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開趕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就傳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莊子樂顧不得穿衣,立刻去開門。塗嵐穿得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外。

“這麼早,幹嘛?讓我多睡會兒!”莊子樂打着哈欠,嫌冷,又要去鑽被窩。

“你快點起牀。我找你有事!”塗嵐也不走,將門半掩着,站在屋外守候。

莊子樂無奈,只好把衣褲穿好。

然後又被她帶到衛生間裡,督促着快點洗漱。邊洗邊聽她說:“你把行李收拾好。我今天正好出去有事,順帶把你帶到車站去。”

見她又是這麼急匆匆地趕他走,莊子樂真是毫無辦法。慢騰騰地上樓,緩緩地收拾行李揹包。塗嵐一直站在他旁邊監督,見他磨磨蹭蹭的,就有些不耐煩,催促他動作快點。

“我肚子餓了,弄點東西來吃吧。”莊子樂說。

“待會出去再吃!”塗嵐淡淡地說。

莊子樂把肚子一捂,痛苦地說:“哎呦,我肚子好痛,要拉肚子!”

半年前塗嵐被他騙過一次,此時哪會再次上當,冷冷地說:“裝,接着裝……”

任他怎麼裝痛苦賣慘,塗嵐再不爲所動。

這招不好使,莊子樂急中生智,又使一招:“啊!我手機昨晚忘充電了,讓我充會電吧。”

塗嵐知道他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不耐煩地說:“到我車上去衝!”

見莊子樂還是不肯走,只好將他的旅行包一把抓起來,強行把他趕出房間,關上門,急匆匆地下了樓。

雖然莊子樂是極爲不捨,但想起昨天在路上的承諾,還是別惹她生氣了。既然已經知道她家的位置,過年的時候可以再來探望嘛。

剛下了幾步樓梯,就聽到一樓有人說:“你起這麼早啊!”是伯母的聲音。

莊子樂心頭一喜,知道救星到了,故意磨磨蹭蹭地下樓,把動靜弄得很大,果然吸引了塗嵐母親的注意。

“是小莊啊!昨晚睡得好嗦!”伯母笑着問。

“阿姨早!阿姨早!我昨晚睡得特別好!”莊子樂撒謊道。他昨天心緒很複雜,又興奮、又鬱悶,加上環境陌生,睡得一點都不踏實。

“你們等着,我給你們去做吃的嗦!”伯母說。

“別別別,”塗嵐阻攔道:“我們到外邊去吃!”

“外邊?”塗嵐母親疑惑道:“你們一大早要到哪裡去?”

“嵐嵐要送我去車站呢!”莊子樂笑嘻嘻地說。

母親見塗嵐手裡拎着包,立刻知道怎麼回事了,斥道:“你楞個又趕人家走是不是?讓人家多住幾天不好啊!”說罷,把莊子樂的旅行包從塗嵐手中拿過來,對他說:“只管住!只管住!別管她!我說了算!”

莊子樂得意地向塗嵐擠擠眼。

塗嵐不再忤母親之意,只好讓莊子樂留在這裡。

吃過早飯,伯母讓莊子樂陪塗嵐去買藥。塗嵐又催促莊子樂去拿行李,母親說:“去買藥拿個什麼行李!不怕麻煩!”

莊子樂再次向塗嵐偷笑。

上了車,塗嵐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個小無賴!還賴着不肯走是吧!”

莊子樂笑嘻嘻地說:“別冤枉我喲。是阿姨要留我住下的喲!”

把車開出村後,塗嵐問:“你昨天有沒有跟我媽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語氣很是嚴肅。

莊子樂立刻知道塗嵐指的是什麼,自己意外到訪,她顯然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嵐嵐,你覺得我會那麼蠢嗎?”他反問道。

塗嵐想了想,一切都很正常,也許自己太敏感了些,稍微鬆了口氣,又問:“昨天我不在,你跟我爸媽說了些什麼?”

莊子樂故作神秘:“就是閒聊,嘮家常啊!”

塗嵐忍不住說:“快說嘛!”

這句話語氣有些小撒嬌,莊子樂一愣,找到一點過去的感覺。便將昨天跟她母親聊天的內容全盤告之。

塗嵐最擔心的就是怕莊子樂說漏嘴,把自己那段不堪往事讓父母知道了,她知道自己母親是個很精明的人,也好刨根問底。見莊子樂這番謊話前後連貫,合情合理,母親是不可能看出破綻的。終於又鬆了口氣。

但一想到這傢伙冒充自己男友,佔自己便宜,便罵道:“你個厚臉皮,總是佔我便宜!”

莊子樂笑嘻嘻地說:“這可是她老人家自己看出來的喲。再說,我不這麼說,怎麼能將我們之間的故事說得那麼清楚呢!”

塗嵐淬道:“哼!我是說她怎麼這麼護着你!”

塗嵐還不知道莊子樂拿紅包“賄賂”母親的事,不然肯定更爲惱怒。

這一路她再跟莊子樂無話可說。莊子樂也不敢拿言語去逗她,氣氛一度很沉悶。

塗嵐昨天在雲陽縣沒有給父親買到藥,今天決定去萬州區買。塗嵐家在雲陽縣以北十公里,去萬州有五十多公里,且還要過江,挺遠的。

莊子樂提議再去雲陽縣看看,也許今天能買到。

幸運的是,今天她還真就在一個藥店買到了昨天沒買到的藥。看着塗嵐樂滋滋的樣子,莊子樂笑着說:“看!我是不是福星?”

