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無不可殺之人

(不好意思,前面忙着考試,更新耽擱了,現在彌補,每天一萬字三更)

蒼穹湛藍,呈一色花捲,遠望使人心胸高遠。

海面也是湛藍,波瀾壯闊,不時掀起層層浪潮,由高空轟然砸落之時,白色的水沫四濺。

海天一線之間,一道金色的光芒閃爍,蘇越狼狽的掉落入海中。

噗通!

蘇越先是沉入海里,然後又是漂浮起來,以他現在的修爲,沒有可能淹死,之時他仍然沒有動,閉着眼睛,隨波逐流,甚至氣息都斷斷續續。

心若死灰,便是形容蘇越的最好詞彙。

“果然是南海,又回到了這裡了……”

葉梟早就猜測,那空間通道傳送的地方就是南海,此刻一看這一望無垠的海面,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南海啊,沒想到又回到了這裡。

葉梟眼中有着複雜的神采,凝望海面少許,才輕嘆一聲,看向蘇越,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喚醒這個小子的鬥志。

“你躺在那裡做什麼?”

他問道,然而蘇越沒有絲毫動靜。

葉梟的眼神冷了下來,說道。

“先前你放的話可還記得,五百年後要殺上東土,滅那六人滿門,你可知他們有多強?他們的門派又是何等的可怕?”

“實話告訴你,你現在連一隻螞蟻都算不上,就憑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別說是報仇,就連讓人家正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蘇越的眼睛陡然睜開,顯然有所觸動。

“而且,你要記得,你最重要的不是報仇,而是救人……”

葉梟看到蘇越眼中閃過的濃濃恨意,直接拋出最後一句,砸到蘇越的心底深處。

後者如遭雷擊,猛然坐起。

“對,我要救顰兒!”

五百年的時間,說起來非常漫長,可對於修行者來說,並不算什麼,這個時間,其實是非常短暫的,也許蘇越五百年後不能報仇,但是他五百年後必須要救顰兒!

想到顰兒現在被鎮壓山底,五百年後就要被煉化,蘇越就是心如刀絞。

嘩啦!

揚起冰冷的海水,潑在臉上,蘇越整個人都清醒了,站了起來,身上有一股無法掩飾的銳氣直衝雲霄,這一刻,完全蛻去了以前的生澀,變得和傳說中的劍修一模一樣,整個人都散發着肅殺的氣息。

葉梟倒是樂意看到蘇越的這種轉變,只是此刻卻有些莫名的驚悸,以前的蘇越,縱然殺伐果斷,但也有心中堅持,不是濫好人,但絕不是一個壞人,可是現在的蘇越,卻莫名的讓他有些不安。

“東土六大宗派,總有一日,我要登門拜訪!”

蘇越眼中閃爍着瘋狂的恨意,如果說一開始人間界的他修行只是爲了改變命運,北域的修行是不斷的被逼迫才強大起來,那麼現在的他,就是要無所不用其極的修煉,只要能夠得到力量,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從今日起,天下無不可殺之人,只要有人阻我修行,那麼便殺之!”

蘇越喃喃自語,冰冷的氣息帶動蕭瑟海風,吹拂那一頭白髮狂舞,平添幾分妖異。

“蘇越,你莫非是入魔了!”

葉梟大驚,生怕蘇越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變成荼毒生靈的惡魔。

“沒有,我前所未有的清醒。”

蘇越伸出一隻手,指着蒼穹,眼裡閃爍着冷意。

“在我還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先天不足,誕生之後,無法習武,在侯府之中連一個下人都不如!蘇鐵弓遺忘了我,孫氏想方設法的殺我,兩個兄長有機會便會來折辱我,我的命運,一開始就沒有在自己掌中!”

“之後,當我凌駕在人間界的時候,卻是發現,我仍然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地仙界,有更強大的人,顰兒的身上,揹負着難以想象的責任,天風城,紫霞城,我屢次受到重創,好幾次差點死去……然而,或許是運氣,每一次都化險爲夷,反而是一個個仇敵倒在我的劍下,我變得更加強大,這種強大幾乎讓我覺得自己無敵。”

“直到我在鉅鹿城,我才發現這所謂的無敵不過是個笑話,木家,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蘇越仰天長嘯,眼裡彷彿燃燒着兩團火。

“顰兒被鎮壓,我只能看着,他們連殺我都不懈動手,不過是動動手指,就能把我碾死,我不覺得我比螞蟻強大多少!”

“爲什麼會這樣,我總算明白,就是因爲我太過弱小,命運,從一開始就不在我的手中,每當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足夠強大的時候,都會有更強大的人物,讓我感到絕望……”

葉梟想要說話,卻被蘇越突然的一聲斷喝打斷。

“既然命運從來不在我的手中,既然都拿我當棋子,那麼我便不要這命運了!跳出樊籠,拋卻所謂的堅持,我蘇越不求長生,也不求權勢,只求一點,那便是力量,當我強大到可以比擬蒼穹的時候,我的命運,就會變成整個蒼穹的意志!”

