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還沒有吃完,皮特就已經重新確定了兩個關鍵點:一是嫌疑人通過隱藏的路線盜走了資金,神不知鬼不覺,能捨得將這條路線徹底封死?在金錢面前,貪得無厭,慾壑難填並不是什麼新鮮的形容詞。
所以如此膽大包天、近乎瘋狂的嫌疑人肯定只是將這條隱藏的路線暫時掩飾起來……也就是說,這條隱藏的路線依然存在,自己只要用心去找,一定能發現它。
二是自己的思路現在進入了誤區,你想啊!既然是隱藏的路線,它絕對不在你眼睛能夠看到的地方,神秘的面紗沒有掀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也就是說,必須逆向思維,打破常規,方能出奇制勝,一招制敵。
再次來到銀行的一樓,皮特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了,皮特決定先是要找到隱藏路線的大致區域。
銀行的辦公樓位於馬路十字路口的一角,正面和左面是馬路,後面是停車場,只有右面和一棟樓房緊緊地貼在一起,中間幾乎沒有距離。
如果有人要潛入銀行大樓,只能從右邊進入。也就是說要從右邊的樓房牆壁上開始連續鑿洞後,方纔有可能進入銀行大樓。
皮特通過與銀行的工作人員閒聊,知道了這棟樓房屬蘭市某國企。以前由該國企自用辦公,這幾年爲了節約開支,挖潛增效,就內部壓縮了辦公區域,把一樓整體對外出租了,掙一些租金。
皮特藉故出來轉一轉,還向銀行的工作人員借了一套工裝換上。皮特出了大門後右轉,信步向前,邊走邊觀察旁邊這棟樓。
皮特發現整棟樓的一樓被分割成了八個門面房,最右面貼着銀行的門面房,現在是一個飯館兒。飯館兒還在正常營業,只是門可羅雀,生意慘淡。
皮特看了看飯館兒玻璃門上貼着的南北大菜,東西朋來的八個大字,心道那就進去品嚐一下南北大菜唄!早知道中午就少吃一點兒了。
但皮特隱隱覺得今天在這家飯館兒可能什麼也吃不到,中午要是真的少吃一點兒,估計半下午就頂不住了。
皮特笑嘻嘻地推開了飯館兒的玻璃門,只見裡面整整齊齊地擺了六張桌子,但無人就餐,也沒有服務員,收銀臺更無人,。
皮特喊了聲有人嗎?從右邊的後堂裡跑出一人,竟然大白天穿着睡衣,直接問皮特有什麼事兒?
皮特說肯定是進來吃飯啊!難道這裡不是飯館兒?
穿睡衣的說是飯館兒,只是廚師今天請假了,沒有飯。
皮特說那我就明天來吧!這食堂的飯都吃膩了,正好想嚐嚐南北大菜的味道!
穿睡衣的猶豫了一下,說明天要停電,可能也做不了飯。
皮特爽快地說那我就後天來,穿睡衣的又吞吞吐吐地說後天要停水,估計還是沒有飯。
皮特樂了,說看來大後天米可能沒有了,大大後天面又沒了,大大大後天……我的口袋也沒有錢了。
算了,看來我是沒有口福了,打擾你睡覺了,抱歉抱歉,你繼續睡吧!只是這後堂裡都是案板、鍋臺、水缸什麼的,不知你是咋睡覺的?可要注意安全啊!皮特嘮嘮叨叨地退了出去。
穿睡衣的咬牙切齒地小聲罵道閒事科長,還是個話癆,唧唧歪歪,想讓老子伺候你個小毛孩,做夢!
皮特沒有再回頭,繼續出門向右走,假裝還是要找飯館兒的樣子,一路走遠了。
皮特暗道這個飯館兒有問題,別說是自己了,是個人進來都會覺得不正常。
這哪裡是開飯館兒的啊!還南北大菜?分明就是個掛假羊頭、不買狗肉、只賣空氣的贗品飯館兒,看來想在這裡吃南北大菜,比登天還難。
但皮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開在鬧市區的飯館兒,只開門不營業,遲早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味道不好、沒有生意都無所謂了,但怎麼可能老是沒有飯呢?
況且這裡就在銀行的隔壁,銀行的人難道沒有人像自己一樣想換換口味?或是錯過了食堂的飯點兒來這裡就餐的?要是一連幾日甚至是長期都沒有飯,竟然就沒有人覺得奇怪?
