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竟連神師賜予自己的保命火符都被林落羽一掌拍散,金梟烈臉上現出驚恐之色,眸光之中,已透出了絕望。
林落羽殺機騰騰,一掌向金梟烈拍了過去。
眼看金梟烈就要命喪掌底。
便在此時,上空驟然風捲雲涌,飛雪長嘯之中,一個身着紅袍,長髮火紅,如同火焰般飛揚的男子出現在了空中。
“住手!”這男子張口一喝,空中風雪竟隨着他口中吐出的音波而動,捲成了一股風暴,在他周身飛旋,氣勢驚人。
“火虛神師,救我!”金梟烈一見此人,臉上狂喜,大聲叫道。
原來此人,就是火獄門中與金家先人有舊的神師。
林落羽一咬牙,掌勢更急,一掌向金梟烈頭頂拍了下去!
“哼。”那名爲火虛的神師一聲冷哼,袖袍一卷,滿天風雪席捲,在半空中凝成了一個手掌,紋理畢現,一掌拍在了林落羽胸口。
林落羽口中鮮血狂噴,身體猶似斷線風箏,被拋飛了出去。
只覺空中鉛雲如墨,如山峰般傾壓下來,林落羽失去知覺,昏迷了過去。
等林落羽醒轉過來,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了一間小木屋內,身邊,林震正一臉關切的望着自己。
而林震,失去了一條右臂。
原來,林落羽被火虛一掌拍飛之後,金梟烈想趁機殺之,林震拼着失了一條右臂,將林落羽搶了出來,躲到了這間隱僻的小木屋裡。
在木屋的一角,洛曉月正寧靜的躺在潔白的牀單上,無比的安詳、柔和。
洛曉月的屍身由林家中人收殮,放到了這個小木屋內,交由林落羽自己處置。
林落羽呆呆的望着洛曉月,只覺天地之間,一切都已失去了顏色。
當時,只記得林震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林陽,勸慰自己,只是具體說了些什麼話語,已全然沒有了記憶。
林落羽輕輕揉了揉林陽的頭髮,微笑道:“林陽,當時你還小,什麼也不知道。這些年來,跟着我,讓你受苦了。”
此時,林陽早已淚水盈眶,搖頭道:“不,父親.....。”心中悲痛,無法言語。
林落羽又沉浸在了回憶中。
那一日,林落羽抱着洛曉月的屍身到了一處雲霧氤氳的山崖之上,望着下方猶如深淵般的崖底,似乎心情也是直墜了下去,萬念俱灰,頓生了殉情的念頭。
“陽兒自會有林震照顧,月,今日,我倆一同落崖,到地府裡再去相見。”林落羽抱着洛曉月屍身,縱身跳下了懸崖。
耳聽兩邊風聲呼嘯,林落羽閉上了雙眸,彷彿看到自己到了地府之中,又見到了洛曉月。
終於,林落羽感覺自己落到了一處軟綿綿的地方,“我已經到了地府嗎?竟然是這種感覺。”心中不由想道。
待睜開眼睛,林落羽卻發現自己落在了半空中一處雲霧之上,懷中依然抱着洛曉月的屍身。
“呵呵,年青人,爲何如此想不開,要跳崖自盡?”雲霧之中,端坐着一個眸光深邃如辰,一襲銀白月袍的男子,笑着向林落羽問道。
“原來我沒死。”林落羽心中一陣失望,意興索然,搖了搖頭。
那男子看了林落羽懷中的洛曉月一眼,微笑道:“是殉情嗎?天道輪迴,只不過,人死也未必不能復生。”
這一言,落在林落羽的耳朵裡,猶如一道霹靂響徹,林落羽渾身一震,看向這個銀袍男子,跪倒在地,道:“你一定是神師吧!你有辦法救曉月,是不是?”語音都激動的發顫起來。
銀袍男子笑了一笑,伸手拿出了一個鑲嵌海藍寶石的吊墜,這吊墜一出現,寶石上發出如海水般的柔光,包裹住了洛曉月的屍身。
只見洛曉月的屍身在柔光包裹下,緩緩飄浮起來,整個人蒙上一層聖潔的光芒,突然間,化作無數柔光微粒,飛入了這寶石中。
寶石中頓時光芒流轉,呈現出一種彷彿孕育着生機的奇妙感覺。
“怎麼了!”見到洛曉月屍身憑空消失,林落羽當即大驚道。
銀袍男子將寶石吊墜交到林落羽手中,道:“她的魂魄都融入了這納魂寶石中,時光盡,空間滅,生死逆輪,命之所歸,當這幾句偈語實現之時,就是她復活之機。”
“什麼?”還未等林落羽詢問,銀袍男子袖袍一甩,人卻出現在了天邊,眼看就要消失不見了。
林落羽大聲叫道:“請教神師大名!”
