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蕁低笑了一聲,她果真是猜中了外面的人便是賀蘭青玄的人。
身旁的男人嘖嘴一聲,想要將她再次抓起來,陸蕁已然張開了嘴恨不得將男手上的皮肉都給咬下來,男人青筋暴起,還未出手,一支羽箭已然直直的嵌入了男人的胸膛之中。
而不遠處站在思雨身後的男人正收了弓箭。
“莫要讓你那髒了的爪子碰我們家小姐。”思雨冷眼而望。
黑衣男人在面前直挺挺的倒下,甚至不用去探鼻息,只需要看見那羽箭絲毫不偏差的落入了男人心臟之中。
陸蕁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冰涼了起來。
一人已死。
兩隊人馬皆是明白如今的場景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過一會兒便糾纏在了一起。
兩個黑衣人將陸蕁圍在中央,生怕那賀蘭青玄的人將她帶了回去,陸蕁無法動彈,只好睜大了眼睛看着混亂之中一道身影竄了過來,快速的將她身邊的兩個人都解決了,這纔將陸蕁身上的繩子一刀兩斷。
陸蕁見來者是思月,她同樣是一身黑衣,應該是混進了這邊黑衣人的行列之中,但陸蕁不過片刻便認出了她,淺淺一笑算是道謝。
思月將她拉起來,低聲道:“山巒之下我們的馬匹已然安置好,等會兒小姐一定要緊跟在我身後。”
“好。”陸蕁點點頭。
思月一身黑衣在這混戰之中倒是有些分不清楚,陸蕁緊跟在她身後,彎身躲過了迎面而來的刀刃,前面的思月大驚失色的將陸蕁拉到了身後,陸蕁卻甩開她的手,冷眼:“莫要把我當成個拖油瓶。”
思月只覺得如今的陸蕁和王爺有些相似,竟然不敢反駁。
而思月原本是走在前面,卻不知何時,陸蕁已經低着身子走到了她的前面,速度甚至要比她這個會武功的人還快一些,躲避敏捷。
思月只好緊跟其後,爲陸蕁將身邊的絆子都清理乾淨。
待到退出了這混戰的圈子,陸蕁壓低了身子,手腕一挑將那匕首扔回刀鞘之中,扭了身子看着混戰之中的人,朗聲道:“不許糾纏。”
戰亂之中的思雨聽了個清明,回頭見思月跟在陸蕁的身後點了點頭,這才微微一擺手,讓身邊的人一同離開這混戰之中,幾人後退。
“放走陸小姐,人頭不保!”那羣黑衣人大聲呼喊起來。
方纔亂戰之中,兩邊人馬都想待在陸蕁的身邊,只可惜陸蕁並非是個草包,甚至準確無誤的躲過了他們這邊的人,這才讓賀蘭青玄的人的了手。
陸蕁冷笑了一聲,將身體的重心再次壓低了一些,順着那山頂旁邊的小路往下跑,思月便在的旁邊帶路。
下到一半之時,身後的人再次纏鬥起來,陸蕁這一次卻並沒有說任何的話語,而是一心一意的下山,而體力也漸漸不支起來,身旁的思月不禁擔心:“小姐,不若讓我背您……”
“閉嘴。”陸蕁冷聲相對,扭過頭看着思月的眼裡空蕩一片,駭人十分。
思月從未見過哪位女子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來,暗暗吃驚了一番,陸蕁下山的速度卻更快了一些。
來到了這馬匹旁邊,思
月扶着陸蕁上了馬,陸蕁抓好了繮繩,騎馬卻是第一次。
“小姐,一定要夾緊馬背,繮繩定然是不能鬆的,若是想要馬匹停下,將這繮繩一拽便可。”思月匆匆忙忙的解釋,自己也翻身上馬。
陸蕁見身後的思雨等人還在上面纏鬥,只將繮繩抓緊了些,待那思雨等人下了下來,陸蕁才一甩繮繩,飛馳出去。
初次騎馬還是有些不適,身後的思月小心翼翼的看着陸蕁的動作,見這馬匹飛馳起來, 陸蕁的身子都快要從馬上跌下,忙不迭的輕聲提醒了一句:“小姐,將身子再壓低一些。”
陸蕁點點頭,一隻手拽着繮繩,一隻手抹了額角的汗水。
這一次的逃跑,實在是唐突。
思雨趕忙翻身上馬,連帶着身後的人紛紛上馬,這才策馬飛奔而去。
身後的一羣黑衣人卻是沒有想到會被別人鑽了空子,吩咐了旁邊的人,不過多時便是將馬匹牽了過來,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追了上去。
這別莊距離京城路程不近,眼看着這日頭都快要落下去,卻還沒看見京城的影子,反而身後熟知這山野之路的黑人們漸漸逼近。
陸蕁壓低了身子看向前面帶路的思雨思月,朗聲道:“我們還要幾個時辰才能回到京城之中?”
