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良藥苦口利於病

李參謀和張教官直接擁抱了皮特,學院的領導和公安處的同志也都過來和皮特握了手。學院孔副院長面色溫和地和皮特握手後,又對着皮特點了點頭,然後先走了。學院公安處的廉處長邊和皮特握手邊連連說道:“好樣的!皮特立同學,你可真是我們學院的功臣啊!你說出了一直憋在我心裡的話啊!真是沒想到,怪不得武警的同志極力推薦你,開始我們還想不通呢!現在算是想明白了,慚愧慚愧啊!”皮特還是謙虛謙虛再謙虛,一再表示是自己沒做什麼,幫學院說話也是應該的。

皮特又再次向薛總隊長表示感謝,不是他,自己哪裡有資格進專案組?就是進了專案組也哪有自己說話的份兒啊?薛總隊長說你應該感謝李參謀,他說你一個人可以抵得上一個專案組,再不展示才華可太委屈你了,皮特又感激地朝李參謀揮手……

郭廳長的心情十分複雜,皮特立同學今天的一番話的確有理有據,而且思維敏捷,眼光獨到,是個搞刑偵的好苗子。但是作爲一個學院新生提的建議如果全部採納,專案組裡的主力軍也就是公安部門的臉往哪兒擱?自己作爲專案組裡公安部門的最高首長也是面上無光,別人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會說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破案方向和破案方式都有問題,簡直連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都不如,若是有好事者傳了出去,被上級領導知道了,丟人不丟人啊!

可是郭廳長一看到桌子上的電話機,頭皮又開始發麻,現在都有點兒神經質了,特怕聽到電話鈴聲。再沒有進展,再不及時破案那是萬萬不行的,就衝破案這件事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有可比性了。是啊!別的事兒算什麼,只要能破案,管他什麼亂七八糟的面子裡子的呢!皮特立同學好歹也不是外人啊!警官學院大學生,未來的公安幹警,專案組正式成員,重用他完全可以啊!再說了,吸納他進專案組,也是我獨具慧眼,不拘一格降人才啊!武警部隊這次極力推薦,但不說理由,肯定有難言之隱,看那信誓旦旦的架勢,絕對是知道皮特立同學絕非等閒之輩。至於他們是怎麼知道的?聯想到新生在武警部隊軍訓,再聯想到曾經聽說過的神秘槍擊案,郭廳長心裡基本上是有譜兒了……

第二天,專案組的成員們驚訝地發現,皮特立同學的建議表面上只採納了一條,其實另外二條也全部採納,只是沒有正式通知,就悄悄地開始執行了。學院的學生和教師們全部正常上課,不再接受審查,學院的教學區和生活區也全部停止了搜查。學院眨眼間就擺脫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甚至是雞飛狗跳的尷尬局面,基本恢復了正常的秩序。

學院領導是喜出望外,特意來到偵查系,專程對系裡、班裡及皮特立同學進行慰問和表揚。系領導及古立、李國慶等人激動萬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華生他們都順便沾了光。院領導在系領導的帶領下來到偵查專業八七級班,親切接見了全班同學,雖然主角兒不在,但同學們推舉華太生同學代表皮特立同學以及全班同學向領導們致謝……

皮特被任命爲綜合組副組長,協助苗局長開展新一輪的偵破工作。一時間,廳裡和局裡的專案組成員差點兒驚掉了下巴。苗局長找郭廳長說理,結果怒氣衝衝地去,垂頭喪氣地回,見了皮特也愛理不理,一時間專案組裡怪話、風涼話不絕於耳。

皮特並不在意別人的冷眼旁觀和冷嘲熱諷,反正現在是實權在手,可以隨時調動專家勘查現場,

可以隨時調閱案卷,可以隨時查驗物證,可以隨時傳喚目擊證人和自己認定的嫌疑人員……

老牛的照片資料非常有價值,初步鎖定了三十一名在二個月之內來學院的外來人員。有水暖工、電工、園藝工、清潔工、裝卸搬運工、鍋爐工、廚師、食堂的臨時工等。當然也有其它學院交流過來的在校學生、教師、助理教授等,還有幾個外教。郭廳長安排專案組成員協同學院的人事、後勤部門及公安處對每個外來人員進行清查。要求必須掌握他們的過去經歷,以及現在的詳細情況。包括目前在警官學院平常工作之餘的個人活動情況,目前的詳細住宿情況等信息。

皮特從小家裡就養狗,一直就不相信警犬會失去追蹤的目標。之所以暫時失去方向,只能說是目標的氣息突然極其微弱,不足以被警犬嗅到並捕捉鎖定。皮特調來了全部現場物證,屬於疑犯的只有帶血的一個彈匣和十八個彈殼。皮特指示警犬員讓三條警犬不停地嗅這些彈匣和彈殼,牢記疑犯的哪怕是一絲的氣息,然後讓警犬重新從圍牆豁口處開始追蹤……結果三條警犬在原地嗅了不到三秒鐘,突然不約而同地朝着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天哪!立竿見影!專案組的同事們都傻眼了,警犬員激動地掉淚了,幾天來他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什麼“啥球人養的啥球狗啊!”諸如此類的難聽話早已擊碎了他那顆脆弱的心,今天才叫揚眉吐氣啊!

