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叔,快上車,我現在往哪兒開啊?”
喻老二:“一直往前開,到地方我會讓你停車。”
侄子:“叔你到底住哪兒啊?只知道是那一片棚戶區的出租屋,是哪一間啊?咱家裡有的是地方住,賓館的標準間也閒着,你縮在那鬼地方幹嘛啊!別不是金屋藏……嬌?”
喻老二:“瞎扯,破房子還金屋?別問了,我自有打算。”
侄子:“好吧!東西到手了嗎?”
喻老二:“嗯!開快點兒,注意觀察後面,可不能讓警方跟蹤咱倆,姓苗的是個瘋子,有可能會不按規矩出牌。”
侄子:“反了他了,再嘴硬咱也不按規矩出牌,讓他清醒……”
喻老二:“給,這是剛剛到手的特別通行證,號碼肯定是不能用了,只有靠你了。唉!讓你一個學美術的當園林工屈才了啊!”
侄子:“你一個大老闆不也是屈尊當紡織工人了嗎?放心吧!小菜一碟,我買了各種筆,保準天衣無縫,讓他們吃癟吧!”
喻老二:“現在我倆是最危險的時刻,要是警方盯上了我倆,有可能立刻被抓。剛纔我的運氣比較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了信封。
其實剛纔比現在更危險,那個拿信封的小子反應太慢,要是反應快的話,雖然看不清我是誰,但要是一把死死地攥住我的手腕,那可就玩兒完了。不過,我諒他們也不敢。”
侄子:“還是叔的身手好啊!”
喻老二:“好啥?關鍵是叔的腦子好,要不咋你爹進去了,叔還……”
侄子:“叔,你的意思是我爹的腦子不好使?”
喻老二:“叔不是那意思……記住,如果我倆等一會兒有事兒,必須分開跑,不管誰能跑了,立刻去處理東西。
其實剛纔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如果你今天不來接我,我馬上就去。這是鐵的規矩,你我一定要遵守,這其實也是對我們的保護,警方正是忌憚我們的決心,纔不敢輕易抓捕我們。”
侄子:“好的,叔,你這一說……人還怪……怪緊張的哩!”
喻老二:“動作一定要快,下手一定要果斷,電影院裡是個死衚衕,一旦猶猶豫豫被人發現了,跑都跑不掉。
另外,你要鎮靜,要儘快離開,還不能慌亂,要是腿軟了或是被人糾纏上了,那就麻煩了。”
侄子:“叔,你別說了,我現在腿就軟了……”
喻老二:“好了好了,叔去吧!唉!北街電影院的東西要是不處理的話,遲早也會被他們找到。現在他們有高人了,公園裡的東西人家竟然就憑我的三言兩語,就準確地找到並拿走了。
不過現在這個東西不是在電影院的普通硬板座位下,高人也要抓瞎了。我把它藏在了豪華小廳的海綿厚座椅裡,後面最左邊的角落裡,除非是孫猴子再世才能找到。”
侄子:“叔,沒你說得那麼懸,我看是沒有人跟蹤我們。”
喻老二:“看是看不出什麼反常的地方,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就像上次在賓館接你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侄子:“叔,你別疑神疑鬼了,不但沒有一點兒用處,還把自己嚇得神經了,這有副作用啊!”
喻老二:“後面有一輛出租車,好像是一直跟着我們,我現在就下車,地方也不遠了。如果出租車也跟着停車那就壞事兒了,我倆分頭跑,你現在就去處理。”
侄子:“叔,我怕……”
喻老二:“等會兒……好了,
不用怕了,出租車走了,虛驚一場。明天老地方接我,接不上了你立刻去處理……”
侄子:“接的上的,接的上的……”
皮特又聽了一會兒,後面再沒有人說話了。
皮特關掉了錄音機,在原地狠狠地剁了一下腳,心想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又是獲得了最重要的情報啊!
