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玄靈宮內一片靜謐。牀上的年輕帝王臉整個沉了下來,他眼神犀利地看着那個跪在牀邊,神情堅定的人。“泠兒你…咳咳…”他鐵青着臉,一陣咳嗽。
聽到着突如其來撕裂一般的咳聲,奚月泠臉色大變,眼底的那一抹堅強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急急起身,下意識地走至牀側,輕輕拍打奚燁昊的後背。“皇帝哥哥,你不要生氣,吸口氣…”無奈地嘆了口氣,出師不利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了,只聽到幾聲咳嗽聲,她原本堅定的心就軟了下來。
“啪…”清脆的聲音憑地響起,站在牆角邊的那人身影一晃,不穩的手一抖,連藥碗也拿不住,眼看就要摔倒。
“娘娘小心…”月瓊好歹是個習武之人,一點風吹草動自然能夠第一時間洞悉,她上前幾步,一下就扶住了那搖搖欲墜的人。
“沒事…惡…”凝兒捂住嘴,臉色越發慘白。額上汗水滿滲,分明是極力忍耐的樣子。
帝王側目看她一眼,隨即又冷淡地轉開視線,“泠兒你先回宮,一切待霖軒回來再說。”
“是…”她低眉順眼乖乖應聲,倒是不敢再惹他生氣。“凝兒,你臉色不好,請個太醫來看看吧。”她起身走至凝兒身邊,拉過她的手關切了幾聲。
她意味神長地瞥了月瓊一眼,後者馬上心領神會曲膝躬身,跟在她身後走出殿去。
“臣妾也告辭了……”不斷翻涌上來的酸味伴隨着噁心欲吐的感覺,凝兒擰着眉欠了欠身便退下了,她步伐邁得極小,每一步都走得非常不穩的樣子。
奚燁昊看着那個纖細的身影逐漸消失,臉上終是閃過了一絲擔憂之色。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刑部大牢閃出,一張覆在臉上的銀質鬼面在夜空中閃過陣陣銀光。
“大師兄,別來無恙。”一身白衣的少年,披散在肩頭上雜亂的髮絲只用一根束帶綁住,整個人看上去倒是有些不羈。
傅逸霄看着眼前這個只見過幾面的小師弟,他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你來做什麼?”他的聲音極冷,似乎是有些不喜見到此人。
“碰巧路過這裡,想着與師兄也是許久未見,不過沒想到師兄年歲長了幾許,心性倒是不同於從前,怎麼想到跑去牢裡玩玩呢!”他笑得狡黠,上揚的眉梢帶着一點狐狸的狡猾。“當然意外的不止是師兄你,沒想到師姐也會在這裡,看來這皇宮倒是個好地方。”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把摺扇,明明是個半大的少年,偏偏還裝起風流大少的樣子。
“你見過紅衣了?”傅逸霄心生詫異,隨即又想到師傅無禪的易容術獨步天下,紅衣也只學到八成,可是眼前這個少年卻是得到師傅所有的真傳,他能夠一眼看出紅衣的身份,自然讓人信服。如此一想,他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瞭然。
白衣少年隨手將摺扇一摔,咂舌笑道:“師兄真是說笑了,我聽師姐說與你也見過幾次,怎麼只許你見不許我見!”他們師兄弟三人,鬼面閻羅在師傅身邊待得最久,可是他一進師門,這位大師兄已然離開,所以兩人其實除了是掛名師兄弟外,倒是沒有什麼交情。可是與紅衣卻不是,好歹也一起待了一年,就算沒有易容術。他還是能夠一眼認出那個心地善良,待他極好的師姐。
或許紅衣也只有在他眼中才是心地善良的,若是他這般想法被旁的人知道,怕就是這樣想的。她隱藏在夏月皇宮多年,雙手染滿鮮血,光是人命便也是背了好幾條了。這樣的人,何以能夠稱做善良!
