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她將目光落在林塵身上的時候,林塵才完全看清了她的容顏。素顏若雪,玉潔冰清,似是鍾天地之靈秀,沒有任何的粉黛修飾。
然而她實在是不需要任何的修飾。
林塵愣愣的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一雙眼始終未離開她的眸。她出聲問話的時候,林塵只覺得口中一陣乾澀,一時間竟是發不出聲來。
“我...長得很好看嗎?”女子輕輕的望了林塵一眼,眸光裡閃過一絲迷茫的顏色,柔聲問道。
林塵微微一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這麼個簡單的問題,許久,他收回了一直定在女子眸前的目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道:“好看。”
女子一雙如水的雙瞳凝視着林塵,眼波一點點的在他的身際流轉開來,似要將林塵全身上下都看個通透一般,隨後,她眨了眨眼,淺笑道:“原來天下的男子,真是像姥姥所說的那般,見到年輕貌美的女子,就會輕易的說不出話,挪不動腳來的。”
她的話,如輕風細雨般,在林塵心底裡走過一遭,像是調侃,又像是奚落,直說得林塵低下頭,不知道要如何迴應纔好。
林塵暗吸一口涼氣。涼氣入體,他終是將震盪的心神稍稍鎖住,仰起頭,目光直視着這名絕色女子,開口問道:“是你將我呼喚到此處的?”
見到林塵能夠如此迅速的將搖曳的心神定住,倒是有些出乎女子的意料,她淺淺一笑,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是?”林塵疑惑地問道。
“它。”女子柔若無骨的纖手微微一擡,指向自己身下的雪白巨狼,淺笑道。
“它?”林塵嘴角微張,一臉的詫異。
“沒見過世面的小子,你絕得我不行嗎?也不用腳趾頭想想,剛纔那粗狂悅耳的男中音,除了我能輕易發出之外,這裡的那羣小傢伙們,可都沒那力度的。”在林塵疑惑之際,他眼前的巨大白狼,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是的。我想,我應該回避一下了。”女子淡淡一笑,朝林塵點了點頭道。隨後,她衣袂一展,一片林塵從未見過的九色華蓮閃現腳底,女子微微一動,便直接消失在夜色之中。
雪白巨狼突然口吐人話,女子踏着華蓮消失,都完完全全地讓林塵猛吃了一驚。
《神武大陸志》(妖獸篇)記載,世間妖獸,品階達到六品或六品之上者,都是靈智絕高,實力極強的獸類,它們能夠口吐人言,甚至幻化人形,進入人族的區域內,進行正常的修煉。
眼前的這隻口吐人言的巨大白狼,便是六品,或是六品以上的強大妖獸麼,那麼,她又是怎樣的存在?林塵在心底驚愕的想着。
白狼見林塵不說話,便繼續開口道:“人類,你的心裡一定滿是疑惑吧。”
林塵壓下心頭的愕然,仰頭望着白狼那充滿人性化的眼睛,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想知道,你呼喚我來到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傳喚你來此,是奉修羅的旨意。”白狼沉聲道。
“修羅,這世間真有修羅?”林塵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狐疑地問道。
“是的,修羅存在於人世間,且無處不在。”白狼微微仰頭,傲然道。
“既然修羅無處不在,那爲何不親自傳喚我,而要你前來呢?”林塵細細的品味了一番白狼的話,纔開口問道。
“因爲你的成長的程度,根本不值得修羅大人親自傳喚。”白狼口氣頗冷的道。
“哦。那修羅派你來傳喚我,有何貴幹?”林塵輕哦了一聲,將信將疑地問道。
“記住,是修羅大人!大人派我來此,是要收回你胸口處的修羅石的。”白狼有些惱怒的糾正林塵對修羅的稱呼,然後冷冷的將它來此的目的道出。
林塵一愣,一抹震驚之色涌上面容。修羅石的存在,除了林塵自己知道之外,並無任何一人知曉,爲何這白狼會說出這番話來?
