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這座鎮子已經升級爲三級鎮子,人口接近十萬,距離小型城池僅有一步之遙。
精銳鐵騎在街道巡視,抓捕細作,加強對陳倉的控制。
一輛馬車進入陳倉,馬車內的謀士掀開布簾,可見街道上有身披扎甲的士卒巡邏,市坊繁榮。
在陳倉的城門樓處,豎立着魏國的旌旗。
“陳倉位於西涼、關中、漢中三地之交界處,地勢險要,各地的流民因爲戰亂,陸續聚集在此地,因此人口衆多。”
這個謀士見陳倉有希望成爲小型城池,立即分析陳倉的位置。
陳倉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因爲陳倉特殊的地理位置,西涼、關中、漢中都有不少流民來到這裡定居,因此陳倉成爲關中西邊最繁榮的鎮子。
這輛馬車被一個百人將攔下。
百人將喝道:“車內是何人?爲何來到陳倉?”
“在下乃是從隴西逃亡過來的商人,隴西大亂,故前來此地,購買一些田宅。”
“你隨我前去見將軍。”
這個百人將見馬車裡的謀士是士子打扮,知道對方來歷不凡,於是將其留下拷問。
在陳倉的縣衙,一個武將打扮的人物鋪開關中的地形圖,在地形圖上標誌了幾十座重要的城鎮,都是關中平原一些要地。
“還沒有陛下的消息。”
“或許陛下不在秦川,但我們已經找到幾位將軍了,完全有實力取得八百里秦川之地,到時候再與陛下匯合。”
“秦川北邊的安祿山,已經被張華、李隆基兩夥勢力擊敗,除此以外,咸陽、右扶風還有幾個強敵。”
幾個武將聚集在地圖四周。
在地形圖上,標記出秦川勢力的分佈。
“大將軍,有一個隴右的商人,來到我們陳倉。屬下懷疑其來歷,故將其帶來見大將軍。”
“你做的很好,將其請來。”
很快,這個謀士被帶到魏國武將面前。
“你說你來自隴右?隴右如今如何了?”
“隴右諸侯紛爭,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在下也深受波及,故來陳倉避難。”
“你可有什麼才華?”
“在下懂得縱橫之術。不過在下只願從商,不願出仕。”
“縱橫家?”
幾個魏國武將彼此對視一眼。
縱橫家,在戰國時代興起,也是古代的最早的一批專業外交官。
縱者,合衆弱以攻一強也;橫者,事一強以攻衆弱也。
縱橫家的最傑出者,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爲首大將說道:“如果你有合縱連橫的才能,隱居於陳倉,豈不是浪費了一身才能?不如爲本將軍效力,圖取關中。本將軍乃是魏國大將軍曹真,絕不會虧待你。待將來,我找到從父,必定能取得天下。”
這個謀士答道:“將軍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只是諸侯紛爭不斷,一旦出仕,容易遭到記恨,因而被殺。”
“只管放心,本大將軍有虎豹騎,必取關中。”曹真將一把匕首插在地圖上,“只要你助我取得關中,將來哪怕是當丞相,那又如何?”
在三原鎮北邊的高原山地,王平率領一隊無當飛軍,攻打原本隸屬於安祿山的村寨或者胡人部落。
安祿山爲了擊敗唐玄宗,在第一年也沒有閒着,一直在對外擴張,收服黃土高原邊緣的胡人部落和村寨。
如今安祿山一死,這些村寨自然就成爲無主的地方。
張華命令王平帶領兩千無當飛軍,去取這些地方,讓這些村寨的人口歸順官府統治,並且準時上交田賦和其他稅賦。
古代城鎮化水平很低,像是夏鎮、三原鎮,已經算是繁榮的領地,人口也就幾萬人,而鎮子控制的各個大小村落,才聚集了最多的人口。
在山地中的村寨數量不少,人口少則一百戶,多則幾千戶。
王平帶着兩千無當飛軍到來,這些村寨無不向王平歸降,根本不是無當飛軍的對手。
偶爾有兩三個大型村寨抵抗,被王平擊敗,斬殺其首領之後,這些村寨就安分了下來。
王平帶兵在其中一座大型村寨休整,準備將勢力範圍繼續向黃土高原擴張。
王平找到之前安祿山在這座村寨任命的官吏,向其詢問北邊的情況。
張華集中細作,探查秦川勢力的虛實,對黃土高原的情況一無所知。
一來沒有那麼多細作,二來黃土高原的面積遼闊,盡是河流沖刷出來的溝壑,還有諸多村寨,這些村寨民風剽悍,不見得會讓細作通行。
有陌生人進入村寨,很容易就會被辨認出來。
直到王平帶兵收取北邊高原溝壑中的村寨,王平纔開始接觸這裡的勢力。
王平帶兵收取了幾十座村寨,數萬人口,當前還沒有遇到大規模的兵馬抵抗。
兵力最強大的村寨,不過有士兵數百人,在首領被王平射殺之後,就沒有以後了。
村寨內的官吏小心翼翼答道:“在北邊的溝壑之中,有一座鎮子級別的山寨,因爲內有馬坊,故名爲馬坊鎮。本來這處馬坊是安祿山秘密設立的馬坊之一,用於養殖戰馬。馬坊鎮管轄的各座村寨的人口有數萬。”
“竟然是鎮子……兵力幾何?”
