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崖神色一凜然,黑貓反倒一臉輕鬆自在。
“怎麼,人家方纔說過是要去換一身衣服好好接待秦公子的,怎麼現在這樣望着人家呀,人家可是會害羞的呢。”話雖然嬌柔,但眼中的寒光卻讓秦雷冥不覺眼神一凜,這個人的殺氣,好重,但方纔在黑暗中,她的殺氣何以會隱藏得那麼好?
見黑貓兩手空空,滿臉不屑的望着自己,秦雲崖低喝一聲,長劍直刺而去。
卻見黑貓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意,她右臂一擡,一把匕首忽然出現在她的手中,只聽“叮”的一聲,擋住了直面而來的長劍,隨即左手一揮,又是一把匕首出現在了左手當中,朝着秦雲崖胸口刺去。
秦雲崖一怔,他沒想到黑貓手中說變就變,自己都沒看清,匕首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他趕緊縱身向後一躍,躲開了那把匕首,但頭卻撞到了房樑上。
黑貓心中暗笑,無論你武藝多麼精純,在室內,你的武功比不上我殺手的技藝實用,更何況,你根本不熟悉這房間的構架。她見秦雲崖頭上吃痛,當即腳步緊跟而上,匕首又是一伸。
秦雲崖越打越是吃力,倒不是說他的武功與黑貓的差異太大,或是因爲長劍不是長槍,用得不太順手,若是在外面光明正大的打,他雖勝得不會太輕鬆,但至少不會被這般緊緊相逼,而此時他一來不適應在室內打鬥,二來他方纔一進房中,燈便被熄滅,根本就沒時間去熟悉這房間的高度以及物品的擺放,加上這房中的擺設構架與其他房屋完全不同,因此幾招之後只能被動防守,只退不進。
而黑貓也知道,她現在靠着對房間的熟悉將秦雲崖緊緊相逼,當時間一長,等秦雲崖適應了這樣的打鬥,那麼吃力的,將會是自己。雖然不見得會被秦雲崖所傷,但他只要一跑出去,同樣也是一個禍害,她當下下定決心,速戰速決。
卻見黑貓左手匕首一揮,竟然將匕首當暗器一般甩了出去,秦雲崖見狀,當即用長劍一擋,那把匕首便被擊到了地上,秦雲崖但覺鼻息中一陣幽香,正感覺不妙,便覺得頭一暈,眼皮一重,當即昏睡過去……
唐龍炎與秦雷冥剛剛踏入麟德樓,便見秦義雲迎了上來,唐龍炎當即道:“義父,雲崖他……”
“這小子果然去了玉簫樓!”秦義雲只聽到雲崖的名字,便知道他去了玉簫樓,他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頭都大了一半。
秦雷冥道:“他被黑貓召爲入幕之賓,單獨傳喚,眼下定然是回不來了的,爹,看樣子,你又把他罵得不輕吧,要不然他也不會遷怒與玉簫樓,並想從中刺探出什麼來好立功。”
秦義雲嘆了口氣,道:“雲崖性子急躁,辦事自然有些瑕疵,這事也怨我,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卻還是在指責他的過失。”
唐龍炎知道秦義雲是因爲秦雷冥差點喪命,這纔對秦雲崖頗多責備,不過試想若對他並無期望,或者對他毫不關心,又怎麼會有這些看似責備,實則教誨的語言呢。
秦義雲接着道:“我派你二人去,一是因爲炎兒穩重,冥兒臉皮夠厚……”
“等會,爹,我這叫圓滑,什麼叫臉皮厚?你是沒看到大哥見到那些女子時候的樣子,那臉羞得,差點變成了紅燒豬……呃……大哥,我說我的,你別瞪我啊。”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此時唐龍炎已經將秦雷冥大卸八塊了,他生性純樸,加上一時半會間有些不適應,這纔有些害臊。
秦義雲見秦雷冥越扯越遠,當下咳嗽幾聲,續道:“我要他去,就是看中了他的害羞。而你們兩人去,也是好有個照應,冥兒你對這樣的地方熟悉,炎兒對這樣的地方陌生,對方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我會派這樣兩個看上去足以壞事的人去踩點。因爲若是我派去的人,你們這樣的組合太不尋常,但如果真是一個熟客帶了一個有一點迂腐的書生前去,卻也在情理之中。唉,本想探請情況是否屬實,估計好樓中的力量,便決定是否強攻的,這下可好,對方拿了雲崖,眼下只能智取了。”
秦義雲的擔心不無道理,他想將對方一網打盡,但卻又不知道對方的有生力量與後備力量,若強攻的人數過多,勢必造成城外防衛空虛,那他們完全可以逃出去,若分出部分去城外防守,卻又不確定是否能將玉簫樓強攻下來,力量分散,說不定會被對方各個擊破,與秦義瀾一戰之後,青龍一族中的精英或戰死,活背叛,數量本不如前,若非如此,秦義云何曾擔心過沒人的問題?