這個飯館兒應該不會一直都不開張的,或許是最近幾天才臨時有事兒不營業的。但不管怎麼說,開這個飯館兒很可能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目的不言而喻……
皮特突然感覺今天還是小看了這個穿睡衣的人了,現在既不知道是他老闆,還是夥計,也不知道他在後堂是睡覺,還是幹別的什麼。反正只知道廚師請假了,他應該不是廚師。
但皮特又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有人似乎已經實施了預案,好像是在等着自己,看你有什麼動作,人家馬上會有相應的動作。
皮特繞了一大圈兒後,從銀行的左側又回到了銀行的一樓。
皮特在路上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思路,放棄地面上的搜尋。隱藏的路線也好,新的秘道也好,肯定在你意象不到的地方。比須換個視角去審視它,發現它。
不在地下找,只有在牆上找了。皮特直接來到和隔壁的飯館兒相連接的區域,重點是觀察每一堵牆的走向、方位、厚度……
功夫不負有心人,皮特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
有一堵牆,兩面都是直面,沒有任何直角的凸起或是曲面的凸起,從可以測量厚度的牆頭一段看,也就是三十公分厚。但此牆向內延伸至牆角處,貌似沒有改變厚度,但因爲到了死角無法測量最底端的厚度。
但細心的皮特已經感覺到了變化,即兩個牆面並不是平行的。也就是說,牆變得越來越厚。但由於有桌子、櫃子等阻礙和影響視線,也無法目測這兩個牆面到底形成了多大的夾角。
皮特用尺子準確地測量了牆頭處、牆角處的兩面牆分別至臨近處本該平行的牆面的距離,終於計算出了這一堵牆在牆角處的厚度,赫然是一米。
簡直是令人瞠目結舌的厚度,這就是典型的傳說中的夾牆。而這一堵牆的走向正是朝着隔壁飯館兒的走向,如果有隱藏的路線,一定是在這堵牆內。
這堵牆正好天衣無縫地掩飾了兩個洞口,和此牆垂直的、銀行和飯館兒之間的牆面上一個大洞,此牆內的銀行一側的地板上一個大洞。
兩個洞口平時是巧妙而隱蔽地關閉着的,在實施盜竊的時候打開洞口,就像芝麻開門一樣打開了總庫的大門。總庫裡的資金瞬間成爲囊中之物,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皮特鬆了一口氣,坐下來歇了會兒,心想怪不得在地板上找不到蛛絲馬跡,原來地洞在你看不見的牆內。
如果是在上午,皮特肯定會即刻彙報給郭廳長,然後專案組的偵察員會大張旗鼓地想辦法打開這堵牆,發現通道,找到隱藏的路線。再順着這條路線,封鎖旁邊的飯館兒,將飯館兒的所有人員控制後,經過審訊,水落石出……
但皮特提前去了一趟飯館兒後,發現人家已經明顯開始警惕了。可能在揭示秘密之時,就是嫌疑人全體逃亡之日,有可能連一個人都抓不住。
你再是神探,也只能看着黑黝黝的兩個洞口,望洞興嘆了。
皮特早已支開了兩名配合自己的銀行工作人員,現在沒有人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重大線索。
皮特不敢亂敲亂拍,一是生怕隔壁飯館兒的人聽到,二是估計很可能根本就敲不出空音。事實上此牆裡面有一部分肯定是空的, 而爲了防止別人偶然發現牆是空的,嫌疑人可能在牆內做了相應的處理,讓你很難發現此牆是空的。
現在牆被封死了,沒有辦法巧妙地打開,除非破壞性進入。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從隔壁的飯館兒找到入口,直接進入秘道一探究竟。
但現在飯館兒的人已經支開了廚師,又派人睡在飯館兒,不說是枕戈待旦吧!也算是一級戰備,怎麼可能讓你進去找入口?
皮特尋思了一會兒,立刻起身離開了銀行,先坐出租車回到了警官學院,到了門口,讓司機等自己一分鐘。
然後皮特迅速下車,來到老牛的照相攤兒,說你機子裡還有幾張底片了?我全包了,不過相機得給我。明天連照片、底片還有相機一起還給你,順便把賬結清楚。
老牛大喜,直接把相機塞給皮特,說拿去吧!正好我可以提前下班了……皮特又回到了銀行,在銀行的馬路對面下了車。
午後的陽光直射着銀行和旁邊的大樓,皮特透過飯館兒窗戶和門上的玻璃,一眼就看清了小飯館兒的全貌,依然是空無一人。
皮特當機立斷,迅速穿過馬路直奔接小飯館兒而去。
到了飯館兒,皮特輕輕地推開了門。前面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門的軸是生鏽了還是咋地,吱吱呀呀地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本來準備悄無聲息地潛入,現在情況有變,皮特立刻改變策略。皮特故意啞着嗓子用正宗的坎縣口音說道:“啊?怎麼沒人啊!沒人開個啥飯館嘛!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