“你叫我來,到底是爲了何事?”銀質鬼面下的面容難得地冷峻起來,這個師弟,即使是師傅當年也是一個勁地誇讚,說他的武學造詣決不再自己之下。他難得遇到這樣的人,倒是說不清如今浮在心頭的那股興奮是怎麼回事。
看他如此戒備地樣子,白衣少年頗有點無奈地擺了擺手,“哎呀,師兄,我可不是來找你打架的,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看來今日我還是要討教討教師兄的本事。我答應幫那個人做三件事,如今已是第二件,快了……”
此時待在水月閣中的奚月泠剛剛知道傅逸霄被關在大牢的事,正打算夜探刑部,卻被月瓊攔下。
月瓊只是輕輕一掃衣襬,她整個人都被定住,硬是無法動彈一下,只能略帶一點惱意地看向面前一臉閒散之人。
“解了穴,月瓊,你在做什麼!”她壓低了聲音責問她,臉色也極是不悅。
挑眉瞥她一眼,月瓊隨手從案臺上拿起她吩咐侍女新燙的美酒。輕輕抿了一口,道,“淳寧公主你之前幾次破壞主子的計劃,我還道你是個聰明之人,沒想到如今卻這般衝動!鬼面閻羅,在你心中就這般重要。”她本就是個擅長察言觀色之人,之前在水月閣聽到眼前這人說的那番話,她才知道了鬼面閻羅的真正身份,他居然是傅霖軒,當朝丞相的弟弟。
那一雙丹鳳眼中慢慢浮上了一絲痛苦之色,奚月泠牙關緊鎖,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現在這時候去刑部,真的是會打草驚蛇。甚至她知道逸武功高強,那些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可是隻要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刑具可能會被用到逸的身上,她的心就痛了起來。即使只要萬分之一的機會,也無法抑制她內心深處的害怕驚恐。
“鬼面閻羅那樣的人,豈需要你擔心。”月瓊冷冷說道,神情之中多少帶着一絲不屑和冷漠,那個男人那樣強大,區區一個刑部,又怎麼奈何得了他。
“他也是人,他也會痛。”奚月泠輕輕嘆息。逸再怎麼強大,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不能因爲他的武功高強就理所當然以爲他不會受傷。
渾身一震,他也是人……他也會痛……是啊,眼前這個被定住不能動的女子眼底的擔憂不正是她那些時候擔心墨雲的心情麼。呵,曾經她憋在心頭一直想對主子說的話,墨雲即使再怎麼厲害,他也會受傷啊,主子怎麼可以一次次致他於險地,任他一次次做她的護身符呢!
彈指一揮,奚月泠的手腳便恢復了行動能力。待能動之後反而停下了腳步,看着月瓊那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一個名字。墨雲…她定是愛慘了他,否則豈會甘願背叛赫連凝惜!
“你在擔心墨雲?”她淡然開口,神情變了一變,伸手輕輕搭在月瓊肩上,安撫了一下。惺惺相惜的感覺油然而生,這一刻,她們心中所想如此巧合。
“呵…是快了,主子的目的你也猜到了吧,不擔心傅霖軒?”周旋在兩個男子之間,還是兄弟,想必那一道聖旨將是橫亙在她與鬼面閻羅之間最大的障礙。
輕輕嘆息一聲,奚月泠垂下眼瞼,隨意拿起案臺上的另一壺青瓷小酒,飲下一杯薄酒以後,臉上便暈上一層櫻紅,脣邊也輕輕勾起一個清淡的笑靨。
這廂酒意清淺,那廂纏鬥的兩人卻是招招剛猛,一來一去,不到半刻已經過了不下幾百招。
“師兄如此武功倒是越來越高了…”白衣少年顧盼盈夕,看着鬼面閻羅身上那越來越重的黑氣,面上閃過了一絲複雜和困惑。他的武功路數與師傅教的倒是一致,可是速度怎得那麼快,難道是苦練了輕功不成?!
一股沉壓不斷漫上心頭,傅逸霄一手按着腰上的噬月血劍,指尖一動,劍刃出鞘,霎時紅光映天。
“噬月血劍…”白衣少年脫口而出,一抹驚詫劃過眼角,“師傅還是把這劍給了師兄,還說最疼的是我,原來不過是唬我的。”
回答他的便是一道血色圓弧,在半空中劃開一道牙形的半圓,寶劍在手,怎麼說也是如虎添翼。
白衣少年臉上卻笑得更換,一手抽出了束在腰上的腰帶。那竟是一柄軟劍,這就是他的貼身利器。行走江湖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得不得不使用武器,他笑得嗜血,果然是師兄,看來他也要打起精神好好應付纔是。
身上的黑氣越聚越多,之前身中蠱毒,雖然毒性已經全部被灋被逼出,但是灋曾經說過毒性已蜍,他體內的黑氣卻只是暫時壓了下去,隨時都有再次出現的可能。從西關回來到如今,也是一月有餘,灋一直沒有出現。沒有靈力的壓制,單憑他的意志力,這黑氣終是難以壓制了。
四肢都被鬼面閻羅身上的黑氣壓制住,少年眼底的困惑更深,難道師傅藏私,刻意將這麼厲害的武功交給大師兄。可是這黑氣看上去實在不像內力催發,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行動都被壓制住了,真想挖開師傅的墓地,好好問問他老人家,師兄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天繼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