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橋笑了笑:“肯說實話了?”
“也不算實話,做生意嘛。看來王公子跟我是同路人。”劉老闆笑着。
路橋點着腦袋:“你說,我聽。怎麼個同路人。”
“不敢,說同路人這不是折煞了王公子你嗎。你們可是鹿港第一,我們最多算得上是這個小小的白馬店的第一。但我們理念一樣,想賺錢就要不擇手段。就好像街頭開了兩家包子店,用精豬肉的永遠都賺不到錢,敢漲個五毛一塊的反而會被罵無良。但反觀賣淋巴肉的,永遠是那個五毛一塊的包子。永遠不會被罵,說不定背地裡還有說健康又實惠的。”劉老闆解釋道。
“所以你們是那家淋巴肉的包子鋪?”路橋詢問道。
“淋巴肉可不敢當,這些沖模出來的材料。多半是給廠子企業送去的,有的還出口呢。品質是一點都不能馬虎,都是精豬肉。只會比國標更國標,哪敢偷工減料。”劉老闆解釋道。
路橋點着腦袋:“繼續說。”
劉老闆搓了搓手:“我想王公子你也是看上了我們公司出口的品質又能賺到錢纔來找我們的吧。那我就說說我們廠子賺的門道。話說王公子,你會投資的吧?”
“跟我們公司理念相同的話,自然會的。”路橋解釋道。
劉老闆笑着點着腦袋:“真沒想到啊,鹿港之星也是黑企業……不對,那麼有遠見的企業。”
此時的經理拿着一大包禮包走了過來,劉老闆接過經理手裡的東西遞給路橋開口道:“王公子,一點鹿茸、燕窩、人蔘和小罐茶。我知道這些對王公子你來說不算什麼,但算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
路橋接過,路橋明白自己不拿對方不會把話說全的。
劉老闆揮了揮手趕走了經理,雙手互相搓了搓:“我只是沒想到王公子你那麼有遠見,實不相瞞我們這個工廠消息比較落後,八十年代還在賣磚頭的時候,其實就在耍小心思了。那時候工人的工資是30元每月,當年就拿到上面發下來的改革證書要求調薪到八十元。當年我還是廠裡的會計,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把上頭的文件壓下來。工資不是漲到八十了嗎?我還是隻給三十,但只要肯幹,每天多加班四小時我就能多給三元。八個小時的工作時間,那些員工恨不得每天都幹到十二點。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錢本來就是他們的。那時候沒日沒夜的幹,哪怕周圍都是其他企業和其他燒磚廠。但消息足夠封鎖,只有我們這一個企業在賺錢。又賺企業又賺工資,苟活了下來。”
“每個月少了五十,就算他們十二個小時幹滿,對外界的消息完全封閉。但每個月交錢給家裡,家裡人不會發現嗎?”路橋詢問道。
劉老闆笑着:“消息封鎖的手段,除了限制人還限制書信。甚至想辦法限制他們的聯繫,當然確實紙包不住火,鬧了很久我們把上面下發的文件再拿出來說是失而復得。按照合同給八十又如何,一個月足夠拖垮少數小型企業,兩個月足以拖垮所有小型企業,三個月耗下來除了幾家中型企業外幾乎無一倖免。再打一打價格戰,隔壁鎮的企業都要受到影響,那時候我們纔想到的轉型。改成了衝壓廠,老廠變新廠那個風光。”
劉老闆笑着,滿腦子都是當年的回憶。
路橋此時開口道:“這個新廠,就是當年老廠工人的錢剋扣出來的?”
“算是吧,算起來王公子你們家的避暑山莊呢?未必不是一樣的道理,當然我這話不應該這麼說,接下來我聊聊新廠的事情。”劉老闆說着倒了一杯水,給路橋也倒了一杯。
路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錄音正在繼續。路橋也明白,到時候跟小鹿說明白,把那個王公子三個字做消音處理就能用了。
“新廠就不用老廠的辦法了吧?”路橋詢問道。
“是的王公子,那時候就已經快九幾年了。工資已經上到了千元,那個時候很難再從工資上剋扣員工了。九六年開始出現了養老金,其實之前也有但沒那麼正規。九六年開始強制執行的時候,我們就還是靠這鎮上消息不流通的辦法拖着。我們就從這裡下手,當然能做的文章也不多。也是那年,我從管理層,做到了廠長。而有人找我託關係,把孩子送來我們這裡上班,農村學習不好的孩子早當家。我就想到了一個辦法,童工。”劉老闆笑着。
路橋點着腦袋:“終於到最重要的地方了。”
路橋說完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但此時的劉老闆接話道:“是啊,誒?王公子不愧是王公子,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是我們公司騰飛的時間。那時候我們用流浪漢和沒什麼文化的孩子。甚至到後來一些福利院也找我們給自己這邊孩子找工作,甚至一些鎮上讀出來的大學生都想着回鎮上我們這裡上班。而我們就想辦法壓榨他們,其實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材料上面沒辦法偷工減料,這不是隻能從人工這裡想辦法了。”
“虐待工人的事情存在嗎?”路橋詢問道。
此時的經理敲了敲門,劉老闆此時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幹嘛呢?不要打擾我和王公子聊天。”
“不是的,廠子裡出事了。您能出來看看嗎?”經理激動的說。
路橋反應過來,難不成蘇月動手了?
劉老闆走到了門口打開了房間的門:“怎麼了?”
經理小聲的說了一堆話語,劉老闆皺着眉頭:“那個王公子,我們這邊出了點小事情。要不您在房間裡等等,等我回來再和你聊這個事情?”
“發生什麼了?我能跟過去看看嗎?“路橋詢問道。
“王公子你懂電腦嗎?要不你來吧?”劉老闆點着腦袋。
路橋跟了上去,此時蘇月迎面走了過來。
劉老闆笑着:“這位是秘書小姐就是麗薩嗎?參觀的如何?”
“挺好的。”蘇月笑着走到了路橋的身邊。
路橋看着蘇月小聲的說:“你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