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狂龍出海_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地的拷問

林陽在石橋上望見蘇秀,微微一笑,笑容中帶着一絲自信,含着撫慰蘇秀的意味,踏上了石橋平臺。

石橋平臺約數十步開闊,斑駁的岩石面分布着一條條裂紋,似乎經歷過萬千歲月的洗禮,林陽往前走了幾步,石臺上平靜無比,透着一股沉穩的氣勢,令人心裡不禁生起一種敦厚的感覺。

又走了幾步之後,石橋平臺上依然毫無動靜,林陽目光微閃,卻已是隱約有種直覺,在這平臺之下,似乎有一股強大雄渾的力量正在暗中醞釀,蓄勢待發。

向前望去,只見石橋平臺之後,在與大地祭壇之間,共只有十層階梯,此刻靜靜的懸浮在空中。這石橋平臺越是平靜,彷彿就顯得前方這十層古樸的階梯中,蘊藏着更大的兇險。

不知不覺間,林陽已走到了石橋平臺的正中央。

“恩?”突然,林陽心中一凜,方纔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階梯之上,竟是在猛一回神間,才發現自己已走到了石橋平臺的中央。

前方古樸沉靜的階梯,竟在潛移默化間令人失神,腳步卻不由自主的移動。就在這時,石橋平臺微微一顫,岩石面似乎旋轉了起來,仿若天旋地轉!

“金、木、水、火”四個字在林陽身邊浮現出來,繞成了一圈,飛繞之間,形成了一個循環,又似乎是衆星拱月般,在召喚着什麼....。

一個沉重渾厚的“土”字在林陽腳底下浮現,磅礴雄渾的氣勢剎那瀰漫,讓人頓生渺小之感。

喀,喀,喀,隨着“土”字出現,一股洶涌的力量,其中又帶着一絲詭異,猶如驚濤駭浪,迅速涌入了林陽體內,先是林陽的雙腳,就像當初與大地之力融合的雄甲一般,飛速被石化,肌膚彷彿被施了詛咒一般,化作了石灰之色。

仿若毒蛇蔓延,石化的速度極快,還未等林陽有所動作,便是奔過雙臂、胸口,徑直到了脖頸之處,更不停留,直向上奔去,不及剎那之間,林陽整個人就已化作了石像,凝固在了石橋平臺之上。

“不!”

見此一幕,蘇秀心中狂呼一聲,只覺自己猛然間墜入了無底深淵,全身冰涼無比,彷彿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化爲石像的林陽,化作無法承受的悲傷,重重的壓在心頭。

兩行清淚從蘇秀白皙的臉頰上無聲的滑落了下來。

喀嚓!在這死灰般的靜默中,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碎裂聲,落在蘇秀耳中,卻猶如驚天之響,令得她目光陡然一亮,牢牢凝固在化爲石像的林陽身上。

一條細微的裂紋在林陽身上顯現,死灰色的碎石屑末簌簌而下。

旋即,只聽喀嚓聲此起彼伏,無數細密裂紋在林陽石化的肌膚上顯現出來,砰!碎石飛濺,林陽爆開了石化狀態,佇立在石橋平臺之上,一襲血紅衣袍無風而揚,眼眸之中,狹長如刀般的血光流轉,透出冷厲氣勢,已是化作了鐵血修羅狀態。

蘇秀凝視着林陽,雙眸中淚水盈眶,激動的驚喜之後,卻是一種無力感,不可抑制的涌上了心頭。

“林陽,回去吧!我寧願自己死在這裡,也不願你爲了我冒此兇險...。”蘇秀銀牙緊咬着下脣,微風吹動她漆黑的長髮,淚珠灑落,晶瑩剔透,令人望之,忍不

住心生憐惜。

虛空中,颳起了一陣陣夾着火熱氣息的狂風,吹得林陽瀰漫着血霧的長髮,盡數飛揚,染紅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猶如一杆染血的長槍,不容屈服。

林陽的腳步向前邁了出去。

石橋平臺之上,“金、木、水、火”四個大字依然在不停飛繞,而“土”字猶如鎮橋之魂般,沉穩的顯現在石橋平臺的中央,彷彿一個飽經滄桑的老者,正注視着林陽漸行漸遠。

每一步落下,腳步聲彷彿洪鐘奏鳴般在林陽心神中響起,震得四周虛空也在嗡嗡作鳴,似乎是一種警告,空中的氣氛隨之也是越來越壓抑,彷彿無形的厚重鉛雲籠罩,要讓人不知不覺的爲之屈身彎腰。

林陽眸中閃着堅毅光芒,身軀挺直猶似標槍,一步步向前跨去,片刻之後,到達了石橋平臺的邊緣,眼前,就是通向大地祭壇的十層階梯。

古樸滄桑的階梯呈現一個略微的彎弧,徑直通向大地祭壇,沉靜的懸在空中,猶如一條石化的長龍,岩石面上每一道斑駁的痕跡,似乎都印證着歲月流逝,亙古永存在這天地之間。

林陽目光中現出凝重神色,腳步緩緩擡起,踏在了前面第一層階梯之上。

嗡!似是喚醒了在大地深處沉睡了無數歲月的巨龍,虛空中迴盪起一陣嗡鳴之聲,猶如萬鍾齊鳴,久久不散。林陽只覺踏足的階梯微微一顫,這輕微一顫,在心神中震盪而起,卻彷彿是整個龍莽山,乃至整座地莽島,延伸百里、千里的大地,齊齊顫抖,無比震撼。