唐龍炎見秦義雲眉頭不展,當下寬慰道:“義父,明日我與雷冥再去探一探,若能救下雲崖最好,若不成,以我與雷冥的身手,只要多加小心,全身而退應該不難,只是我擔心會破壞了義父你的計劃。”
秦義雲一擡頭,見唐龍炎與秦雷冥眼中一片自信,當下心中一寬,口中卻道:“你們辦事,我還不是很放心,這樣吧,我親自帶一隊人馬埋伏在玉簫樓周圍,冥兒,到時候以青龍標爲暗號。”青龍標乃是青龍一族發出信號所用之物,起形如簪,標尾有孔,飛出之後,會發出清脆的鳴叫聲。
秦雷冥點點頭,當即便與唐龍炎退了下去。
玉簫樓中,黑貓從房中走出,朝早已站在門前的兩名女子冷聲道:“帶下去,關起來。”說罷,便徑自返回了劍舞的閨閣。
“是,家姐。”兩名女子應聲進入房中,便要擡起秦雲崖。
就在此時,本已沉睡的秦雲崖忽然睜開了雙眼,那名抓住他的女子先是一愣,當即便要叫出聲來,卻見秦雲崖右手朝她後頸一劈,那名女子瞬間暈了過去。
他還未等另一名女子叫出聲,當即將那名已經暈過去的女子猛的朝另一名女子身上推來,那名女子一愣之下,接住了暈倒的女子,就在這一瞬間,她也被秦雲崖擊暈。秦雲崖接過那即將倒地的身軀,隨即輕輕放到地上,然後打開窗戶,也不管這裡有多高,當即跳了出去……
黑貓剛走到門口,卻見門扉已經慢慢打開。劍舞在房中淡淡一笑,關切道:“黑貓,沒事吧?”
黑貓走到劍舞身旁,道:“多謝小……多謝劍舞關心,這秦雲崖武藝的確不錯,我對付起來有些扎手,不過他再厲害,也不會想到我匕首裡藏着迷香。”原來,黑貓所使的兩把匕首的把柄上都裝又機括,黑貓在將那匕首飛出去的時候啓動了機括,秦雲崖雖然未被匕首刺中,但匕首中的迷香卻在他身邊盡數放出,他還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便已經吸入了迷香而昏倒在地。
劍舞沉思了一會,道:“看來他的反應還是很快的,你將氣息收斂得這麼好,他之憑着脖子上的一點涼意便能猜出有暗殺,還能逼你使出迷香,確實有些本事。”
黑貓眼神中閃過一次驚恐,忙道:“黑貓沒用,對不起劍舞你的期望。”
劍舞忙上前寬慰道:“黑貓你又來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這秦雲崖好歹是現在青龍族長的左右手,若沒些真本事,那青龍一族早被秦義瀾給佔據了,而且你熟悉的是暗殺,而不是實打實的交手。”
見黑貓點了點頭,劍舞又問道:“今日新來的客人還有誰有異常麼?”
黑貓道:“今日一共來了十二位新客,除了剛纔抓住的秦雲崖,其他人姐妹們都搜過身,沒有攜帶兵刃,這餘下的十一人中,有七個是城中的老爺,餘下的都是公子哥,和青龍一族有關係的便只有一個秦雷冥帶來的公子哥,不過根據姐妹們的彙報,他帶來的這一個落魄的公子哥什麼都不懂,就如同被秦雷冥騙過來的一樣,很合乎他平日來我們這裡的情況。而且他也只是在這裡坐了一會,就算是來打探虛實的,想必也沒有查出什麼。”
秦義雲似乎並沒有想到秦雷冥的身份會被識破,不過萬幸有唐龍炎這麼一個陌生人在秦雷冥的身旁,這才解除了黑貓對秦雷冥的疑惑,加上秦雲崖的誤打誤撞,倒把秦雷冥這一個有命在身之人的懷疑給打消了不少。
劍舞沉吟一會,道:“秦義瀾那的情況眼下我們並不知情,所以秦雷冥到底是私底下自己來的還是受秦義雲指使而來,眼下還不能妄加定論。不過以秦義雲用人不疑的性格,斷然不會排兩批人馬過來。黑貓,姐妹們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黑貓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姐們們暗中注意過,秦雷冥聽到秦雲崖自報名號時似乎很是吃驚,雖然不排除這是有意而爲之的,但根據姐妹們的判斷,似乎秦雷冥真的沒有與秦雲崖串通好。”
“不管有或沒有,讓姐妹多多注意觀察,今日你也累了,早點休息,我去會會那位秦雲崖。”劍舞說罷,伸手將門旁的一個花瓶左右轉動了幾個角度,只見牀板一翻,出現了一個臺階,她對着黑貓點點頭,便順着臺階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