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說話?
我覺得,這個人好像特別瞭解我,我怎麼可能不怨?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也想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生活,我也想有幾個好朋友一起上下學,他們說的沒錯,我是個小怪物,所以除了我媽,沒人喜歡我。
我看了看手裡的玉佩,心裡一股氣就涌了出來,使勁把玉佩扔在了地上,聽着那道清脆的聲音,看着地上碎成好幾塊的玉佩,我心裡升起一抹難以言說的痛快。
方懷瑾也覺得我是個小怪物吧?所以他纔不要我,走的沒影了。
騙子,都是騙子!
謝桃桃,你什麼意思?對我有意見嗎?不想上學就滾回去,別在這拖班級後腿!
聽着班主任的尖叫聲,我心裡有股怨氣就跟壓不住一樣,涌了上來。
就是這個女人,她不光罵我,她還罵我媽,每次我媽見了這個女人回去都抱着我哭。
我媽捨不得打我,就拿着手扇自己耳光,我媽說我不爭氣,她還說她對不起的爹,沒有照顧好我。
那場景,就像放電影一樣,一次一次的在我腦海裡重播,我看着我媽使勁打自己的臉,她臉都腫了,也不停手,一邊打一邊哭,看的我心疼,難受。
桃桃,你想一直都過這樣的生活嗎?
我腦海裡又響起那道滿是怨氣的聲音,聽的我胸口堵得慌,好像有什麼要發泄出來,我想告訴它,我想大吼出來,不,我不想!
它好像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短促的笑了一聲,那笑聲就跟劃破了嗓子似的,聽的人滲的慌。
桃桃,不要再壓抑自己了,把心中的怨氣都發泄出來吧,你看看這個女人,她讓你痛苦,讓你媽難過,你不恨她嗎?
突然之間,腦海中那道聲音彷彿天籟一般,誘-惑着我、引導着我去恨,去怨。
我突然笑了笑,對啊,我爲什麼要壓抑自己?爲什麼我不能恨,爲什麼不能怨?
我可能不知道當時的笑容有多扭曲,就跟中了邪的一樣,嚇得周圍的同學都愣住了。
對,桃桃,就是這樣,恨吧,怨吧,以後她都不會再影響你的生活了。
啊——!!
我聽到班主任的尖叫聲,看着她突然扭曲的臉,心裡騰起一股莫明的快感,我只有我媽了,誰都不能傷害她。
班主任好像是瘋了的一樣,拿腦袋使勁撞黑板,有的膽小的同學都嚇哭了。
活該,這都是她自找的。
當時我心裡這麼想,那種幾乎病態的快感淹沒了我的僅剩的一絲理智,我就像個木偶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咧着嘴笑,看着班主任一下一下的撞着黑板,撞得額頭破了,黑板上都是血。
倏地,我腦袋好像要炸開的一樣,疼的不得了,我蹲在地上用力抓着腦袋,忍不住嘶吼出聲。
隱約中,我看到一條綠綠麻麻的大蛇直勾勾的盯着我,眸子裡好像帶着一抹擔憂,突然我腦子中一片空白,緊接着沒有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漸漸恢復了意識。
懷瑾,桃桃這丫頭是不是又闖禍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了我媽的聲音,我媽爲什麼哭了?是誰又欺負我媽了?
我媽說什麼?懷瑾?
是方懷瑾終於回來了嗎?我惹了什麼禍?
