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再次發出感嘆,這阿呆是什麼人啊!竟然只是一個普通貨車司機的學徒?
警方迅速抓捕了銀行的總庫副主任和小聰明。總庫副主任百般抵賴,但小聰明很快就招供了,這又是皮特的功勞。
皮特對小聰明說道,你是整個盜竊案中罪行最輕的一個嫌疑人。你既不是策劃者,也沒有實施盜竊的主體行爲。關鍵是到目前爲止,只有你一個人還沒有分到一分錢。
所以如果你現在主動坦白,不斷地檢舉揭發同夥兒,你的罪行也會不斷地打折扣。越早交代折扣就越大,交代的越多折扣也越大……
小聰明是“聰明人”,自然是強烈要求現在就坦白一切。看那表情,分明就是非常地痛恨這些該死的同夥兒。噢!分錢的時候把我忘了?那好,出事兒的時候我可忘不了你們。
皮特略施小計,小聰明就上當了,直看得旁邊的張科長心服口服。
據小聰明供述,銀行共有四名內鬼,一名總庫副主任,一名庫管員,還有兩名警衛,小聰明是其中一名。四人均屬老岑的老部下,關係密切,且具有貪婪的共性,輕易就被老岑拉下了水。
內鬼之中竟然沒有當初猜測的負責裝修的辦公室人員,原來是小聰明主動毛遂自薦要給辦公室人員幫忙,自願在施工現場充當監工。而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又忙裡偷閒,竟然讓壞人鑽了空子。
小聰明既然是監工,自然是忍不住要不時地到隔壁飯館兒看看,誰想竟被阿呆輕易識破身份。
小聰明和睡衣男等人雖然是一夥兒的,但雙方的身份卻是單向保密的。也就是說小聰明知道睡衣男等人的底細,睡衣男等人卻不知道小聰明的底細。
四名內鬼在總庫被盜案中各司其職,既要“統籌調配”資金,確定庫存較高之時下手的時機,又要在總庫現場配合演戲。
即在總庫資金出入庫時從發放、搬運、擺放、盤點、清查等環節做手腳,隱瞞資金已經出現短缺的事實,可謂是機關算盡。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總庫去年年底計劃中要入庫的幾筆資金沒有按時到位,遲遲未能入庫。而今年開春以後,資金需求量暴增,每天總庫基本上都是入不敷出。
如果哪天突然需要一大筆資金出庫,虧空就會瞬間炸雷。
總庫副主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甚至哀求老岑,能不能讓人偷偷地通過秘道再補回來一些資金救急,等撐過這一段時間再說,可老岑堅決拒絕……
幼稚啊!餓狼到嘴的肥肉能捨得再吐出去?
結果這一天終於來了,案發後除了老岑以外,大家的意思都是趕緊把錢分了,把秘道封死,徹底收手,各奔東西。
但老謀深算的老岑卻說這是目光短淺,自亂陣腳,併成功地說服衆人按兵不動,以靜制動。老岑下令秘道必須保持二十四小時通暢無阻,隨時準備最後清庫。
但誰都萬萬沒有想到,以靜制動瞬間失去了靜的先決條件,人家的房子不租了,總庫的錢也要轉移了。
晴天霹靂,禍不單行,即便是大家都高度懷疑這是警方使出的計,但懷疑也沒有用。因爲樓上管出租房子的企業人員已經來過飯館兒了,說馬上就要收回門面房了。
總庫的副主任也傳來了確切的消息,總庫隨時會搬空。
這簡直是咄咄逼人,逼人逼到了牆角了啊!老岑一咬牙,下令即刻動手!動手的結果就是被警方連鍋端了……關鍵是輸就輸了,
還輸得一敗塗地,輸得片甲不留。
老岑已經被皮特“譽爲”現實版的嶽不羣,是真正的老狐狸加僞君子,調動這麼多人冒險從總庫盜竊鉅額資金,自己卻始終躲在幕後穩坐釣魚臺。
而且不花一分錢,就誘使衆人拼死拼活地給他賣命。他說錢雖然到手了一部分,但暫時還不能分。因爲一旦錢分到手,萬一有人出去嘚瑟甚至是酒後失言,到時候大夥兒都要一起完蛋。
老岑信誓旦旦地說爲了共同的安全,所以請大家稍稍忍耐一下。咱們還要幹最後一票大的,幹完後一次性把錢全部分掉,大家誰也不用擔心錢會飛走。
到時候大家可以自由選擇去哪裡吃喝享樂、安度餘生,反正只要離開了蘭市,你們愛怎麼嘚瑟就怎麼嘚瑟。
老岑因爲“德高望重”,又曾經權高位重,不同於一般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