買到藥,塗嵐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中午領他在縣裡一個小餐館吃了頓飯。

今天天氣也放晴了,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短短一個上午,解開了兩個心結,塗嵐的情緒也如同這天氣,立刻來了個陰轉情。

回去的時候,也不再對莊子樂夾霜帶雨的了。只不過還是不跟他說話,只是默默地開車。返回到家,沒有再催促莊子樂立刻,當然還是不跟他說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二樓臥室裡。

莊子樂一個人有點無聊,就到戶外去走走。

看着外邊寬闊的曠野和遠遠的青山,心情逐漸遼闊起來。心想,人生的道路也像這羣山一樣,起起伏伏的。再耐心點,應該會讓塗嵐回心轉意的。在曠野裡散了一會步,心情又好了很多,心想以後只有多賺點錢,纔有機會陪塗嵐在這裡多住些日子。

第二天依然是個晴朗的假日。塗嵐一大早沒再來喊莊子樂起牀了。他稍感寬慰,穿好衣褲下樓。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今天又趕上一樁美事。原來同村有戶人家結婚,今天在村子裡辦酒宴。塗嵐全家都會去赴宴。本來按塗嵐的意思,先把莊子樂送到車站,然後再去赴宴。不過塗嵐母親卻堅持要把莊子樂也給帶過去。

“媽,我們一家人去吃酒,他一個外人摻和進去,讓別人看到了,要說閒話的喲!”塗嵐說。

“怕什麼哦!禮錢我已經給咯。再說,小莊怎麼是外人嘛。”伯母說。

莊子樂心裡簡直心花怒放。伯母執意要帶他出去拋頭露面,那可是絕對的認可他咯!塗嵐啊塗嵐,你還不快回到我身邊來喲!

這家人離塗嵐家並不太遠,塗嵐也沒開車,一家人直接步行前往。在路上,塗嵐挽着母親的手前行。莊子樂只好落在身後。母親卻說自己身體很好,讓塗嵐去跟莊子樂走一塊。

塗嵐撒嬌,怎麼也不肯。

喜宴在一個大空地上舉行,搭了好多個棚子,男女老少,聚集了好多人。

農村的喜宴熱鬧非凡。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空地中間搭了個舞臺,有唱歌的,唱戲的,演小品的,還有唱戲的。莊子樂跟在塗嵐一家身旁,饒有興趣地看着節目表演。

隨後,塗嵐的父母坐到老人一桌去吃酒,莊子樂則和塗嵐坐到了年輕人一桌。

莊子樂很機警,挨着塗嵐的身邊坐下。塗嵐也不好當着一大堆外人驅趕他走。上菜的時候,莊子樂主動給塗嵐夾菜倒飲料,倒飲料,她也欣然接受。

這時,新郎新娘輪番敬酒。敬到他們桌時,莊子樂一看這新郎挺面熟。原來是送自己來塗嵐家的那個平頭小哥。

他主動過去跟新郎打招呼,新郎看了看莊子樂,也認出他來了。

莊子樂喜道:“大哥,看來咱倆真是有緣哈,我今天要喝個痛快!”

平頭小哥見莊子樂這麼豪爽,也很高興,跟他連喝了好幾杯。

待新郎新娘走開後,塗嵐忍不住問:“你怎麼會認識新郎?”

莊子樂神秘一笑:“嘿嘿!這就是緣分啊。”見塗嵐一副好奇的樣子,便把路上的經歷告訴她了。

塗嵐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段小插曲,說了句狗屎運。心裡卻在感嘆,看來老天都在幫着傢伙。這件事我是不是決定得太草率了?

吃完酒,塗嵐一家人和他準備回去。碰到熟人就不斷地打招呼。

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大概跟塗嵐家是故交,說了好半天話。老太太對塗嵐說:“嵐嵐這娃娃越長越漂亮咯!”又對莊子樂說:“鬆鬆也長這麼大了喲!”

塗嵐母親笑着說:“這不是鬆鬆喲。鬆鬆在學校沒回來呢!”

老太太疑惑地說:“不是鬆鬆咩?我這眼睛也不行了喲!”

待老太太走遠了,莊子樂笑嘻嘻地對塗嵐說:“姐,咱們回家咯!”

塗嵐嫌他貧嘴,瞪了他一眼。

就這樣,莊子樂在塗嵐家又賴了一天。對他而言,已經很心滿意足了。而且從今天看來,塗嵐的情緒也比昨天好了許多。自己也能放心地離開了。雖然自己和塗嵐的未來仍是個迷,那也都順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早,莊子樂收拾好行李,主動向塗嵐父母告別。

塗嵐母親卻對莊子樂的離去很是不捨,緊握他的手,叮囑他以後一定常來。

又吩咐塗嵐開車送他去車站。

雖然塗嵐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但在路上還是沒和莊子樂說太多的話。只是告訴他該坐什麼車,走哪條路。

莊子樂也祝福她在加好好保養身體。

到了雲陽長途客運站,塗嵐停了車。幫他把旅行包拿了出來。

想想今日一別,前途漫漫,日後不知是否真的還能重聚。莊子樂又有些捨不得走了,癡癡地看着塗嵐。

塗嵐心裡同樣思緒如潮,將頭側向一邊,避開了他火辣的目光。

兩人默默地呆站了半天,塗嵐提醒道:“快走吧,汽車快要開了!”

莊子樂點點頭,說:“保重!”轉過身,緩緩地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突然聽到背後塗嵐似乎在喊自己,回頭一看,果然,她邊喊邊往自己身邊走來。莊子樂再也忍不住了,三步並作兩步,奔回到塗嵐面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就聽塗嵐在他懷中哽咽道:“樂樂……我……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