大姐,你別擔心,我回來了,就不會讓桃桃再出事了。
方懷瑾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就好像一條清澈的小溪,清涼心脾。
懷瑾,謝謝你,謝謝你。
聽着我媽哭的幾乎岔氣的聲音,我難受的不得了,都怨我,又讓她難過了。
我吸了吸鼻子,睜開雙眼,就看到了坐在牀邊的方懷瑾,他正擔憂的看着我,看到我醒了臉色就是一喜。
我終於忍不住,趴在他懷裡大哭起來。
那個時候,我雖然和方懷瑾接觸不多,但是我對他的感情很深,他的出現,於我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把我從深淵裡面拉了出來。自從他說了要收我爲徒起,雖然我沒有叫過他一聲師父,但在心裡我早就把他當做師父了。
這半年來,我委屈。他把我從深淵之中拉了出來,在我嚐到甜頭之後,又不要我了,扔下我不管了,我又掉進了深淵中,我怨,我恨,但是更多的,是害怕,怕他走了以後就真的不回來了。
我整整哭了一個多小時,把半年來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方懷瑾也沒有勸我,他靜靜的拍着我的背,任由我在他懷裡大哭。
等我哭夠了,我媽擦了擦眼角,就關門出去了,她知道,方懷瑾有話跟我說。
方懷瑾雖然開始的時候看我哭的挺慘的沒說話,但是並不代表他沒脾氣。我摔了他的玉佩,給他惹了個大麻煩不說,還把自個兒給弄暈了,我要是個混小子,他估計早就恨不得抽我了。就像溫沉毅,他看不過眼了就得揍。
桃桃,我給你的玉佩呢?
看着他笑容可掬的模樣兒,我居然覺得脖頸一涼,總覺得他好像笑的有點滲人。
一想起他把我扔下大半年,我心裡邊兒就不高興了,梗着脖子說,讓我摔了,你不是不要我了嗎?我還留着你的東西幹什麼?我告訴你方懷瑾,你不想當我師父,我還不想當你徒弟呢!
一聽我這話,方懷瑾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磨了磨牙使勁擰了一把我的臉說,好你個小丫頭,長脾氣了。你就慶幸你是個姑娘吧,要是沉毅那臭小子,我早就拿棍子抽他了。
我縮了縮脖子,撇了撇嘴不吭聲了。
我是見過他拿棍子要打溫沉毅的,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方懷瑾頗是頭疼的看着我,一擺手說,你別想撂挑子,你惹出來這麼大的事兒,我可不給你收爛攤子!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說什麼爛攤子?我不是暈過去了嗎?我可是受害者呀!
方懷瑾使勁戳了戳我的腦門,恨鐵不成鋼的說,你以爲我給你留下那玉佩是幹什麼的?那東西有價無市,能保你沒有小災小難的,我在身邊養了十多年,就讓你這麼一下子給摔了!
看着他肉疼的樣,我心裡就是一突,這麼說來,那東西挺值錢的?這麼摔了得多可惜啊!
師、師父……
見我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他就樂了,擰了一把我的臉說,你個小丫頭,這會兒知道叫師父了?沒想到這塊玉佩也沒能抵住你的怨氣,也罷,是時候讓你瞭解這當中的事兒了。
啊?
我納悶的看着他,什麼事兒?怨氣?我突然想起在教室裡的時候腦海中那道滿是怨氣的聲音,身子就是一哆嗦。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現在越想越害怕,那會兒到底是誰在說話?難道是撞鬼了?
師師師師父,我好像撞鬼了!
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結結巴巴的說。
方懷瑾拍了拍我的腦袋,笑道,看把你嚇的,那東西可不是鬼,走,我們去你學校看看。
我雖然害怕,但終究壓不住心底的好奇,一股腦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就跟着方懷瑾去了學校。
腦海裡那道不斷誘huo着我的聲音,還有班主任突然之間瘋狂的樣子,就像一根刺一般,在我心裡扎着,又癢又疼的,讓我忍不住想要徹底拔出來,看個究竟。
因爲昨天的事情,現在班裡一個人都沒有,踏進教室中,我就感覺到了一陣壓抑,我忍不住擡頭看向講臺,黑板上的鮮血尤爲醒目。
我心跳如雷,想起昨天自己突然之間不受控制的情緒,還有班主任瘋了一樣的樣子,心底一陣驚恐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