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輕擡左手,後發先至,一把就抓住了崔師傅的手腕。
崔師傅感覺像是打在了厚厚的棉被上,一下子就卸去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只是崔師傅用餘光看到了皮特的頭髮猛地被吹起又落下,心裡暗自一喜。
皮特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比上次在板凳上檢驗的時候要進步了很多,不能說是第零層了,就批准你是第一層了吧!”
“第一層了?第一層了啊!”崔師傅像個孩子似的叫了起來。
崔師傅:“今天晚上我請你和你妹妹吃飯,算是謝師宴了。”
皮特:“現在還不到謝的時候,等你出師了以後再謝吧!”
崔師傅:“那好吧!今天請你的時機也不對,我不能當電燈泡啊!記住我的忠告,你這妹妹可要看緊了,要是以後有了妹夫,那可真是虧大發了。
記住,切記,一定要自己當妹夫……”
皮特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崔師傅也笑了起來,說口誤,口誤……
到了地方,皮特下了車,和崔師傅道別後就走進了清華園。
今天是第幾次步入這神聖的殿堂,皮特也記不清了,只是感覺每次的心境都一模一樣。
皮特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估計金雨晴現在應該是在教室上課,所以就直接來到新聞系,在樓門口旁邊的僻靜處等了一會兒。
皮特突然反應過來,今天這裡好像缺少了什麼,按照慣例,如果金雨晴在教室,這裡應該是不乏追求者的存在了,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
而且自己也是大學生,知道下午學生們有可能要去圖書館看書,或是去大合堂上公開課。
皮特點了點頭,覺得萬一金雨晴真的不在教室,自己可就是瞎等了,所以皮特直接上樓來到了金雨晴所在班級的教室。
隔着走廊的窗戶玻璃,皮特發現教室裡只有一半的學生在上自習課。金雨晴果然不在教室,形影不離的娜娜也不在。
皮特離開了新聞系,邊走邊想金雨晴平時很勤奮,應該不會躺在宿舍裡睡大覺。現在教室裡有人,說明也不會集中去上公開課,那金雨晴去圖書館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皮特又來到了圖書館,正準備上樓之際,發現圖書館門口停着一輛烏黑鋥亮的高級轎車。而司機正坐在駕駛室打瞌睡,應該是在等人,等自己的主人。
皮特心裡一動,直覺告訴自己,金雨晴八成是在圖書館了。
皮特今天沒有穿警服,衣着光鮮,雖然比普通的學生要穿得時髦,但自帶濃濃的書卷氣,並不亞於清華的學子。
所以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並沒有讓皮特出示閱覽證……
皮特一層一層地往上找,直到第三層纔看到金雨晴的倩影。
金雨晴正在看書,娜娜就坐在她的旁邊。
皮特想在金雨晴身邊或是附近找一個座位靜靜地坐一會兒,可誰知道方圓幾十米的距離之內,竟然沒有一個空座位。
毫無懸念,圍坐在金雨晴周邊的學生,絕大多數都是男生。
皮特的面部浮現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只好隨便拿了本書,遠遠地在臨窗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皮特不停地翻動着書頁,眼睛卻不停地翻動着四處亂瞅……
很快,皮特就發現了一個目標。別的男生都是看一會兒書,再將關注的目光投向自己心中的女神。只有一個人,兩手空空,雙眼放電,一直癡癡地看着金雨晴。
此人和自己一樣,衣着光鮮甚至更勝一籌。頭髮油光可鑑,一塵不染,算是鶴立雞羣了,鼻樑上竟然也架着一副金絲眼鏡。
猛一看好像也是儒雅的書生,細看卻像是精明的商人。
皮特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心想這個人是誰啊?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金雨晴說過。感覺此人明顯不是稚嫩的學生,年齡在二十五、六歲,成功人士的派頭十足。
而且此人看上去城府極深,沉穩老練,絕非西門和楊高之流那種淺薄輕浮之徒,但也絕非善類……
好嘛!就看了一眼,皮特就給人家劃好了成分。
皮特始終沒有上前打擾金雨晴……食堂開飯的時間快到了,圖書館的學生陸續開始有人起身離開了。