皮特立刻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北街電影院而去。在路上,皮特的大腦在飛速旋轉,暗道這通話錄音的信息量還蠻大的。
首先,喻老二的住處比較隱蔽,在棚戶區的出租屋,具體是那間屋子,連他的侄子都要保密。不過,大概的位置已經被自己成功鎖定。
其次,特別通行證會有特殊的用途,而且需要這個美術生來施展自己所長,顯然是要不着痕跡地改動編號的數字,變廢爲寶。
看來嫌疑人就是想讓警方試圖通過編號控制自己的如意算盤全部打空,而且還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再次,第二個東西徹底現形,這倒是沒有想到的意外收穫,本以爲還是要通過隻言片語來篩選、甄別直至最後確定。
現在東西的詳細位置有了,只需要親自動手將其拿到……
指揮中心的氣氛依然是有些沉重,今天和昨天簡直是一模一樣,警方送出去一個貨真價實的特別通行證,卻又是隻換來了一個模糊的東西位置。
而且經過周密部署後,本來計劃在嫌疑人拿走信封的環節鎖定嫌疑人。既要認清嫌疑人的面目,還要跟蹤,結果又被耍了。
拿信封的偵察員說連嫌疑人的人影兒都沒有看到,失職啊!一人個大男人,還受過專業的訓練,自己手裡的東西被人生生地搶走,自己還一頭霧水,實在是令人汗顏……
敲門聲正好響起,又是皮特回來了,手裡還是提着一個袋子,專案組的人本能地覺得救命稻草又來了。
郭廳長還矜持一點兒,神色自若地看着皮特不說話。
苗局長急得快瘋了,直接問道:“怎麼樣?今天有什麼收穫?第四棉紡廠門口的幾個偵察員都說看到你了,你今天見到取走信封的嫌疑人了嗎?”
皮特:“這些問題我想等一會兒再說,現在我想說的是另一件事兒,那就是張局長他們也不可能找到第二個東西了,現在可以通知他們撤回來了。”
專案組的成員一下子都跳了起來,郭廳長也不喊話制止了。
皮特:“你們還是坐下吧!都站着我可承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專案組的成員們只好坐了下來……
皮特:“我今天又這麼說了,原因還是很簡單,那就是我已經找到第二個東西了。“
說話的同時,皮特又是緩慢地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東西,赫然還是一個被油布包裹的方形物體,油布上有一個醒目的紅色數字,正是粗大的數字2。
專案組的成員全部都愣了,竟然都忘記跳了,皮特說今天咋都老實了?衆人頓時又炸鍋了……
郭廳長紅光滿面地說道:“和嫌疑人的二次交鋒,苗局長作爲警方的代表,義正辭嚴,據理力爭,針鋒相對,毫不退縮。
小皮同志作爲秘密武器,智勇雙全,重磅出擊,打蛇七寸,屢建奇功。二人一明一暗,相得益彰……”
“就是就是,特別是小皮同志,每當我們陷入困境之時,都是他扭轉幹坤,力挽狂瀾,他纔是……”羅人敵又插話了。
“羅局長,希望你下次注意一點兒,現在是郭廳長在講話,就是郭廳長講完了,還有市局的主要領導和分管領導呢!”陳副廳長突然面色和悅地說道。
“抱歉,抱歉。”羅人敵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說道。
但專案組的成員都聽出了羅人敵的弦外之音,那就是暗示案件的偵破工作其實並不順利,全憑皮特個人的神來之筆。
這樣一來,就等於是諷刺苗局長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次要角色, 雖然話說得很狠,但狠話誰都會說,有什麼了不起的。
關鍵是二次的電話交鋒表面上處於上風,但結果都明顯處於下風,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真金白銀換來了些破銅爛鐵。
但羅人敵是真心讚美皮特嗎?好像是挑撥離間,煽風點火,故意製造苗局長和皮特之間隔閡的意味兒更濃……
“苗局長,今天多虧了你的強勢和霸氣,硬是逼着嫌疑人更多地說出了第二個東西的消息。
本來嫌疑人只准備用電影院三個字來糊弄我們,但現在說出了室內電影院,就等於減輕了我們一半的工作量。再說出了後區,又減輕了一半的工作量。
我現在回答你剛纔的問題,我的確是去過第四棉紡廠的大門附近,有幸再次發現了嫌疑人的蹤跡。我正是根據嫌疑人的活動區域,判斷出了東西大致的所在區域。
在這個區域內我鎖定了三個電影院,並抓緊時間逐個檢查,再加上運氣較好,所以纔在北街電影院的一個室內影廳後區某個座位的底部,發現了第二個東西。”
皮特故意半真半假地說道,苗局長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北街電影院?我們昨天就檢查過了,什麼都沒有發現啊!”一直沉默寡言的林科長突然開口說道。
“是北街電影院,你們當時是怎麼檢查的?竟然什麼都沒有檢查到?”皮特淡淡地說道。
林科長的臉漲得通紅,有些心虛地說道:“北街電影院室內和室外的所有影廳座位全部都檢查了,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