沒關係，沒關係，卻不自禁地看了莊子樂一眼，那個潛臺詞是——你多什麼嘴！
這盒鴨脖他們都沒吃飽，當然還得再去找餐館。
塗嵐提議就順着這條小巷往裡邊走吧，看有沒有好吃的。
莊子樂說：“這麼窄的巷子，裡邊肯定是些路邊大排檔和燒烤攤，衛生堪憂。我倒是無所謂，你自己注點意。”
塗嵐說：“莊子樂，沒想到你還挺會關心人的啊！”
這句話說得莊子樂心中一動。這些天，在樂楚嫣那裡確實得到了好多的實踐。沒想到，自己與女人相處的水準在不知不覺中就提高了。
因爲巷子窄，兩人不好並排走，塗嵐在前邊領路，莊子樂在後邊跟着。
走着走着，狹窄的巷子逐漸寬起來，不一會，面前出現了一個較爲寬敞的空地，果然聚集了很多做夜宵的小攤。今晚天氣晴朗，微有小風，氣溫暖和舒適，很適合在露天聚餐。此時此刻，這裡已經坐滿了人，或兩三個人一小桌，或七八人一大桌，有喝酒的，擼串的，聊天的， 好一幅市井煙火長卷圖。
塗嵐饒有興致地穿梭期間，邊走邊說，沒想到在這破破爛爛的狹窄小巷裡，還有一個這麼有人氣的場所，如果能好好設計改造一番，說不定能成爲一個網紅美食小街。
莊子樂真是服了她了，什麼東西都能往工作上去聯繫。
可能是走累了，塗嵐最後在一個小店門前停了下來。
這小店面積非常小，約莫五六平方，卻租給了兩個商戶，一個賣牛肉米粉，一個賣湯包。所以只能將餐椅擺放在露天。
看這裡聚集的食客還不少，想來味道不會太差。
他們找了兩個小凳子，和其他的食客擠坐在一起。
塗嵐說：“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吧，今天我請客。”她見我有點遲疑，又說：“你儘管放開肚皮吃，我很少請客的。”
考慮到這一個月來，自己經濟拮据，吃得很素淡，莊子樂肚裡早缺油水了，今天既然塗嵐開了口，那還客氣個屁。
於是要了一碗牛肉麪，一籠湯包，見旁邊有個攤賣燒烤，問能不能來點。塗嵐說，可以，想吃多少就要多少，但不能浪費。
烤肉串，烤腰花，烤脆骨，他要了滿滿一大盤。
看到旁邊有一羣人在喝酒，想想自己很久也沒沾酒了，這下把他酒癮也勾起來了，又問，能不能喝酒。
塗嵐一開始沒在意，但很快她誤會他是不是趁機想宰她，忙問我要喝什麼酒。
莊子樂說：“你放心，這裡是大排檔，既沒有茅臺五糧液也沒有威士忌白蘭地，都是便宜的白酒。”
塗嵐好奇地問：“你還能喝白酒？”
莊子樂說：“當然能。算了，現在口渴，喝啤酒吧。”
在燒烤攤要了兩瓶雪花啤酒，瓶口對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吃口烤串，又咕嘟咕嘟的，一瓶喝乾了。
一瓶下肚，解了渴，第二瓶他就倒在紙杯裡慢慢喝。但很快他又給喝完了，但燒烤還沒吃完，他就還想再要兩瓶。
塗嵐說：“你不是要我適可而止的嘛，你喝醉了我可不會管你的啊。”
莊子樂笑着說：“你放心，啤酒對我而言就是飲料。我上大學的時候，和一個同學一晚上喝了兩箱啤酒。”
這事他確實沒吹牛，只不過當時他還是喝吐了。那個同學就是肥洋，同樣也是個酒罈子。
塗嵐說：“沒想到你吃辣椒不行，喝酒倒是厲害。”
看到塗嵐今晚情緒非常好，莊子樂心想，此時不提我工作的事，還更待何時！小心翼翼地說：“塗經理，溫泉山莊這個工程，我可以加入進來了吧……”
塗嵐一揮手，把他的話頭打斷了，：“好了好了，莊子樂，今晚我難得放鬆一下，你工作的事明天再說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