“莫約還要兩三個時辰。”思雨打量了一下這四周,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山路難行,更何況他們還在山坡之上纏鬥,如今坐在馬上,身上的力氣更是漸漸變少。
陸蕁眯着眼睛,這陸吟雪的身子之前幾乎沒有運動過,如今在這馬上,她的命都快要顛簸走一半。
而日頭落下,天邊只剩下一縷殘陽之時,陸蕁看向不遠處的林間,直接將手中的繮繩拉緊了些,身下的馬兒更是喘着粗氣打了個璇兒停下來。
“小姐!?”思月驚呼出聲。
一羣人都跟着她停了下來。
陸蕁看着不遠處的林子微微出神,旁邊的思雨已經讓身旁的人拉開了弓箭,裡面一個人的影子巍然不動,令思雨警惕了起來。
陸蕁將腰間的錢袋取下來,擡起手來往那林子裡面扔,見那林子裡面的人影突然閃了出來,將那錢袋穩穩的攥在了手上,露出一張可怕的面孔來。
思雨白着臉,險些讓身旁的人拉了弓。
陸蕁卻對着劍存淡淡一笑:“裡面莫約有個五六百兩銀子,幫我將身後的人攔下。”
劍存擡頭看了陸蕁一眼,點點頭,重新隱入了林中。
“解決之後,王府大門前尋我。”陸蕁大聲呼喊了一句,卻也不知道那劍存聽是沒有聽見。
思雨睜大了眼睛看着劍存離去的身影,驚訝的看向了陸蕁:“那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嗎?”
“他不過是拿了太子的錢給太子做事。”陸蕁擺了擺手,見思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樣,只低聲道:“他願爲財死,只需要王爺給了他比太子還要多的價錢,他便不介意爲我們所用,只是有些信條罷了。”
“若是如此,那我們便安全了?”思雨輕輕的點點頭。
“那便是你天真了,那劍存雖然是個財奴,卻也不見得不會倒戈
,若是想要安全,便是要全力奔跑。”陸蕁輕哼了一聲。
正所謂世事難料,她還不準備只爲這幾日的相處,便輕而易舉的相信了劍存這人。
幾個人策馬而去,之前身後緊追不捨的人似乎失去了蹤影,而他們的行程也漸漸的平穩下去,到了繁華京城之中卻是不能如此張揚的騎馬飛馳,只好將馬交給了城門邊的馬伕手中,思月更是帶着陸蕁去換了一身男裝,這纔在京城之中穿梭着,直到這夜晚正熱鬧的時候,幾人纔回到了王爺府中。
一回到王爺府中,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般,陸蕁索性坐在輪椅之上裝死,本來她就沒有多少力氣,一路騎馬而來的路上更是卸去了她全身的力氣,走了這半個京城她的雙腿都已經快沒有力氣了。
無奈的被府中的下人推到了賀蘭青玄的書房之中,陸蕁這才從輪椅之上跳了下來,直接坐在了賀蘭青玄旁邊的木椅之上,不等賀蘭青玄開口,她便豁然睜開了眼睛,盯着賀蘭青玄:“蘇言才已然不在太子府中,賀蘭瑾瑜想要將我囚禁到皇上回來之前,想必也是有把握能在皇上回來之前將那蘇言才重新找回來,若是你想教訓我,不如先派人去找蘇言才。”
連珠炮的話倒是讓旁邊的棠溪上前了一步,剛想說不能對王爺如此大不敬。
賀蘭青玄已然擡手將棠溪給攔了下來,低聲道:“派人去尋蘇言才的下落,你們先退下吧。”
“是,王爺。”思雨思月簡單的行禮。
棠溪欲言又止卻是沒有說什麼,跟着思雨思月二人離開了書房。
將門關上後,賀蘭青玄這才走到了陸蕁的身邊,見她這一身男人的衣衫,這一雙眼裡滿是不耐,若是不認識的人看了,說不定真的認爲這是個不好接近的男人,只可惜賀蘭青玄並非不認識她,反而熟悉的很。
賀蘭青玄從旁邊的案上將那紅色玉石的手鍊重新爲她的戴上,彎下腰來撐在她扶手的兩邊,看着陸蕁這雙好看的眼睛裡染上了些憤怒,不免覺得有趣:“爲何惱怒?”
“因我,因你,因太子。”陸蕁怒目而視,毫不畏懼。
“說來聽聽,若是理由不能讓本王滿意,便是要罰你。”賀蘭青玄勾了勾嘴角,一雙眉頭微微挑起,身上的大氅更是快要將陸蕁這個人都納入懷中。
見賀蘭青玄這副馬上就要撲過來的模樣,陸蕁有些沒有底氣,卻還是不差分毫的抓住了賀蘭青玄的衣領,站起身來微微仰頭看着他:“惱我,空無一身本事,只能依仗兄長勢力,苟延殘喘。”
賀蘭青玄攤開手,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惱你,將我推入火坑中,明知太子已然下了圈套想要掌握我,卻還是冒險。”陸蕁的臉又往前了一步,兩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她還是目光灼灼的繼續道:“我雖是你的棋子,但我可不想被你們二人掌握於股掌之間。”
“若是不想,便將你這身子填滿本事兒,莫要讓我只看見一個投機取巧的弱女子。”賀蘭青玄抓住了陸蕁的兩隻手腕,輕笑盈盈的看着她:“若是不想再置身於危險之中,便入了我這九王爺府的臥房之中,我便保你一生無憂,做你的逍遙大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