“只有五百人。不過近日馬坊鎮與我們村寨失去聯絡,不知道安祿山一死,當地的豪強是否會佔有馬坊鎮,就此獨立。”
“我知道了。”
王平粗略瞭解馬坊鎮的情況。
之前攻取村寨,幾乎毫不費力,但馬坊鎮有數萬人口,還有安祿山令人建造的馬坊可以提供戰馬,以當地剽悍的民風,在安祿山死後,脫離安祿山的控制,馬坊鎮爆出一萬兵馬,王平也不足爲奇。
不過短時間內爆出來的兵馬,肯定不是什麼精兵,因此王平的兩千無當飛軍,可以設法攻下馬坊鎮。
既然馬坊鎮的豪強脫離安祿山的勢力範圍,佔山爲王,不願意歸順,那麼王平只能將對方打到屈服爲止。
王平的無當飛軍是從南蠻之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擅長山地作戰,在黃土高原的山地溝壑間,有額外的屬性加成。
王平休整了一夜,然後離開這座村寨,向馬坊鎮行軍。
馬坊鎮,當地的豪強得知領主安祿山被殺,招募兵馬。
王平帶着無當飛軍,快速行軍,突然攻入馬坊鎮!
對方沒有想到王平這麼快帶兵打來,來不及派兵駐守各處險要之地,王平已經攻破他們在溝壑要地佈下的簡陋防線。
無當飛軍健步如飛,一邊靠近鎮子中心,一邊射箭,泛着暗紫色光澤的毒箭貫穿守軍的咽喉。
無當飛軍勢如破竹,連殺數百守軍。
王平冷峻無情,面對不服從的村寨,直接以武力鎮壓。
當務之急是迅速平定各處村寨。
“似乎有點不對勁……”
王平攻入馬坊鎮,輕鬆殺至縣衙前方,縣衙裡面空無一人。
馬坊鎮管轄數萬人口,這座鎮子怎麼也有個八千、一萬人口,但實際上,王平就沒有看到多少人煙。
“不好,中計了,退兵!”
王平畢竟是蜀漢名將,想到之前攻打馬坊鎮見到的異樣,又在縣衙看不到官吏,於是當機立斷,立即帶兵撤退。
無當飛軍對王平心服口服,不管王平突然下令退兵的原因是什麼,堅決地服從王平的命令,一羣無當飛軍緊隨王平之後,向後方快速撤退。
“殺!”
“殺!”
“他們中計了,大王神機妙算!”
“降者不殺!”
在馬坊鎮四周的山地,數萬大軍出現,圍攻進入馬坊鎮的王平的無當飛軍。
王平掃視四方,皆是漫山遍野的敵兵!
“這不是馬坊鎮的兵馬!”
沉穩的王平此時也大受震撼。
馬坊鎮就只有幾萬人口,不可能招攬出數萬大軍。
這些大軍,很有可能是更北方的諸侯派來佔領馬坊鎮的兵馬!
王平此時沒有任何理由繼續留在馬坊鎮和人數遠多於自己的敵軍交戰,而是帶領無當飛軍向南邊突圍。
兩千無當飛軍,根本無法與數萬敵軍抗衡,尤其王平帶來的弓箭數量有限。
兩千無當飛軍,爲了輕裝行軍,隨身攜帶的弓箭也就只有數萬而已。
無當飛軍連射毒箭,敵兵中箭,倒在途中,後方的敵兵前赴後繼殺來,要圍殲王平這一支無當飛軍!
