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龍炎在汴京城中與諸人刀鋒相對,而在朱仙鎮郊,黃馨悅則面對着慢慢朝自己走來的黃鳴逍,但此刻自己已經全身無力,沒有絲毫抵抗辦法。
黃鳴逍面帶笑意地望着頹然倒地的黃馨悅,左手一伸,就要將她擒住。就在此時,卻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叢林中閃出,黑影將黃馨悅一把抱在懷中,而白影則擋在了那兩人身旁。
“黑貓,白貓,你們這是要以下犯上麼?還不給我回來!”黃鳴逍虎目一掃,瞪着擋住自己的白貓,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隱藏氣息的功夫越來越純熟了,竟然隱隱能與袁青御比肩,也不知他在汴京中做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出乎他的意料,白貓依舊站在他面前,沒有動彈,只見他冷冷的盯着黃鳴逍,道:“族長可能忘記了,昔日你講黑夜殺手與魅影殺手合二爲一時便曾同我們說過,我們只爲一人賣命,看來族長年事已高,有些小事記得沒那麼清楚了。”
“哦,是麼,老夫確實讓你們只爲悅兒賣命,卻沒說過你們能不聽族長的指揮吧。”黃鳴逍眯起眼睛望着前方,語氣裡竟沒帶憤怒。
白貓傲然而立,冷聲道:“那族長也沒說過我們需要聽誰的指揮吧。就我看來,我這一生,只聽從小姐的指示。”話語中沒有絲毫猶豫,仿若天生便應如此一般。
“原來如此,今日,你們都爲了這個小丫頭而來反對我,很好,很好。”黃鳴逍一反常態的沒有憤怒,而是不停的點着頭。
“白貓小心!”身後的黑貓猛然驚叫,白貓只覺身子向後一仰,一陣勁風從自己的鼻樑上刮過,雖然險險避過,卻依舊颳得自己的臉生疼。他回頭朝黑貓感激的一笑,方纔若非黑貓伸出勾住扯住自己,只怕自己便要身受重傷,但他回頭望去時,卻發現黑貓全身在瑟瑟發抖,情況很是不好。
“黑貓,怎麼了?是不是又碰到傷口了?”白貓似乎變了個人一般,昔日的冷漠對待完全不見,語氣中滿是關懷。
坐在地上的黃馨悅黛眉微皺,低聲道:“黑貓,有幾處傷口迸裂了?若撐不住,你就退下吧。”
黑貓感激的望着白貓與黃馨悅,臉上笑容燦爛:“你們想什麼呢,我早就沒事了,只是方纔要打噴嚏怕你們笑話,這才忍住的。”她雖笑得燦爛,但身上卻猶如千萬根針扎一般,特別是雙臂處的肌肉,由於方纔的用力,此刻猶如被割裂一般疼痛,她偷偷的將雙臂夾/緊,不讓外滲的鮮血被兩人看見。
自從上次與周天翼交手,黑貓使出秘術千絲萬縷後,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那日她被白貓揹回黃馨悅的住處,黃馨悅解開黑貓的衣服,頓時被眼前那滿身的傷痕給震驚。她一個弱女子,爲了能牽制住周天翼,竟然不惜將自己的肌體割裂成一片一片。雖然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養,黑貓的身體已經有了好轉,但比之往日,早已大不如前。
白貓與黃馨悅交換了一下眼神,他隨即湊了過來,朝黑貓道:“這裡有我擋着,你帶小姐先行離去,我馬上跟上來。”
黑貓先是一愣,忙搖頭道:“你一個人絕對打不過他,還是我們合力迎敵吧。小姐,對不住了,只能讓你自行離去了。現在你還能將小白喚過來麼?”
黃馨悅搖了搖頭,道:“眼下我內息不足,只怕小白飛得太高,聽不到我的呼聲。白貓,留神背後!”黃馨悅擡頭一望,卻是黃鳴逍乘着他們交談間,已經朝他們揮出一劍。
白貓臉上沒有絲毫驚慌,還未等黃馨悅發話,他手中的兩枚鐵鉤已經飛了出去,黃馨悅與黑貓只覺身子一沉,卻是一張大網將她二人包裹住,白貓手中機括一動,大網一挪,兩人便躲過了黃鳴逍的那霸道的一劍。
“看來暗殺組對奇/淫巧計頗爲精通嘛,竟然能在我眼皮底下佈置機關而不讓我發覺。不過白貓,你所擅長的,不過是袁青御的成名絕技袖箭罷了,不要妄想在老夫劍下逃生,你那點微末本事,還不足以讓老夫動真格。”黃鳴逍說話劍,手中長劍一翻,飛身襲來,竟是一招猛虎下山!