皮特一直看着金雨晴,發現金雨晴正在悄悄地給娜娜說着什麼,娜娜還在點頭。
說時遲、那時快,金雨晴突然起身,扔下自己的一堆東西轉身就走。伴隨高跟鞋發出的噠噠噠的清脆聲音,在衆人的錯愕之間,金雨晴已經快速消失在了樓梯口……
衆人猝不及防,慌作一團。只有剛纔的那個儒雅哥,穩若泰山,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對講機輕輕地說着什麼。不用猜測,一定是讓樓下的司機纏住金雨晴,自己隨後就到。
皮特輕輕地一笑,趁着周圍無人注意,身形一閃,人已消失在窗外……
皮特在圖書館旁的樹林裡平安着陸,走幾步一拐彎,人就來到了圖書館前的廣場。
皮特快步來到圖書館門口,迎面碰上行色匆匆的金雨晴……
坐在疾馳而去的出租車上,金雨晴依然難以平復激動之情。
金雨晴說像做夢一樣,正想着皮哥哥怎麼還不來看我,結果皮哥哥就在晚霞的映射之下,身披七彩祥雲出現在視線之中……
皮特笑眯眯地看着金雨晴,也不言語,只是靜靜地傾聽。
剛纔皮特和金雨晴匯合後,輕輕地拉住了金雨晴的手腕,快步朝大門外走去。圖書館前那輛高級轎車裡的司機,一看金雨晴要走,急得不行,一把就要推開車門,準備下車阻攔金雨晴。
可今天見了鬼了,車門就像是被人從外面推住了一樣,怎麼也打不開了。眼看着金雨晴和一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地漸漸遠去,司機急得快哭了。
司機心道主人馬上就要下來了,自己把事情辦砸了,雖然不會被主人罵,但那刀鋒般的目光和鄙夷的神情,足以讓自己做一夜的噩夢。這不,主人已經氣定神閒地從圖書館裡出來了。
司機拼盡全力再推車門,哎呀!不好,這門怎麼又好了……
啊嘔一聲,司機用力過猛,直接從車裡破門而出、跌落在地,打了一個滾才渾渾噩噩地爬了起來,只是全身顫抖,驚魂未定。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快拍拍身上的土,金小姐呢?”儒雅哥咬牙切齒地說着輕柔的話語。
“車門剛……剛纔出毛病了,怎……怎麼也打不開,我……我用力一推,結……結果就……就飛出來了。金小姐已經出了校門了……”司機上下牙打着架,算是把話說囫圇了。
“追!”儒雅哥當機立斷,邊上車邊下達了指令。
司機胡亂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極速上車,啓動車子後一溜煙兒地衝出了大門……
皮特:“抱歉啊!來北市了一直忙得焦頭爛額,今天才終於有時間了,所以趕緊來看你。
去了你的教室,看你不在,猜你在圖書館。到了圖書館,卻發現你竟然是如此的境遇,不是我來解救,你今天很難擺脫人家的圍追堵截。”
金雨晴滿不在乎地說道:“我都習慣了一直被人當成稀有動物,只是最近有點兒煩了,又出現了一個比西門還西門的西門。”
皮特啞然失笑,邊笑邊說道:“你這話說的,除了我之外,估計無人能懂。”
出租車師傅突然插話了, 說道:“就是,我就壓根兒沒聽懂,西門、西門再西門……那是出西區經石山去門頭溝啊!”
金雨晴和皮特同時閉上了嘴,心裡同時嘀咕這事兒鬧的。
過了一會兒,金雨晴才小聲說道:“我爸媽都打過二個電話了,問我請你吃飯了沒有,我說請了。”
皮特:“聰明,你爸媽都是急性子,再說了,我再忙也應該早點兒來看你。這下好了,你一句話就圓滿地解決了一切問題。”
金雨晴面有得色地說道:“我爸是真心想讓我請你吃飯,我媽那是操心讓你來關照我,這一點兒我門兒清。
我要是說實話實說,說你把東西扔下就跑沒影兒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露面能行嗎?”
皮特趕緊說道:“謝謝,我的確是有點兒過分了,連電話都沒有給你再打一個。”
金雨晴故意逗皮特,說你也知道自己過分了啊!老實交代,是不是去秘密約會什麼美女夏總裁了?
皮特連忙搖了搖頭,說怎麼可能?
金雨晴說跟你開個玩笑,我可沒有一點兒怪罪你的意思,你是我們金家的大恩人,我們一家都感激不盡,哪有什麼資格要求你盡善盡美……
出租車開到了上次來過的老字號涮羊肉館兒,剛纔金雨晴一上車就問皮特最想吃什麼,結果皮特衝口而出的就是涮羊肉。
下車後,皮特還是習慣性地向四周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狀況。剛纔在車上皮特也瞄了幾眼後視鏡,並沒有發現圖書館的那輛高級轎車。確認雖然有追兵,但追兵還是沒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