“機鋒不可多現。”銀袍男子拋下此話之後,人便消失在了林落羽的視線中。
“時光盡,空間滅,生死逆輪,命之所歸。”林陽細細回味着這幾句話,卻也猜不透這其中的真實意義。
林落羽繼續道:“我回到了小木屋,整日琢磨這幾句偈語,卻始終毫無頭緒。神傷之下,創出了殤羽掌法,不過,我心脈已損,實力無法再有寸進,這些,終究也是沒什麼用處。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由原先的抱有一絲希望,到了逐漸的心灰意冷。後來,索性將林震趕回林家,自己就帶着你到了熾火峰腳下破窯內相依爲命,直到你大伯前來爲止。”語氣透出無比的蕭索。
“而這柄神芒刀,也是在之後,我一次偶然機緣所得,此刀並非凡物,林陽,你收着吧。”林落羽取下了背後長尺巨刀,雙手橫放,送到了林陽手上。
林陽見這柄古樸巨刀上刻印着“坤焰”“神芒”兩行字體,氣勢雄勁,令人望之,竟是生出一種心馳神往的感覺。
“神器!竟然是蘊含空間規則的神芒刀!”辰震驚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陽詫異道:“神器?”
辰興奮道:“這就是三大神器之一的神芒刀,竟讓我在這裡見到了!而且,你父親的那幾句偈語,我明白其中的意義!”
聞言,林陽渾身一震,立刻傳音道:“是什麼意義?”
辰道:“林陽,你知道三大神器分別是什麼嗎?”也不待林陽回答,自問自答道:“是蘊含空間規則的神芒刀,蘊含時間規則的乾元劍,以及包含生死規則的輪迴盤,時光盡,空間滅,生死逆輪,豈不就是三大神器的集合?自然便可逆轉生死,只不過,你父親當年遇到的究竟是什麼人,竟是知曉三大神器的存在?難道是從無盡虛空來的
人物?當真是奇怪。”
林陽只聽到辰前半段話語,便已欣喜若狂,哪裡還會去注意他接下來說些什麼?對林落羽道:“父親,我知道偈語的意義了,我們有機會復活母親,一家人又重聚在一起!”
然而,林落羽卻沒有多大欣喜的表情,微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看起來似乎疲累無比。
林陽心頭一驚,掠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辰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林陽,知道爲何你父親一頭白髮,看起來如此蒼老嗎?他剛纔一定動用了神芒刀,凡人之軀又怎能承受神器的威力?又何況你父親心脈早已受損,恐怕現在早已心脈斷裂,油盡燈枯,回天乏術了。”
林陽失聲道:“不,父親,你!你!你!”望着林落羽,一連說了三個“你”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林震再也忍受不住,伏地痛哭道:“公子,羽主他,羽主爲了斬殺金石騰,強行動用神芒刀,精元耗盡,心脈,心脈已斷.....。”
“不!”林陽雙手抓住林落羽肩頭,淚水從眼中流了下來,大聲道:“父親,你告訴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林落羽伸出蒼白的手掌,緩緩的撫摸林陽的臉龐,微笑道:“林陽,你長大了,很好,我累了,就讓我隨你母親一起去吧。”說着,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來。
“羽主!”林震悲慟一聲,伏地不起。
林陽怔怔望着林落羽安寧無比的面容,似乎是終於得到了解脫一般,兩行清淚止不住從眼中流下,仰天長吼。
吼聲夾雜着悲憤之情,震得四周樹木不住顫抖,火紅樹葉滿天飛舞,染紅了整片天空。
突然之間,那一直握在林落羽掌心的寶石吊墜上,海藍寶石又散發出瞭如海水般的柔光,將林落羽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只見林落羽的身體越來越虛幻,終於如當年的洛曉月一般,化作無數柔光微粒,飛入了這納魂寶石中。
只見晶瑩圓潤的寶石之中,一黑一白兩道光芒流轉,彷彿如膠似漆、情意綿綿,一閃一閃,似乎正對着林陽微笑。
“林陽,別太傷心了,有這納魂寶石滋養你父母的魂魄,就算過了千年,你父母的魂魄也不會消散。只要你能集齊三大神器,未必就不能復活你父母。”辰慰藉的話語傳了過來。
林陽將寶石吊墜掛在胸前,將這寄託着希望的納魂寶石緊緊貼在胸口,仰起頭顱,任微風吹拂,吹乾臉龐上的淚水,眸中,掠過了一抹堅毅。
陽光透過繁茂的樹葉投射下來,在這陰冷森暗的樹木間,終究是帶來一絲的暖意。
林落羽死後,林震心情灰冷,也不打算重回林家,而是準備雲遊四海,與林陽道別後,獨自一人離去了。
林陽望了望天邊,在這火靈森林中已近三個時辰,到了這個考驗結束的時間,從懷中取出傳信煙火筒,一把捏碎,咻!只見一道流光直衝天際,在空中綻放開來,如怒花綻放,無比的絢爛,久久不散。
“鎮元山,火獄門,火虛神師,金梟烈!”林陽望着天際,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