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習習,鳥語輕鳴。
玄王府的下人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卻唯有這封翼閣裡面一片寂靜,無一人敢走動。
偌大的庭院,被一棵巨大的榕樹遮住了大半,此時在那粗大的樹幹之上,正靜靜地躺着一個人。
黑衣俊顏,不是南翼玄又是誰?
他雙手墊在腦後,雙眸緊閉,從他身上衣衫的潮溼程度來看,竟似在這裡躺了一整夜了。
初夏的晨風帶着幾分涼意,輕輕地拂過他的臉,他頭頂位置站着幾隻鳥兒,卻沒有一隻敢叫出聲,只是靜靜地側頭看着他,似小夥伴一般地陪伴着他。
“南翼玄,你給我起來!”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驚飛了樹上的鳥兒,而躺着的南翼玄卻只是皺了皺眉頭,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嗚嗚嗚,你個沒良心的,我爲了你變成了這樣,你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怒氣衝衝的聲音變成了悽楚的哭訴。
南翼玄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隨之慢慢睜開了雙眼。
視線微垂,他不滿地掃了一眼吵醒他的洛楓,可是在看清他的樣子之後,身子一頓,然後跳了下去。
他一派悠閒地在樹下的石桌前坐了下來,然後倒了兩杯茶,將其中的一杯放在了對面,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又被你老子打了?”
那語氣平靜的,就跟在問,“你吃早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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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洛楓,一張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左眼也變成了熊貓眼,右邊的臉頰高高地腫起,嘴角也破了。昔日的俊顏早就無影無蹤,此時若是有人看到,能認出他的,怕是沒有幾個了吧。
洛楓在南翼玄的對面坐了下來,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可是下一刻,他就“哎吆”一聲痛呼,放下了杯子。
扯到嘴角了……
南翼玄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他這幅慘樣,不由得搖搖頭:“要不要我派人調查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你爹親生的。”
每次出手都是這麼重,他看着都疼啊。
“你還好意思說?”洛楓氣得咬牙切齒,“砰”的一聲雙手撐在了石桌上,身子前傾,湊近南翼玄道:“若不是你,那女人會把覓香樓的賬單送到我爹那裡去嗎?若沒有那份賬單,我爹會把我打成這樣嗎?還有,還有,再加上你昨夜打碎的花瓶和屏風,是你,都是你!”
洛楓滿腔怒火地控訴着,而南翼玄卻依舊是優雅而從容地喝着茶,半響之後才淡淡地回了兩個字:“活該!”
“你……”顫抖的手指指着南翼玄,洛楓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又能怎麼樣。
誰叫他心盲眼瞎,交了這麼一個損友呢?
南翼玄已經喝完了一杯茶,他站起身,一手抓住了洛楓依舊指着他的手指,一手從懷中掏出了兩樣東西,然後將之放在了他的掌心,“十萬兩,是對你的補償。還有封信,你交到雪影樓去。”
“雪……雪影樓?”聽到這個名字,洛楓身子一顫,連那十萬兩都被忽略掉了。
他活了近二十年,唯一怕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可是現在,卻又多了一個,那就是雪影樓這個女人。
想他和南翼玄,是何等的人物,這次卻被一個女人給整的如此的悽慘,說出去面子和裡子都沒了。
“你找雪影樓……”洛楓稍稍沉思了一下,隨即瞭然道:“你是要向雪影樓委託任務嗎?”
“是。”南翼玄點頭,“而且這個任務,她們絕對會接。”
擡頭看着枝葉婆娑的大榕樹,南翼玄的眸中浮起了一抹算計,嘴裡喃喃道:“女人,這一戰,本王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