林陽身體猛然一沉,這一剎那,似有一座山峰從高空之上直墜下來,徑直砸在了他身上,萬鈞壓頂。格格格,林陽全身的骨骼都是奏起爆響,尤其是背脊之上,禁不住弓屈了一下。

“哼。”林陽目光一沉,鼻腔中冷哼一聲,背脊直挺起來,傲然不屈,右腳擡起,踏在了第二層階梯之上。

轟!虛空之中,驟然暴發出一股滾滾氣浪,整座龍莽山都似在不安顫抖,傾壓在林陽身上的無形山峰,陡然重了一倍。林陽拳頭狠狠一握,元氣猛地釋放,硬是扛住了這傾壓之勢,額頭上青筋微突,腳步不屈不撓,向前邁出。

這階梯之上,並無先前“金木水土”的岩石階梯一般,伴隨着種種幻境,有的只是單調、卻又雄渾的沉重壓力,不斷加壓,直到你無法承受,屈服爲止。

踏上第四層階梯,林陽身上彷彿已揹負了羣山,這無形山峰的壓力,隨着階梯的推進,竟是以幾何倍數遞增!壓力不但隨着階梯的推進增加,也隨着時間分秒的流逝,甚至是承受者心神的崩潰,越發的施壓!

數十萬鈞沉重的壓力,無情的傾壓在林陽身上。林陽額頭的青筋,已明顯的突現了出來,面目微微扭曲,透出了一絲猙獰,將背脊挺得筆直,猶如掙破束縛的利劍,血紅長髮兀自傲然飛揚,腳掌緩緩向第五層階梯邁去。

格格格格,林陽右腳擡起,渾身骨骼齊鳴,似欲碎裂一般。砰,腳掌踏在岩石面上,激盪起一圈輕微的氣浪,狹裹煙塵,呈環形擴散,化作一縷縷輕煙飛向空中。

蘇秀眼眸一瞬不瞬,目光跟隨着林陽的每一個腳步,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不停滾轉,卻是強忍着不讓其滴落。

銀牙緊咬着略微失卻血色的嘴脣,蘇秀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個揹負萬鈞壓力,朝着自己倔強前行的身影,從以前深深藏在她的心底,現在,終究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來。

旋即,又化作深刻的烙印,刻印在靈魂之上,從此以後,恐怕再也無法抹去!

“林陽。”

一滴飽滿淚珠盈在蘇秀的眼角,似乎無法承載這份憂傷的感情,猶如斷線的珍珠,飛灑了出去。

林陽的右腳踏在第五層階梯之上,突然之間,時光詭異的似乎靜止了剎那,喀,喀,喀,只見踏在階梯上的腳掌迅速石化,不跟林陽半分反應的空隙,猶如毒蛇般飛速蔓延了上來。

“何爲力的真諦?”

“大地承載所何?”

“何者大地精魂?”

.....在這一瞬間,無數的問題突然在林陽腦海浮現,猶如狂潮般瘋狂的朝林陽奔涌而來,拷問着林陽,一個個問題仿若尖銳的利箭,直達靈魂深處,拷問着林陽對於大地、力量的領悟。

“力的真諦,承載所何?”

“大地精魂!”

驟然之間,猶似有一道閃電唰的劈過林陽的腦海,往昔修煉的大地魂之術,彷彿不受控制般的跳躍起來,在坤始、巖魂、返樸三個境界之後,在這個境地之中,竟是讓林陽又隱隱悟出第四個境界來。

“大地魂修煉法門流傳甚廣,但來歷已不可考證,難道,竟是出自這個大地祭壇!?”不由自主,在林陽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所有這一切,猶如閃電霹靂,在剎那劃過,石化已順着林陽腳掌蔓延到了小腿,將要到了右腿膝蓋之處。

此時已無暇去考證大地魂修煉法門的來歷,林陽眸中閃過頓悟的光芒,大地魂徑直運轉至返樸境界。砰!身上衣袍碎裂,現出上身肌膚,呈現岩土般的微褐色,渾身瀰漫起一股渾厚氣勢,隱隱有與大地融合之勢。雙腳,也已是赤腳踏在階梯之上。

砰!林陽的左腳也踏在了第五層階梯,旋即石化的右腳擡起,喀嚓,隨着他右腳擡起,石化的表面出現了裂紋,顯現崩潰跡象。

“大地魂修煉法門第三個境界之後,並非終點,還有第四個境界,纔是終極。難道是雄甲的借大地之力?或許,雄甲的修煉方向根本就錯了,還是另有玄機?”林陽右腳踏在第六層階梯之上,目光閃動,腦中念頭飛轉。

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卻是在不自不覺間,越來越與大地雄渾的氣勢契合,逐漸融合爲一體。

第七步!

第八步!

林陽身上所揹負的壓力,已是超越了山峰的範疇,仿若已是整片大地傾壓,格格格!林陽佇立在第八層階梯之上,石化猶如憤怒的海潮奔涌上來,瞬間奔過雙腿,胸口,以及脖頸....。

彷彿定格了一般,任由石化吞沒,林陽再一次化爲了一尊石像。

“大地精魂...,我所在之處,便是精魂所在...,我就是大地之魂,所有大地之力爲我所用,何來借用之說...!?大地的力量,盡皆在我一掌之間!”

林陽未被石化的眼眸中,陡然間精光閃過,猶如閃電,將整座龍莽山內部照得光耀一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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