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龐謝亮出這一手“借風”神通之後,韓笑的反應居然這麼大,從先前的死不開口,到如今的跪地投降,一點絆子都沒打。
莫說是馬子才、趙雪燕沒有想到,就連龐謝也有些出乎意料。
他之前只是隱隱覺得韓笑與趙雪燕並非同路人,說不定可以各個擊破,卻沒想到韓笑會做的這麼徹底。
龐謝微微一怔,隨即笑道:“韓笑,你有什麼要說的?”
韓笑擡起頭來,看着龐謝,卻沒有立即回答龐謝的問題,而是長長吸了口氣問道:“不知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我姓龐。”
“原來是龐先生,龐先生想知道什麼,我就說什麼,絕不會有一個字的隱瞞!”
“那你就講講吧,你是怎麼加入桃花教的,桃花教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好的。”韓笑點點頭,緩緩站起身來,講起一段往事。
韓笑是長安府轄下六縣之一的霸陵縣人,霸陵位於長安府東北三十公里處,因漢文帝在此建造霸陵而得名。
由於霸陵縣距離長安府城較遠,境內多山,交通不大便利,資源也很缺乏,所以經濟水平比其他幾個縣落後的不是一星半點,教育水平自然不必說,在一府六縣中排名是倒數第一的。
韓笑從小在這裡讀書,雖然天資聰穎,學習也算刻苦,但成績卻一直不好,高中畢業的時候,沒能考上大學,他又不願繼續復讀,索性來長安府打工,因爲沒有學歷,去不了大公司,只能找些小店面打工,一來二去就到了趙雪燕的店裡。
最初幾年,他既不高,又不帥,手藝也一般,業績也就一般,在店裡並不顯眼,掙到手的錢也就夠勉強度日而已,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去年上半年。
有一天上午,趙雪燕給店裡打了個電話,說是要搬家,找了幾個造型師幫忙,韓笑正好閒着,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在搬家的過程中,他們幾個人發現趙雪燕對一個高約一尺的紫檀木盒子十分珍視,達到了病態的地步,別說是不許人碰,就算是多看兩眼也不成。
搬完家之後,趙雪燕給了點飯錢,幾個人湊在一起,中午吃了頓飯,酒足飯飽之際,說起這個話題,其中有人說道,會不會是什麼寶貝,比如鑽石瑪瑙之類,還有人想會不會是什麼古董,更有人猜會不會是趙雪燕的定情信物,等大家說的差不多了,其中才有個人笑嘻嘻的說,你們都猜錯了,他趁趙雪燕一不留神,偷偷看過一眼,箱子裡是一尊玉雕神像。
吃過飯後,大家各自散去,其他幾個人也就把這件事慢慢淡忘了,唯有韓笑記在心頭。
因爲小時候,離他家不遠,住了一個姓張的風水先生,這人平時什麼也不做,既不打工,也不種田,偶爾幫人看看風水,便能吃香喝辣,韓笑當時異常羨慕,一度去跟這人學過風水。
可惜學了好幾個月,什麼都沒有學到,直到有一天,倆人閒暇無事,一起喝酒的時候,這位張先生酒後吐了真言,原來他壓根不會看風水,只是擅長察言觀色,能看出客人的心事,順着客人的心思說,這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喝過這次酒之後,韓笑就沒再跟這位張先生學了,時間一久,也就逐漸淡忘了,今天聽到趙雪燕的事情,才突然想起這件事來,心中忽然多了個念頭,若是能摸清趙雪燕信的是哪方神佛,在這上面做做文章,說不定能得些好處。
韓笑說幹就幹,自從這天之後,每天下班閒暇時間,就去趙雪燕家附近溜達,細心觀察趙雪燕的進出規律,一點一滴記在腦中。
皇天不負苦心人,天長日久,還真被韓笑發現趙雪燕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去城南的某個寫字樓,參加一個聚會,參加這個聚會的人,都神神秘秘的,或是戴着墨鏡,或是戴着口罩,總之,不想被別人認出來。
在一次聚會召開的時候,韓笑混進這棟寫字樓,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結果發現原來是桃花教的人在這裡傳教,他當時本以爲這些人跟看風水的張先生一樣,都是裝神弄鬼之徒,便找了個角落旁聽起來。
