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龍炎走出幾步後,宇文平安望着天,忽然沒有來的說了一句:“有時候,你的敵人,或許就是你的朋友,你要相信你的直覺,你的善良並非沒有意義的施捨。你去吧。”
唐龍炎定住了腳步,沒有回頭,楞了一會,這才繼續朝外面走去。
紫色的霧氣外,衆人在焦急的等待着。秦雷冥見兩人久久不曾露面,不禁朝車中的黃馨悅問道:“黃姑娘,這宇文平安到底什麼來頭,怎麼如此厲害?”
黃馨悅輕聲道:“不知道,昔日我在大遼之時,對他並沒有太多的瞭解,只知道他是唐灝天的義子。雖然年齡相仿,但平日裡大家都不怎麼交流,只知道是個很厲害的人物。”語氣中透出一陣擔憂,似乎同樣擔心唐龍炎與其對決的結果。
周天翼望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慢慢收回目光,嘆道:“我怎麼感覺他們二人行若兄弟一般,至少在他與二弟交談時,他身上的冰冷感沒那麼濃烈,也只有二弟在我們身旁時,他纔會出手相助吧。”
就是此時,何岩心忽然出聲道:“有人過來了!”衆人一聽,忙朝那片紫色煙霧處望去,心中不覺一緊。直到看到唐龍炎的身影出現,衆人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來。
唐龍炎見衆人神色緊張,便笑着寬慰道:“幹什麼呢,不過只是去切磋了一下武藝而已,不會有事的,看把你們嚇的,不用看了,走吧。”話雖這麼說,但一臉的疲憊卻是擋都擋不住的。
秦雷冥嘆了口氣,道:“能不擔心麼,你剛一過去便是一片紫色的迷霧,我們根本無法看清裡面到底是什麼狀況,要過去幫忙又擔心你會責備,不過大家都相信你能走回來的。”說罷笑着拍了拍唐龍炎的肩膀,將他扶上了馬車,但自己此刻手掌上已經滿是汗水。
唐龍炎最後望了望眼前的那一片紫色的霧氣,心中隱隱然有些不快,若是真刀*的打,只怕現在走出來的,是宇文平安,但他在指引了自己,給與了自己意見後,卻因爲給自己治療體內的毒而被自己誤解,隨後身受重傷。
但想到身後車中昏迷時間大於醒來時間的俞寒心,唐龍炎愧疚的心中又多出一絲堅定,這一次的錯誤,只能下一次來彌補了,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早已欠了很多人的人情了。
馬車內,黃馨悅柔柔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你要不要緊,要不去黑貓那輛車中休息一會吧。我感覺你的精神狀態很差。”
唐龍炎正要拒絕,忽然聽得秦雷冥身後的馬車中傳來黑貓冷冷的聲音:“小姐不要隨意安排,黑貓可不願與這種男子同處一車上。”唐府上,唐龍炎擅自闖入房中,並在俞寒心屋子裡留宿之事依舊曆歷在目,對她而言,唐龍炎就猶如洪水猛獸一般。
唐龍炎當即苦笑無言,前方縱馬而行的周天翼與何岩心也是開懷大笑,而一旁的秦雷冥早已笑得肚子都痛了,他指着唐龍炎,大笑道:“二哥啊,你總算超越了我,成爲我們四人中最不受女性歡迎的人了。”
一行人說笑間,已經慢慢離開此地,就在衆人慢慢遠去之時,只見那一團紫色的煙霧慢慢變得稀薄,範圍也開始漸漸縮小。等到最後,那一塊地方的煙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逝,漸漸的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郊外,再度一片寧靜。
衆人一路奔走,片刻不敢停留,得益於黃馨悅馴獸的本領,衆人一路上走的還算順利,並沒有遇到太多的麻煩,因此兩個多月之後,便來到了涼州城下。
纔是八月天,但此時衆人已經穿上了厚厚的大衣,當唐龍炎站在涼州城下時,腳下不禁有些顫抖,兩個月的時間,俞寒心已經越發虛弱,睡着的時候佔據着她生活六層以上的時間,而能夠下肚的事物也漸漸成了流食。望着漸漸瘦弱下去的俞寒心,唐龍炎真恨不得馬上飛到這裡,但此刻,他的付出沒有白費,就算前路一片未知,但他堅信自己一定能夠尋找得出救治俞寒心的辦法。
一路走來,卻見四周一片生機勃勃,小商小販的吆喝,行人的討價還價,還有一輛輛馬車運着貨物走在大道上,真不愧是“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喉”之地。見到這裡如此熱鬧的場景,衆人一路的疲憊也減輕不少。
唐龍炎環顧四周,發現所望之處,盡皆商業,微感奇怪,於是側身問道:“三弟,你聽說的冰雪之城,是不是涼州城?”