只見警犬一路追蹤,竟然是順着圍牆一直跑,跑了一百多米後左轉經過一堆堆的雜物和幾間破平房後來到人工湖對面的小樹林。警犬在小樹林裡短暫地停留後,繼續前進,穿過小樹林,橫穿小路後來到人工湖邊,最後在湖邊打轉兒,徹底失去目標。

得到消息的苗局長急匆匆地趕過來,在湖邊開始發號施令,命令立刻抽調潛水員儘快下水進行打撈,並使勁拍了拍市局的下屬也就是警犬員的肩膀,連說三遍“好樣的!”全然忘記了前兩天自己說的難聽話。至於皮特,假裝視而不見。

但皮特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警犬在小樹林停頓處的猶豫不決,雖然短暫,但三條警犬卻又一次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儘管最後全部離開小樹林前往人工湖。皮特總覺得不對,一絲若有若無的感覺又開始若隱若現,第六感覺啓動了,告訴皮特這裡有問題……

晚上的案情分析會,成了綜合組的獨角戲,苗局長眉飛色舞地彙報着重大進展:鎖定三十一名犯罪嫌疑人,雖然有點多,但是比起前兩天的三千多人,已經是突飛猛進和天壤之別了。另外警犬立功,已經鎖定了贓物或是重要物證的隱藏點。明天潛水員下水打撈後,有可能就會水落石出……

郭廳長異常興奮,對綜合組進行了表揚,希望苗局長和皮組長再接再厲,一舉成功。要求其餘各小組向綜合組學習,並積極配合綜合組的工作。

皮特心裡還是暖洋洋的,雖然自己的功勞被別人搶了,但郭廳長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沒必要去爭。

第二天的打撈很不順利,湖裡根本沒有相像中的東西,人當然不會有,贓款沒有,槍也沒有,連最起碼的血衣、血褲、血提包、血鞋子、血帽子、血口罩、血手套都沒有,一無所獲。

皮特和痕跡專家們在湖邊仔細勘查,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警犬不會犯錯,重要物證肯定曾經來到過湖邊,至於爲什麼消失了現在還不得而知。

得益於皮特的合理建議,搜查區域集中在了學院的非教學區和非生活區,也就是疑犯最有可能出沒的人工湖、小樹林、北區後院等區域。搜查區域大幅縮減,搜查效率也直線上升。據走訪組反饋的最新消息,有人在案發當天看見過湖邊有火,而且聽到了物體落水的聲音,應該是像磚頭大小和重量的東西的落水聲。

這就對了,疑犯肯定是燒了最應該燒的東西,除了帶血的一身行頭,還能是啥?燒錢?不可能!燒槍?也不可能!燒自己自焚?開玩笑!當然還有一個東西可能也燒了,那就是裝錢的提包。

皇天不負有心人,燒火點終於找到了,只是一小塊燒黑的土地而已。燃燒物的灰燼和殘渣已被風吹得不見蹤影,大部分應該落入湖中,分解下沉或飄遠。只在附近的草叢中發現了一些碎片,被化驗組的專家們拿走去做詳細的分析了。 另外,在起火點發現了淡淡的汽油殘留痕跡,驗證了疑犯使用汽油助燃的猜測。

至於有人聽到往水裡扔東西的聲音,專案組有人懷疑是槍,畢竟扔到水裡是隱匿及丟棄槍支非常通用的一個辦法。潛水員再次被派下了水,但沒有結果。沒有結果是正常現象,這麼大的一個湖,湖底還有淤泥,想找到一把小手槍,不說是大海撈針,也是難上加難。潛水員說按目前的潛水打撈條件無法完成任務,除非是把湖水抽乾。苗局長也是一籌莫展,只能指示潛水員繼續下水尋找並盡力設法打撈……最後潛水員全部集體抽筋甚至是快休克了,纔算暫時停止了打撈作業。

皮特早已離開了人工湖,現在自己也不好說下水打撈沒有實際意義。但苗局長昨晚誇下了海口,大家都在盼望水落石出,現在一無所獲,怎麼向領導交待?所以在晚上的案情分析會以前,就是把潛水員累癱了,也要找到點兒啥。苗局長把牙一咬,下令擴大潛水打撈範圍,往人工湖縱深方向繼續擴展。當時就嚇癱了二個潛水員,剩下二個也在癱的邊緣……

皮特獨自一人回到了小樹林,沒有刻意地掃視腳下,卻好像是在漫不經心地散步,經過警犬曾經停留的地方時,也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前行。中間皮特還故意打了一個超級大哈欠,打哈欠時自然地擡起頭,迅速掃描了周圍附近的高層建築物或構築物。皮特看到了一個水塔,一個大鍋爐房,還有一個破舊的五層樓房,裡面明顯有人居住,但又不像是職工的住宅樓……噢!對了,是臨時工的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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