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嵐還是讓他在江灘的路口等她。
莊子樂如同喪失一樣走到那裡，不耐煩地等着。
今天塗嵐來的倒是很快，還是開着他熟悉的小車。，同樣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畫了眼影，抹了口紅，更顯得嬌媚。
待他上了車，她笑着問：“想吃什麼儘管說吧。”
莊子樂淡淡地說：“隨便。”
“哪有吃‘隨便’的！”塗嵐嬌嗔道。
“我……不知道……”莊子樂看着塗嵐嬌俏的臉，可心中卻是一陣迷茫。
塗嵐見他興致不高，心裡有些奇怪，說：“平時見我話一大堆，今天怎麼有氣無力的？”
莊子樂僵硬地笑了笑。
“怎麼啦，還生我氣啊？”塗嵐更覺得不對勁，心中疑惑大增，但還是對他溫柔一笑。。
這一笑眼波流轉，情意綿綿，真是把莊子樂心都快化掉了。可一想到那晚不堪的畫面，他又硬下心，懟道：“我哪敢對你生氣啊，塗大經理。”
這句話更是如同一盆冷水潑在塗嵐頭上，把塗嵐的熱情全給澆滅了。生氣地說：“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心事就說，別陰陽怪氣的好不好！”
莊子樂默不作聲。
塗嵐自然不知道莊子樂是怎麼回事。車開動了，一時間倆人像陌生人一樣，都不知說什麼，冷場了好久。他一會兒看前方的道路，一會兒呆呆地看她的側臉，腦中依然是混亂一片。
她最後把車開進了一個商場的停車場裡，說這裡有家牛排很好吃。她讓莊子樂去把車停好，她自己則下車用手機去定餐廳座位。
莊子樂停好車，正要下車，卻在行李袋的邊角上發現一個小東西，好奇地拿起來一看，讓他血液瞬間沸騰，差點一拳錘到窗玻璃上去了。
這時塗嵐催促他動作快點，他將那東西揣進褲子荷包裡，強壓怒火下了車。
進商場的時候，塗嵐緊緊地走在他身邊。換做以前，他肯定悄悄地把她手牽起來了。但以他此時暴怒的情緒，只怕會把她的小手捏碎。
塗嵐主動示好，他卻不解風情，心中氣惱，就乾脆快步往前走去，把他遠遠地落在了後邊。
進了餐廳，服務員把他倆帶到一個雙人座坐下。
服務生拿來菜單，塗嵐讓他來點餐，莊子樂胡亂地在上邊一指。
服務員禮貌地問他牛排要煎幾成熟。
他心不在焉地回了句，隨便。
服務員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塗嵐瞪了他一眼，跟服務員說：“給他煎三成熟！”
那服務員有些不放心，怕塗嵐跟她開玩笑，又問道：“先生，給您牛排煎三成熟好嗎？”
他繼續地回答：“可以！”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吃三成熟的牛排。牛排上的血絲還清晰可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也不管它生還是熟，只當是在吃杜一鳴的肉。
他這種自虐式的吃法讓塗嵐倒了胃口，她還沒吃完就說飽了，匆匆結了賬。
兩人各懷心事走回到停車場，塗嵐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沒好氣地問：“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隨便！”莊子樂漫不經心地回答。
塗嵐終於忍不住了，怒道：“莊子樂，你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能直說出來嗎？非要給這種臉色給我看！”
莊子樂暗暗緊握住拳頭，整理了一下思緒，說：“塗嵐……你乾脆離開頂點吧，我們一起出來創業開工作室……”
塗嵐大感意外，忍不住用手撥弄了一下頭髮，問：“你……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你在新公司做得不開心嗎？”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工作！”莊子樂說。
塗嵐見他語氣誠懇，臉色緩和了許多，說：“你呀，怎麼像個孩子似的。你不能總黏在我身邊啊。你是個男人，要成熟起來，要適應各種不同的工作環境啊。”
莊子樂道：“你能力這麼強，完全可以出來單幹啊。我還是做你的助理，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們難得在一起這麼默契又這麼愉快。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創業嗎？”
塗嵐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說：“可是，你有沒有計算過，開公司需要多少成本？”
