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噴涌間,那道氣息陡然一滯。
顯然,這隱世許久的老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自己攜帶驚天之威出世,但對方卻對自己沒有一點恭敬之心,反倒是出聲威脅。
絢爛的光彩在身邊奔騰,舞動出無邊光彩,這老祖並未現身,而是停留在陰暗中,一直沉默。
他似乎在端詳徐石。
在空中頓了一刻,陰鬼宗老祖一言不發,垂落而下,重新歸入山脈中。
在場的諸多元神強者盡數一愣。
就這樣完了?
以浩蕩之勢現身,似乎能夠威霸天地,舉世無敵,然後出來望了一眼,就這樣算了?
它們寄予厚望的一派之祖,修行了數百年的強大存在,就這樣選擇了退避?
“老祖……”
有人無比詫異,甚至於欲哭無淚。
徐石低垂目光,望了一眼那老祖消失的地方,隨即不再注意。
對方既然知道了厲害,那也就算了,沒必要多生禍事,況且,萬古大劫將至,一個能度過第一重天災的修士,想必也能排上一些用場,沒有必要斬盡殺絕。
而陰鬼宗的諸人見自己老祖都選擇了避讓,哪裡還有什麼反抗的心思?不過須臾間,便把習欲塵供了出來。
所謂的門派之情,哪裡能承接得住徐石這霸道威勢?更何況大難降臨時,夫妻都會各自飛,更何況感情淡薄的元神境強者?
“不,你們怎麼能這樣?我等可是師兄弟啊!”
見門派長老將他直接賣了,習欲塵心中發冷,不由得低聲一喝。
衆多長老面色訕訕,卻不曾迴應。
“你命該如此,何必再做掙扎?”
正在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時候,徐石已然動手,一巴掌怒揮拍下,震碎了他的腦袋。
至此,一場因果終於了結。
他心中仿若是有一塊地方被填補不上了,無比清涼透爽。
“如此,甚好。”
輕飄飄的吐露出這四個字,徐石低垂目光,掃了一眼這陰鬼宗的山門。
“雖然習欲塵已死,但不知爲何,總感覺這山門有些讓人不喜,既然不喜,那就應該變動一
下。”
話音剛落,他一手伸出。
“噌!”
霸烈劍光驚爆而鳴,引動潮水般的呼嘯,隨即一劍下落,引動塵浪翻卷。
一時之間,山河震動。
待到一切沉寂下來,陰鬼宗山門中的一座高峰已然被一劍斬除,攔腰而斷!
一見此景,衆多元神境瞪大雙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什麼時候,他們陰鬼宗會被人這般欺辱了?
不但門中的一位長老被逼着交了出去,連山門的一座主峰都被斷一半,這種屈辱,前所未有!
但他們卻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的接受。
徐石的修爲好似星辰在上,霸絕凌頂,不能望其項背,又怎敢生出逆反之心?
而正當他們心中不是滋味時,徐石冷冷的聲音傳來,使得他們臉色慘白。
“這一劍,算是一個警告,身爲人族,還是少把心思放在同族身上,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們的門人對凡人出手,倘若讓我看見一次,你們陰鬼宗可以準備除名了。”
這一句話言辭不長,含帶的意義也很淺顯,但每一個字都透出了森森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一劍揮出,徐石毫不遲疑,轉身就走。
和陰鬼宗的因果,可以說已經了結,他也無心在此逗留,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兩日之後,明間派。
一座風景秀麗的山峰之上,張均寶坐在楓林之間,微微眯眼。
如今已然踏入了冬末,但這這地方卻仍舊是花開長紅,葉綠不墜,一年四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一直以它最爲鮮亮的面目示人,宛如人間仙境。
而坐在這人間仙境中,張均寶身穿一身道袍,好似得道的仙人,飄飄出塵。
但這只是第一眼看上去所得到的表面現象。
若是有人細心觀察,便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手指在不停顫抖,而眉頭則是時不時皺動一下,凸顯出此刻翻江倒海的心理狀態。
許久,他終於睜開眼睛,喃喃出聲。
“這個小子,怎麼可能成長的這麼快?”
通過時間的流轉,燕國的種種事變都已經流傳到了齊國,引發軒然大波,縱然身爲元神境的強者,張均寶猶然是心神動盪,爲之震驚。
那元神境的大妖,對方居然可以當做雞鴨屠宰,這是何等恐怖的偉力!
而最近,陰鬼宗發生的事情更是向整個齊國宣告。
時隔一年之後,那個少年又回來了!
“該死的,我該怎麼辦?”
張均寶頭皮沁出無數細密的汗珠,有些不堪壓力。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爲某一個修士而如此心神不寧,甚至到達連修行都不能好好修行的地步。
“若是他真的回來了?我該如何處事?畢竟,看那徐石當年的行事,就已經知道我的打算了,如果他打算找我麻煩,我又該如何是好?”
張均寶的思維在激烈交戰,近乎吵成了一團亂麻。
而在這種情緒到達絕顛之時,天穹之中,陡然有一道虹光衝射而過。
那虹光無比璀璨,也有些陌生,他從未見過,但敢於在齊國三大門派之一的地盤上隨意來去,除了真正的絕頂強者,其餘都沒有一絲可能!
而根據目前這情況看,只有……
“是他!”
“是他回來了!”
張均寶精神陡然一震,身軀一抖,陡然化虹,朝着那虹光衝射的地方飛去。
而當落地之時,他眼見的事實證實了他的猜想。
徐石,真的到了!
相隔有兩年不曾見面,他看上去高了,也瘦了,身上更是多了一股子莫名的氣勢,使得觀者心顫。
而在徐石的旁邊,則是白躍風親自作陪,將迎進山門。
白躍風,明間派最有權勢的擎天柱,長存四百多年,神通之力不可揣摩,上一次更是他親自上門,和陰鬼宗談判,爲徐石擠出了那麼一絲逃生的機會。
如今,兩者聚在一起,會不會發生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
如果對方要做,他沒有一絲手段去抵擋!
張均寶心中不由忐忑起來。
患得患失間,他眸光一挑,正看見徐石的目光朝自己搜來,不由得心臟狂跳,腦海中只有一句話。
“他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