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漫天的血紅,刺目的鮮豔,森森的白骨緩緩地伸出鋒利的十指,面無表情地朝她走來,一點一點地縮小包圍圈。眼底一片血色,全身都毛骨悚然,身上溼漉漉地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血水,眼看一雙只剩白骨的手將伸到了她面前……
“啊……”生生被噩夢嚇醒,這是怎樣的感覺,奚月泠舉起袖口擦去了滿頭的冷汗,這樣真實的夢境,直到醒來仍然心有餘悸。
窗外還在下雨,狂風呼嘯,天整個都暗沉了下來,黑壓壓地讓人覺得壓抑。抱着雙膝,半靠在牀頭,奚月泠緩緩垂下眼瞼。方纔的噩夢動讓她心中的不安逐漸地擴大,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譁……”櫺木窗子被風呼地吹來,一個模糊的黑影從窗外飄了進來。
突然擡頭望窗外看去,她的直覺永遠很準,視線之下俱是一片黑芒,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奚月泠立刻感覺到了空氣中那不尋常的感覺,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靜靜地坐着,一動不動,直直地看着前面,直到那黑影一路來到牀邊,銀質的面具在黑夜裡泛着森冷的寒光。
“果然是你……”卸下了包袱一般輕輕嘆了口氣,那緊繃的線條也終於鬆懈了下來。傾身靠了過去,做的第一件事卻是伸手摘下了那森冷的鬼面。
直到看到那種熟悉中透着陌生的臉,奚月泠嘴角輕輕一勾,輕輕地笑了。
那種笑就好像是臘月的寒梅一般,清新獨特,只是看着這樣的笑容,鬼面閻羅那面無表情的冷峻面龐也終於緩和了一些。
“做噩夢了?”站在窗外許久,遠遠地看着那熟睡的人兒,直到她驚叫了一聲醒來,他才終是走了進來。那樣驚懼的聲音讓他那從無波瀾的心也起了一絲擔憂,直到現在看到她無恙才稍稍放下心來。
接天連地的鮮血,想起夢中的那一幕,奚月泠禁不住渾身一抖。饒是她這般冷靜的性子,也畢竟是個女子,又生活在現代文明社會,除了在電視裡哪還能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呢。
一把握住了她顫抖着的冰冷小手,鬼面閻羅傾身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烙下了一個很輕很輕的吻,淡淡的,就像是羽毛拂過一般。
然而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讓她的心漸漸暖了起來。藉着窗外微弱的光亮,奚月泠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驚懼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我夢到了一大片的血,所有看得見的地方都是血,一個個骷髏向我走來……”她低低說着,不時地擡頭看看身前這人。
鬼面閻羅眉間一蹙,很快就將她的夢境和昨日聽聞的一件事聯繫在了一起,那張冷峻的臉上瞬時添了一絲凝重。
顯然奚月泠也發現了他的變化,她停下來半疑惑地看着他,爲什麼他會露出這樣深思的表情,難道……“怎麼了?”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涌了上來,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臉上閃過了一絲深思,暗暗打量了她一會,纔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冷冽,“或許不是夢……”
莫測的話語讓奚月泠一愣,或許不是夢,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夢,難道還是真實發生得不成……她質疑的話幾乎就要衝口而出,然而他卻快了她一步。
“京城最近謠言四起。”鬼面閻羅頓了一頓,回想起了手下人的稟告,“城郊義莊後院的枯井,在連日暴雨之下居然不斷涌出大量的血水。”
大量的血水……或許不是夢……只一瞬,她便明瞭了他話裡的意思,不過令她奇怪的是,枯井之中怎會涌出血水,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詢問一般地看向鬼面閻羅,奚月泠試圖在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找到一絲異樣,然而卻一無所獲。他似乎是不打算幫她解惑一般,陳述了事實之後,就緘口不言,憑得讓人乾着急。
“灋……有這樣的大事發生,爲何你沒有感知到呢?”她心中更奇怪的便是這個,從前哪怕是一點點的血腥味,灋都能聞訊而去,怎麼這一次,發生這樣詭異的事情,灋竟沒有一點反應呢!
原本冬眠的小碧那日回宮也被她帶了回來,此時不知何時爬了出來,那青色的身子上居然沾着斑斑的血跡。
“小碧……”奚月泠抓住它的尾巴,一把將它倒提了起來,“你……怎麼回事!”原本呵斥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然後再吼出來,不管怎樣都變了味,失去了原來怒斥的意味。
小碧不斷摔着尾巴,徒然掙扎了一陣,細小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比起前幾日那沉睡的樣子倒是多了一點活力。
鬼面閻羅奇怪地掃了那小蛇一眼,卻始終默不作聲地看着,目光不時地落在奚月泠身上,帶着一點點地探究和審視。
來自對面那人的眼神奚月泠不時不知道,難而要她在這人面前假裝或是欺騙,她就是做不到,不如自然一些,或許……
她也不知道或許會是什麼,只是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點點的期盼,佔據了她心底那柔軟的一角。
“城郊的義莊,我去過了。”灋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響起,她指尖一顫,差點將小碧甩在了地上。然而此時奚月泠去顧不上那麼多,只能一面打量着鬼面閻羅,一面在心中與灋交談。
“後院確實有口枯井,這幾日連下幾天暴雨,那井裡居然冒出了大量的鮮血。先發現的就是看管義莊的人,不過他最日已在家中暴斃,死因不明。京城如今謠言四起,都說這是天降噩兆……”
灋附身在小蛇身上親自去那義莊看過,後院的地上全是鮮血,那股濃重的血腥味中卻沒有死人的氣息。它很是奇怪,也試圖爬到井底去看看,那時候正巧柳荀傾帶着大批的侍衛趕到,灋不欲讓他們發現,就匆匆回了宮。
“柳荀傾……”奚月泠下意識地將這個名字唸了出來,難道昨日在太子哥哥宮中碰到他,他就是跟太子哥哥去請示這件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