莊子樂一愣，他確實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好搖搖頭。
“你知道我們要拿到多少筆單量才能維持公司的正常開支？”
他又搖搖頭。
“你知不知道要承接嵐霧山溫泉山莊這樣的大型工程，需要公司的資質證和設計師的等級資格證？”
他嘆口氣，還是搖頭。
塗嵐也長嘆一口氣：“誰沒有理想呢？誰都有。可現實是很殘酷的啊。”
“照你的意思，你是鐵了心要在頂點做一輩子了？”莊子樂問。
“子樂，你也不用太灰心。你這個想法，我早就想過了。我一直都在掂量自己的實力。我還欠缺整個公司運作的實際經驗以及大工程的設計經驗。我預估了一下，再過兩年，頂多三年，我會從頂點出來的，跟你一起大展拳腳。所以說，你也務必要在這兩三年內，儘快提高自己的等級，也能獨擋一片天。你要還是這個水平，到時候……到時候……”她本想開個玩笑，說到時候別怪我看不上你了喲。可見他今天神情萎靡，顯然不適合開這個玩笑。
看着塗嵐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神，聽着這一番動聽的甜言蜜語，莊子樂簡直又要犯迷糊，幾乎忘掉那天的不堪一幕。怪不得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他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頭腦清醒，別被她迷惑了，冷冷地諷刺道：“是的，再過三年，你就是頂點的老闆娘了，我的塗大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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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嵐瞬間變色：“你你你……莊子樂，你這說的什麼狗屁話！”
“狗屁話？這是大實話！塗大經理，你自己還不明白嗎？還用我來挑明！”莊子樂也不肯示弱。
塗嵐柳眉倒豎，衝他嚷道：“你今天跟我把話說清楚啊！我不許這樣污衊我。”
“你和杜一鳴之間有什麼瓜葛，還用我來污衊？”他怒道。
塗嵐氣得手開始發抖：“你……你……你今天實在太過分了……”
莊子樂將心一橫：“我過分？你敢對天發誓，你和杜一鳴一丁點瓜葛都沒有?”
塗嵐傲然道：“我爲什麼要發誓？”
莊子樂冷笑：“你心裡有鬼，當然不敢發誓了。”
塗嵐怒道：“杜一鳴是公司老闆，我是設計總監。我難道不該和他在一起？以前不一直是這樣的？你難道是今天才知道的嗎？你既然這麼在乎這個，又何苦非要一往情深來追求我呢？你這不是害人又害己？”
“塗嵐，我一直以爲你對人體貼，心地善良，是個百裡挑一的好女孩。可惜，可惜，我眼瞎了，誰都看得見的事，偏偏我看不見。”莊子樂情緒近乎要失控。
“莊子樂，是聽到什麼謠言了吧。”塗嵐冷靜地問。
莊子樂悲涼地笑了：“謠言？這是謠言嗎？”緩緩地掏出把手機，找出那晚兩人親熱時的照片。
這幾張照片如同利劍一般刺向塗嵐，臉瞬間就僵硬了，結結巴巴地說：“你……竟然還跟蹤我起來了……”
“我不跟蹤你，現在還要被你騙得團團轉！”莊子樂狠狠地說。
塗嵐全身不停地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還只是我親眼看到的。我看不到的……”他一想到她和杜一鳴接吻的畫面就想吐，諷刺道：“都不知道你們做過多少齷齪事，上過多少次牀了！”
塗嵐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眼淚不住地往下流，哭道：“莊子樂，你……你……你實在太過分了……”
莊子樂心徹底一橫，把手伸進褲兜裡，掏出裡邊那個包裝精美的安全套，甩到她身上，怒吼道：“這是在你車裡撿到的。塗大經理，麻煩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你別他媽告訴我這是給我準備的！”
塗嵐早已面如死灰，拿起那個安全套，呆呆地發愣，指甲深深地陷入到包裝袋裡。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塗嵐不知自己是怎麼鑽進車內的，猛一踩油門，卻差點撞到旁邊的汽車上去了。
莊子樂心一軟，想過去問候她一下，可她沒給他這個機會，很快調整方向，搖搖晃晃地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剩下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腦中嗡嗡作響，混亂不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