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她睜着眼睛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發呆,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茫然,恍惚間記起之前爆炸聲響起的一瞬間,流雲不顧一切飛撲過來的情景,當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流雲!”敏行猛地坐起來,眼底驚魂不定。
容玄就守在牀前,這會兒正單手撐着頭淺眠,敏行一坐起來,他就跟着醒了,眼中剛剛漫上喜悅,結果就見敏行一臉驚慌地喊着流雲的名字,一雙鳳眸當即就暗了下來。
“醒了?”容玄垂眸,壓下心頭的抑鬱陰暗,低聲詢問。
敏行轉過頭來,見到容玄,下意識地一喜,繼而搖搖頭,“我沒事,流雲他人呢?他沒事吧!”
容玄面色陰鬱,垂在一側的手悄然捏緊,拳頭攥得咯吱作響,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他死了。”
敏行愣住,臉色不覺一白,還以爲自己這是幻聽了,她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容玄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他死了。”
敏行面色更白幾分,只覺得剛剛醒來的腦袋一陣暈眩,她緊張兮兮地看着容玄,想笑又笑不出來,她纔不相信流雲會這麼容易死呢,於是忍不住拼命地給自己尋找他不會輕易死的理由。
“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會死呢?”敏行邊說邊笑,笑容掩不住的僵硬,滿眼希冀地盯着容玄,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他那麼厲害的一個人,身上又有無數保命的寶貝,怎麼可能會死呢?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親愛的,這樣的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容玄幽幽地盯着敏行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沒有開玩笑。”
敏行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看容玄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對容玄所說的話已經是信了大半,但想起流雲現在所用的是秦疏影的身體,不禁又有些不確定起來,“那秦疏影呢?他有沒有事?”
容玄默,臉上卻彷彿蒙上了一層薄霜。
敏行頹然地低下頭,雙手捂着臉,“都是我,要不是爲了救我,他也不會出事。”她說着,猛地擡起頭來,眼睛紅紅的,“他現在在哪裡,我去看看他!”
容玄死死地盯着敏行,看她眼角微紅,悲傷之情完全不是作假,心裡禁不住一陣煩亂,之前的事,敏行並不知情,他也不打算叫她知道,可到底心中意難平。
任誰看到之前那副畫面,都不會心平氣和。
容玄自認不過是凡夫俗子一個,在遇到那種情況的時候,也會生氣,會無措,會吃醋,會差點失去理智,會想殺人。
但此時此刻看到敏行眼睛紅紅的樣子,容玄到底還是心軟了,他長睫輕垂,掩藏住眼底的黑暗,沉聲道:“在他臥房裡。”
敏行聽了,顧不得說別的,就自顧自爬起來,連拖鞋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容玄望着門口,久久未動,就好像化作了一尊雕像,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