秦雷冥很慎重的思考了片刻,隨即一臉無奈的望着唐龍炎,道:“天曉得。”見唐龍炎要一腳踹他下馬車,忙接着說道:“二哥你別生氣,我說四弟啊,你聽說的冰雪之城是不是在這裡呢?”說罷朝何岩心挑了挑眉毛,示意讓他急一急何岩心。
但何岩心理都不想理秦雷冥,直接到:“二哥,這裡就是玄武一族所居住的冰雪之城,我知道你心中焦急,不過既然我們都到了這裡,相信只需要找一找便能有結果了的,不要停三哥在那裡亂說話,他這是在故意讓你急一下呢。”
秦雷冥一臉不滿的望着何岩心,道:“你怎麼那麼不好玩呢,以後怎麼騙女孩子!唉,我怎麼就有一個這麼不知趣的四弟呢?”說罷還長嘆一口氣,彷彿何岩心註定沒人要了一般。
周天翼走上前來,用力拍了拍秦雷冥的肩膀,疼的他倒吸一口寒氣。只聽他朝秦雷冥大大咧咧的道:“不要欺負你二哥了,他現在正急着呢,不要給他太多壓力了,聽聞這裡的葡萄酒滋味獨特,三弟,等事情辦完了,陪大哥去喝一杯如何?”他望了望唐龍炎,立馬改口道:“當然,弟妹的事情是第一位的。”
我真不知道帶你們過來是不是對的。唐龍炎無奈的嘆了口氣,跳下了馬車,車上簾子輕輕掀開了一個角,車中傳來一陣柔柔的聲音,卻是黃馨悅問道:“小弟弟,有思緒了沒有?”
唐龍炎痛苦的搖了搖頭,道:“我先去問問吧,不過每一族的族地位置似乎都比較隱蔽,眼下只能找人問問了。”
衆人先將馬匹馬車寄存在了客棧中,稍稍清理一陣後,只留下黑貓和黃馨悅兩人留下來照料俞寒心,其餘三人隨着唐龍炎來到了大街上。
唐龍炎四下張望一下,隨即走進了一家布匹店中。一個四十來歲,滿身富態的婦人笑臉迎了上來,道:“公子這是要買些什麼布匹,需要製衣麼?”
唐龍炎隨手拿起一卷絲綢,細細摸了摸,道:“想必這是湖州的絲綢吧,”
那婦人微微一驚,笑道:“想不到這位公子竟然有如此眼光,只憑一眼一摸便能知曉這是湖州運來的絲綢。實不相瞞,這些絲綢乃是湖州運來,過得兩天便要運至西夏的一批貨物,只是多了一些,便拿出來在此*。”
唐龍炎點了點頭,道:“湖州絲綢天下聞名,也只有葉質肥美的湖桑葉,才能培育出這等絲絲柔滑的絲綢來,給我將這兩匹絲綢包起來吧。三弟,去付錢。”
秦雷冥見唐龍炎將他當成跑腿的,頓時有些不樂意,但他見唐龍炎一臉嚴肅,也不敢說什麼,只能灰溜溜的隨着那夥計去了,他實在想不明白,唐龍炎爲何要到這裡買絲綢,要知道這裡的價格可是貴了近五成的。
唐龍炎買完絲綢,隨即問道:“對了,老闆,我可以打聽一件事情麼?”
那婦人剛做成一樁生意,心情舒暢,便笑道:“當然可以了,公子有什麼問題,請問吧。”
唐龍炎點了點頭,道:“看這店鋪的佈置,相比貴店在這涼州城中已經有一段歷史了,不愧是做湖州布匹生意的,就是不知道老闆你是否知道玄武一族和玄武聖女。”
“那自然知道啊。”那婦人笑了笑,道:“不過我們可不敢這麼直接稱呼,我看公子是剛入城不久,不懂這裡的情況,在涼州城中之人是很尊敬聖族的,而公子口中之人,我們稱爲聖女娘娘。公子方纔口中所言,在這涼州城中還是少說一點爲妙。”
唐龍炎當即瞭然,想不到這玄武一族在涼州城人們心中還有如此地位,他隨即問道:“你們既然如此尊敬聖族,那如何對聖族進行祭拜與朝聖呢?”
那婦人笑道:“聖女娘娘每年都會在這涼州城中的聖女廟中祈禱祝福,保佑涼州城來年不受暴風雪的侵襲。每年的這個時候,聖女廟前都會擠滿了人,聽說娘娘人很好的,只可惜我與娘娘無緣,沒能擠到前面去瞻仰一下她的聖顏。而且在這涼州城中也京城傳出娘娘降臨救助苦難人民的說法,加上很多人在有難時到廟中祈禱,望望都很靈驗,因此聖族才能如此受歡迎。”
唐龍炎點了點頭,對這玄武一族的情況有了大致的瞭解,忽然他眼神一撇,盯住門口,出聲喝道:“誰在那裡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