林塵眸光轉冷,一雙漆黑的眼瞳盯着白狼,開口問道:“你說要收回我胸口的修羅石,憑什麼?”
胸口的修羅石,自前世婆姨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林塵便一直佩戴在胸前,一直到死,到穿過輪迴,到如今,都完整的留在自己的胸前。
修羅石,承載着林塵兩世的記憶,記錄着林塵幾乎所有的悲傷,喜悅,快樂,痛苦,豈能輕易交給他人?
“怎麼,你不願意?”白狼沉聲問道。
“不願意。”林塵面色堅定,斬釘截鐵地道。
“弱小的人類,你根本沒有主掌修羅石的權利,還是把它交給我吧。”白狼怒道。
“以前也有人對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只是他們最後都死在了我的刀下。”林塵道。
“有自信是好事,只可惜,你弱小得跟螞蟻一般,我連動手殺你的興趣的都不起來。修羅大人有交待,若是你乖乖奉出修羅石的話,可以直接讓你成爲真武境強者”。
白狼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有些不耐煩的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
“真武境強者,倒是無數武者奮鬥一生都想要突破到的境界,看來,你口中的修羅還真是挺大方的。只是,我若是不想交出修羅石呢?”林塵直視着白狼,冷冷地一笑道。
“不是修羅,是修羅大人!弱小的人類,你要是不想交出來的話,我便按照修羅大人的第二個指示,從你身上奪走修羅石。”白狼再次惱怒的糾正林塵的錯誤稱呼,然後冷冷開口道。
“你想奪走修羅石,除非先將我化爲一具屍體。”林塵心中寒意陡升,他眸光如冰,直視白狼,言語鏗鏘,沒有一絲膽怯。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類,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白狼冷笑一聲,森冷鋒利的獠牙,從它的巨口中露了出來。
白狼揚起頭顱,引頸一聲長嘯。頓時,一股暴戾的狂風自空中呼嘯而起,隨後席捲着,落入地面。
不知是大音希聲,還是如此近距離的聽到白狼的長嘯,林塵的鼓膜已經被狂暴的聲波震盪得完全破裂,而無法聽到聲音的緣故,林塵只感覺身間除了嗚咽着的呼嘯狂風之外,竟是沒有了任何聲音傳入耳朵。
呼的一聲風起,狂暴的風,在林塵根本來不及防禦或躲避之間,便直接襲上他的身體。
如同突然撞上一面硬牆般,林塵的身子先是在原地一頓,眼睛閉上,隨後,便是被重重的拋飛而出,鮮血狂吐。
“白,難道你忘了姥姥的交待,即便是要出手奪走他的修羅石,也不能傷害到他嗎?”一道若玉落冰盤的柔軟聲音,在林塵的身子拋飛之際,悄然在風中傳出。
就在林塵的身體就要墜落在地的瞬間,一襲帶着溫香的涼風拂面而過,旋即,他只感覺腰上有一抹冰涼且柔軟的觸感傳出。
狂風驟歇。
林塵恍惚的睜開眼,便是看到了方纔仰望時見到的那張完美無瑕的容顏。
“我若是不死的話,你們是得不到修羅石的。”林塵將手掌移至胸口,握緊了衣內的修羅石。
“嗯。姥姥說過,修羅石乃是修羅對人的恩賜,惟有有緣之人,修百世惡緣,再修千世善緣,纔有可能獲得修羅石的認可。剛纔,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出了你與修羅石的緣分。所以,我們不打算強行奪走它了。”女子並沒有將林塵扶起,而是近距離的看着林塵的眼,淡淡的開口道。
“緣分麼?咳咳...我想知道,修羅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林塵劇烈的咳了幾聲,強支起身來,目光平視着女子,低聲問道。
“這個,我只能告訴你,修羅,是凡人無法觸碰,也無法感受的一種存在。除了這個之外,我可以說的是,天地間,有八大修羅存在,風魔,月影,血煞,神光,火界,日照,天玄,人皇。”女子盈盈起身,聲音如煙,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