白貓按動袖中機括,他的鐵爪本就在樹上,此刻他將掛鉤的另一頭從網上挪到自己身上,身子一沉,便被拉到了半空,躲過了黃鳴逍這一劍。
黃鳴逍長劍回撤,天絕劍上一陣閃電涌動,卻是雷動九州第一式,雷雲涌現!他劍意一起,招式便出,當真迅捷無比,就在他要揮劍之際,忽覺身後兩道破空之聲,無奈之下,只能揮袖收住暗器,但只這一瞬,卻也冉白貓躲開了那幾道拇指粗的閃電。
黃鳴逍一轉身,長劍一揮,帶出一道雷光劍氣,一個黑影身形一閃,來到了白貓身旁,朝白貓笑道:“看來你沒了我還是不行呢,讓我們並肩迎敵吧。”
白貓皺了皺眉,見黑貓眼中一片執着,他心中雖痛,但這一次卻沒有阻止黑貓,只是朝她點了點頭,隨後撇過頭來,朝黃鳴逍道:“族長,二十年前,秦家村全村被屠,當年你是如何對我這個唯一存活的孩子解釋的,你還記得麼?”
黃鳴逍先是一愣,手中長劍慢慢放了下去,沒有回答,白貓見他不說話,便道:“族長可能忘記了,我來替族長說好了,當年四族北上追我白虎一族,濫殺無辜,那日我白虎一族暫借秦家村稍作休整,不想四族兵馬殺到,由於夜裡分不清誰纔是白虎族人,於是他們濫殺無辜,將秦家村所有人盡數殺光,無論老弱婦孺,若非你被你娘藏在腹下,只怕那殺死你孃的利刃也會結束了你的命。是這樣麼,白虎族長?”
“的確如此,秦家村一事,我責無旁貸,你若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黃鳴逍靜靜的望着白貓,但眼中沒有一絲愧疚。
白貓點點頭,聲音越發冷淡:“但據我後來的調查,發現當年四族一開始根本沒有發現白虎一族的行蹤,而在秦家村的廢墟中,我雖發現了五族的兵刃,但在清點人數時,卻只有我秦家村人的屍骸!你口口聲聲說四族與白虎一族在秦家村惡戰,爲何連一個傷亡的人都沒有?還是說,你本就垂涎我秦家村的天蠶銀絲,這纔對我們村的人妄下殺手的!”
黃鳴逍盯着白貓,道:“接着說下去。”
“但你發現那天蠶銀絲竟然在那焚燒村子的大火中毀壞了大半,又偶然發現了我,見我能熟練的操控這天蠶銀絲,這纔將我留了下來,還告訴我四族纔是我的仇人,要讓我爲了成全你的罪惡而四處殺人!”
“是有如何?如今你已將這天蠶銀絲的秘密交代了大半,既然你已知曉了昔日的真相,那我便順便在此解決你好了。”黃鳴逍眼中沒有絲毫愧疚,提着長劍再次走了過來。
“你真認爲我會將天蠶銀絲的秘密全部都告訴你麼?你太小看我了!你所瞭解的,不過是皮毛罷了!”白貓冷聲一笑,猛然間,他的身體朝四周飛射出無數銀絲。
“對不起,黑貓,你的那個秘技並非真正的秘技,讓你受傷了,真不好意思,但恐怕今後,我就不能再教你了。”白貓朝黑貓微笑一下,猛然間,機率銀絲飛入了黑貓體內。
黑貓只覺自己的身軀完全由不得自己操控,轉身而去,掙扎着回眸間,他發現白貓的笑中噙着淚水。
“讓你見識一下天蠶銀絲的最終秘技,身化萬千!”一時間,方纔因佈陣而倒地不起的三十二人忽然同時站了起來,仿若不要命一般朝黃鳴逍衝了過去。
“小小伎倆也敢來此賣弄!”黃鳴逍冷笑一聲,左手手掌一翻,指間閃爍出點點雷光,他一手掌作刀。朝那人身上的銀絲斬去,竟是一招掌法雷光刃!
但手掌與銀絲接觸,他先是一愣,隨即身子一側,閃過那人揮來的一拳。他將手掌一轉,在那人小腹處一推,那人登時口吐鮮血,飛出數丈。
“奇怪,這蠶絲怎麼與他交給我的完全不同?竟然連我都斬不斷了!”他正皺眉見,方纔被他一掌震飛,本應早已死透之人卻掙扎着又站了起來,仿若不死之身一般。
黃鳴逍身形一閃,卻發現身後又來了兩人,那兩人見到黃鳴逍一掌將他們的同伴擊斃,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但身軀不受自己控制,依舊不要命一般朝着黃鳴逍衝來。
這操控人體之術確實不凡,即便我將人絞殺,他依舊能操控這些人站起來,況且那些絲線竟然不能隨意斬斷,這白貓,果然是個可塑之才!黃鳴逍看到如此神技,眼中滿是熾熱,就在此刻,他眼睛一瞥,忽然望見了掙扎着不願離去的黑貓!
黑貓的自制力本就比一般人要強橫,加上白貓要控制這麼多人,一時間竟然被黑貓掙脫開來,她不顧一切地朝着白貓身旁奔來,卻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閃過,左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