沒想到的是,在臺上的主講,確實是有真本事,連續施展了神妙無雙的手段,居然讓他入了迷,一直待在會場沒走,直到聚會結束之後,才猛然清醒過來,再想偷偷離開,已經來不及了,結果被趙雪燕當頭撞見。
剛被趙雪燕撞見的時候,他還有些惴惴不安,擔心趙雪燕發現他跟蹤,會發怒炒了他的魷魚,沒想到趙雪燕見到他之後,先是一怒,繼而一喜,要把夜他拉攏入教,一起做桃花教的信徒。
這還不說,過了大半年之後,趙雪燕居然更進一步,提出要嫁給他,兩人正式結爲夫妻。
“韓笑!我是瞎了眼了,纔看上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一點骨氣也沒有!”趙雪燕聽到這裡,忍不住破口大罵。
“忘恩負義?呵呵……”韓笑冷笑幾聲,轉回頭去盯着趙雪燕,一臉憤恨的說道:“你真的覺得你對我有恩嗎?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當初,你拉攏我入教,是因爲桃花教的採補之法,只能對異性間施展,不能對同性施展,你想多一個人幫你採集異性的腦髓精神而已,入教大半年來,我辛辛苦苦發展的弟子,採集的腦髓精神,全都被你採集去了,你當我就這麼樂意嗎?”
“咱們都是爲桃花尊主做事,你還想中飽私囊嗎?”
“哈哈,先前確實有六慾使者,定期過來採集神氣,可是近兩三個月,一位使者都沒來過,所有采集到的神氣,都被你自己吸取了,你當我不知道嗎?”
“再說,自從你嫁給我以來,何曾把我當丈夫看過一眼?在別人眼裡,我只是一個不用發工資的員工罷了!從我加入桃花教到今天,從沒沾過半點好處,有的只是壓榨,你當我真的沒有一點怨恨嗎?”
“……”
“以往有桃花教壓在頭上,那些人法術神奇,沒人能對抗他們,我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如今有高人來找桃花教的麻煩,你當我還會爲你們保守秘密,不要做夢了!”
這一番話,韓笑說的酣暢淋漓,顯然是壓抑隱忍的久了,在心裡憋了太長時間,今天難得有機會說出來。
趙雪燕聽完,呆呆的看着韓笑,似乎沒想到面前這個平日裡溫和待人,帶着淺淺笑容,從來沒有半分抱怨的男人,心裡居然壓抑着這麼多的憤恨。
“韓笑,你剛說的六慾使者是怎麼回事?”龐謝懶得理會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倒是對這個六慾使者有些興趣。
“龐先生,桃花教在咱們長安府的人不少,結構卻很簡單,一共只有四個層次,最上面的自然是教主,位居教主之下的是等六位使者,在教中稱作六慾使者,六慾使者之下就是衆位教徒,比如趙雪燕,在教徒之下則是走卒,比如說我。”
“那書君可呢?”
“書君可與我一樣,都是走卒。”
“哦?你不是他的上線麼?”
“可能是我沒說清楚。桃花教中,教主獨尊,不過教主尋常不會露面,我入教大半年,只遠遠見過教主一面。平常都是六慾使者輪流出面主持,這六位都不是尋常人,個個都是身懷法術的高手。六慾使者之下,是像趙雪燕這樣的正式教徒,雖然沒有六慾使者高明,但也會些魅惑人心的小法術,對付一般人可以說是手到擒來。至於我和書君可這樣的走卒,雖然也有上下線的關係,但除了採神之法以外,一點法術都不會,說到底都是給供她們吸血。”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爲什麼不好法術?是不學呢?還是學不會?或者說,沒人給你們教法術?”
“龐先生,是這樣的,想在桃花教學法術,需要用貢獻值來換,每吸取一人份的神氣,算一點貢獻值,貢獻值到300以上,才能學最初級的法術,而且,我們的貢獻值,要有十分之一算在引我們入教的人頭上。我和書君可到現在都還沒攢夠貢獻值,所以…”
馬子才聽到這裡,不由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說道:“你確定你進的是桃花教,不是在搞傳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