“你們隨我在前方開道,其餘人等,使用弓箭掩護!”
王平見形勢危急,於是身先士卒,帶着三百無當飛軍,拔出佩劍和環首刀,在最外圍砍殺敵兵,而位於中間的無當飛軍機械地射箭,清掃對面的敵兵,減緩王平等人的壓力。
王平的無當飛軍每向前一步,就會有人倒下!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出現在馬坊鎮附近的丘陵之上,俯視下方正在苦戰的王平和無當飛軍。
安祿山的軍師站在此人身邊,對那人說道:“大王,這是張華麾下的無當飛軍,主將爲蜀漢王平。”
大漢說道:“擊敗古之名將,還真是令人熱血澎湃,即使逐鹿失敗,也此生無憾了吧。”
謀士答道:“大王不必妄自菲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成王敗寇,只要取勝,便是千古明君,若是失敗,便是流寇。自古以來,莫不如此。”
……
三原鎮,張華將主力兵馬移駐此地,與咸陽鎮的秦軍、長安鎮的唐軍對峙。
三方勢力呈現三足鼎立的局面,張華成爲勢力最強大的秦川諸侯。
張華打壓和收攏胡人部落,從中挑選最兇悍的戰士,進入義子營,訓練成曳落河。
兩個月後,第二批曳落河騎兵將可以訓練完畢。
張華又張貼告示,招攬原本安祿山領地的人才。
張華吞併安祿山勢力百萬人口,按照人才的比例,怎麼也會有一些不願意投靠安祿山,卻隱居在安祿山勢力的人才。
張華不惜重金,令各鎮、各村張貼告示,重金招攬人才。
果不其然,一些縣令、舉人、秀才、進士,紛紛毛遂自薦,其中還有一個南宋的知府,張華一一任用。
這些人才之中,還沒有出現耳熟能詳的文臣武將。
不過仔細想想,耳熟能詳的名將和名臣,本來就是鳳毛麟角,而且多數會投靠大勢力,很少會選擇隱居。
在張華以爲無望時,一個士人主動前來拜訪張華。
“在下蘇代,乃是燕國人,願爲公子效力,合縱連橫,一統秦川之地,成就霸業。”
這個士人豪言壯志,主動要求出仕。
“蘇代……”
張華對此人沒有什麼印象。
戰國時期的燕國人,張華認識的有樂毅,不過樂毅的祖先是魏國名將樂羊,不會以燕國人自稱。
另外一個張華認識的燕國人,那就是縱橫家的蘇秦了。
戰國時代最有名的縱橫家,莫過於張儀、蘇秦二人。
南北向稱爲“縱”,東西向稱爲“橫”。
蘇秦主張合縱抗秦,也即是南北向的六國結盟,以六國兵力抵禦兵力最強大的秦國。
張儀恰恰相反,站在秦國的立場,主張連橫,也即是秦國與各國結盟,遠交近攻,瓦解合縱。
於是就有了合縱連橫這一說法。
等等,蘇秦?蘇代?
張華看着眼前這個舉止有度的士人,想到了戰國時期的縱橫家蘇秦。
蘇代與蘇秦同爲燕國人,難道他們之間,存在某些關係?
張華試探問道:“不知道先生與蘇秦是何關係?”
蘇代聽到這個姓名,稍作猶豫,回答張華:“蘇秦乃是吾之兄長。”
果然!
張華的判斷沒有出錯,蘇代與蘇秦還真是一家人。
那麼這樣說來,蘇代也是縱橫家。
怪不得蘇代口出狂言,要幫助自己一統秦川。
不過這些縱橫家,沒有什麼忠誠的概念,在各國爲相,在一個國家混不下去了,就跑到其他國家。
因此,與這批人打交道,還要特別小心,否則說不定會被他們賣掉而不自知。
“蘇代,你應該知道,戰國那一套,在現在未必適用。我需要的是忠臣,否則哪怕再有才能,也會被棄用。”
張華打量蘇代,對這羣憑藉耍嘴皮子來提升地位的縱橫家不那麼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