而且老岑慈眉善目,口若懸河,所以這幫人完全被老岑的虛情假意所迷惑。甘願在沒有任何實質性報酬的情況下,任由老岑擺佈,只爲那最後的輝煌……
現在看來,老岑是準備一人獨吞掉所有的贓款。而且心狠手辣,爲了達到自己的罪惡目的,不惜直接殺掉老賀和老曾滅口。
現在老賀和老曾已經決定坦白從寬了,小聰明也要棄暗投明了,再做做其他人的工作,估計老岑瞬間將會被孤立,罪魁禍首也應該受到應用的懲罰。
張科長最後提審了老岑,在嘍囉們全部招供以及皮特提供了現場錄音等的強大心理壓力下,老岑徹底崩潰,交代了一切。
老岑說沒讓自己的兒子參與具體的盜竊行動,就是想給兒子留一條活路,但他真的沒準備給這些弟兄們留一分錢。
他的計劃是等最後的款分三次送到密林後,讓強子和阿呆先回去,約好所有的人第二天白天在密林集合,分贓後散夥兒。
然後當晚殺掉老賀和老曾,連夜讓兒子送自己帶着鉅款離開蘭市,並爭取通過秘密渠道把錢匯往國外,然後隨即出國。
老岑說至於沒有拿到錢的弟兄們,只能說句對不起了,你們知足吧!好歹還活着,想想老賀和老曾……你們是同案犯,舉報我等於舉報自己。
即便是真有人氣不過,決定玉石俱焚,非要舉報我不行。也沒有關係了,我已經到國外了,誰也抓不到我了。
雖然情況臨時有變,計劃第二次和第三次轉運的資金要打水漂,也無所謂了,大不了繼續殺掉老賀和老曾,提前走人唄!
老岑還供述,那把五四式手槍是銀行的槍,老岑當年分管總庫的時候,總庫的槍支都由他管理。
有一年正趕上一批已達使用年限的槍支需要報廢,要交到公安部門集中銷燬,老岑看這把槍還很新,就動了歪心思。
老岑說當時正好是直接把報廢槍支送到郊外的銷燬現場,他弄了一把仿真玩具手槍藏在身上。
等民警全部查驗完報廢槍支,準備銷燬的時候,老岑假裝上前幫忙,卻偷偷地用仿真玩具槍換下了真槍……
老岑最後說現在這些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只是他死活想不通一件事,那就是警方怎麼就能這麼神速地破案?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抓住他的那個年輕人到底姓什麼?張科長乾脆地說姓皮……
張科長又專門找到皮特,讓皮特猜一下老岑在知道皮特姓皮以後,說了一句什麼話?而且提示皮特,有一位古人也是名人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
皮特毫不猶豫地說出了答案,“既生岑,何生皮。”
張科長驚得跳了起來,說你怎麼猜到的?皮特說看你的表情都看出來了……
案件完美地偵破,專案組再次受到上級的表彰,郭廳長、陳局長等領導均是躊躇滿志,即將提拔的外界傳言也甚囂塵上。
張科長和皮特也立功受獎了,二人連續榮獲一等功。皮特是學生沒法提拔,張科長下一步很有可能破格提拔。
部裡的鮑局長也給郭廳長打來電話,先是代表部裡向甘省公安廳表示祝賀,然後半開玩笑地說老郭啊!你們能光速破案,我一點兒也不奇怪和驚訝,又是小皮起了關鍵作用了吧!
郭廳長說老鮑你說的不準確,事實上是小皮一個人破了案,不是起了關鍵作用,而是起了所有的作用。
郭廳長接着說我已經如實地向廳裡和省裡彙報了,特別是強調了一點,這樣的優秀人才百年不遇,絕對不能被別人挖走了……老鮑一時語塞,只說了一個字就歇火兒了,你……
皮特連續在專案組工作了整整一星期,終於可以回到學院了。臨走的時候,專案組的同事們都出來送皮特,只是銀行的人都無奈地躲遠了,揮手道別也是偷偷摸摸的。
皮特完全可以理解,這次的總庫盜竊案,已經證明了是徹頭徹尾的內部人員監守自盜,案件已經定性。
而案件的主謀就是退休的老員工,而且還有四名在職工作人員捲入其中。案件暴露出了該銀行在安全防範等各個方面的嚴重漏洞,下一步從上到下都會經歷一次徹底的治理整頓。
案件並沒有對外發布消息,皮特回到學院後,心裡也是一陣輕鬆。經歷了數次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遭遇,皮特真的越來越淡泊名利,不願被人推至風口浪尖。
皮特在學院門口和老牛聊了幾句,老牛說皮特借走相機的第二天,就有人來還了相機,並給自己結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