他揹着手,踏在海面上,呢喃一般的話語,但卻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堅定。

“從今日起,我蘇越只愛顰兒,只敬葉梟……”

言下之意,其他人很難進入蘇越的心中了。

葉梟這次說不出話來,滿心複雜之下,卻是心中也燃燒着火焰,灼熱的生疼。

“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這是每個修行者都在追求的,只是你,想要讓自己的命運成爲整個地仙界的意志,卻是千難萬難,從古至今,又有何人能夠做到。”

“蘇越,我不知道你做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因爲我也很難評說,但我知道,如果你真的要朝着這個目標前進的話,你只有兩個下場,一個是君臨天下,一個是屍骨無存。”

“不,其實只有一個下場!”

蘇越握緊手中之劍,感受着劍魂的蛻變,輕嘆道。

“如果不能救顰兒,那和屍骨無存沒有兩樣……”

“此子,走上了一條極端之路,原本一個心懷仁義的人,恐怕是走上了梟雄之路,不,不是梟雄……”

葉梟思索少許,得出一個讓他都有些後怕的結論。

“是修羅……”

南海之水,碧波盪漾,清澈流淌,魚兒遨遊。

不知何年何日何時,化作一池血光。

“你打算怎麼做?”

葉梟試探着問道。

“幾番生死,我的修爲其實並沒有太大變化,然而我有從波騰雲那裡奪來的靈蘊,想必即使是鍛仙台,也能讓我晉級到靈臺第二層養氣的境界,到了這個境界後,以我的力量,靈臺二層絕對無敵,就算是靈臺三層的修士,我也不會懼怕他們,靈臺四層,我也可以與之周旋。”

“再者,劍魂已經蛻變,劍靈隨時可以化作劍魂,只是若以我現在的情境,化作劍魂,恐怕走的劍道也只是屠靈劍道。”

蘇越修行的劍訣是屠靈劍訣,品階是極品,幾乎是劍修夢寐以求的劍訣,然而這並不代表蘇越就要用屠靈劍訣成就劍魂,如果是以前的他,恐怕會如此做,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計後果了,在有更好的選擇的時候,他不會選擇屠靈劍訣。

“難道你是想走絕情劍道?”

葉梟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

絕情劍道,當成蘇越自劍修王寒遺骸得到,乃是鳳山劍派的鎮山之寶,仙品劍訣,自身就蘊藏着難以想象的可怕力量,蘇越一旦修行,不說其他,單單戰力,便足以橫掃靈臺四層。

然而仙品劍訣其中有着劍意,一旦修行,可以說就是選定了劍道,劍道者,分爲虛實,金木水火土五行,都是實,絕情劍道,迷魂劍道等等,都是虛,虛實劍道對比,倒也並沒有太大差距,只是虛之劍道要比實之劍道更難以琢磨,更顯得可怕,同樣,業更難修煉。

這部劍訣喚作《無情殺劍》,以無情化殺念,以殺入道,一股殺念融入飛狐劍魂,便立即會形成絕情劍魂,蘇越所要踏上的劍道,也是無情道。

正如他所說,這一生只愛顰兒,只敬葉梟,在無不可殺之人。

這股心境,完全符合這無情殺劍,這讓葉梟有些駭然。

當成蘇越得到這劍訣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束之高閣,沒有想到現在真的要修煉了。

然而他並沒有勸阻,他知道勸不住蘇越,這個時候也只能嘆氣道。

“你可要想好。”

蘇越回想着無情殺劍的內容,卻是沒有絲毫動搖,甚至是露出一個笑容。

“我倒是很好奇,所謂的無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

“只是修行仙品劍訣的最低要求也是要靈臺三層,你現在怎麼可能?”

蘇越搖了搖頭,說道。

“我等不了那麼久,靈臺二層,須臾之間我可以突破,雖然依然沒有靈臺三層,但是我的飛狐已經凝聚出了劍魂,一般金丹境的劍修,纔有本事凝聚出劍魂,我現在就做到了,到時候用劍魂引動劍訣,只要我領悟了那一股無情的劍意,便可以踏上絕情劍道。”

“無情殺劍,無情是主體,殺戮纔是提升劍道的關鍵,我今後道路,註定白骨成山,或許地仙界有名有號的魔頭,也有我蘇越一份!”

他一笑,然後坐下,拋出很久沒有使用的木鬼陣盤,一片片巨木生出,在海面上顯得分外怪異,而蘇越則是盤坐其中,倒出靈蘊,煉化起來。

“但願事情不要太糟……”

葉梟看着蘇越,卻是止不住的嘆氣,他已經很虛弱了,此刻化作流光進入神庭,若是沒有意外,想要甦醒起碼也要十年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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