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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沈諺非心中七上八下,難道自己最近整理的數據和分析報告有問題給殷振軒帶來麻煩了?

“最近課業忙嗎?”

“啊?不怎麼忙。”

大學裡都是理論,導師們教的那些東西,沈諺非只要拿着教科書翻一翻就都懂了,甚至於那些難度高的計算在他看來只要思路清晰仔細一點就都沒有問題。而李林和成城他們經常會替他簽到,基本上沈諺非就算不去上課也沒關係。

“不忙就好。”殷振軒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這邊有LKD國際貿易運輸公司的稅務申報,這個公司的要求你應該知道。”

“在合法經營的基礎上合理避稅。”這是表面上的說辭,實際意義就是稅交的越少越好,而且還不能被稅務部門找到任何漏洞。

“前兩個月你都整理過LKD的數據資料,也向我做過簡報,所以你對LKD的整體經營狀況和收入支出都很瞭解了。”

沈諺非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然後點頭。確實,進入迅馳的這兩個月,自己跟着殷振軒做的項目並不多,但是每一個都很複雜,在對那個公司或者集團沒有足夠了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進行稅務申報以及決算審計。

“挺自信的嘛。這裡好幾個跟過我的會計師都不敢在我面前點頭。”殷振軒雖然說這嘲諷的話,但是眼睛裡的笑意卻是欣賞,他拿出一個U盤交到沈諺非的手中,“那麼這個月的LKD的稅務申報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沈諺非呆住了,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吧?LKD這樣的大公司的稅務竟然就如此兒戲地交給他這個實習生。

“我跟我學了兩個月別告訴我區區一個LKD的稅務申報你都做不來?而且你做出來的東西我不可能不審閱。”殷振軒輕哼了一聲,“這裡每個人都很忙,我沒讓你交學費,你是不是該自己做出點貢獻來?”

沈諺非心中隱隱明白殷振軒這麼做是在對自己摸底,他要看一看沈諺非這個人到底有幾斤幾兩。如果自己真的能力不足,那麼殷振軒也不可能有想要了解自己真實水平的想法。

“如果LKD的稅務申報你做的讓我滿意,我會考慮讓你做一做沈氏旗下高端酒店LEVEN的稅務申報,今年年底我也會讓你加入華天的年終審計小組。”

沈氏和華天?

這麼巧?他們竟然都是迅馳的客戶?

不過想一想也無可厚非,來到迅馳之後沈諺非才知道這家會計事務所的實力雄厚,每年的收益在幾個億。迅馳手中的客戶高端,處於商界金字塔的頂端。他們會紛紛選擇迅馳,不僅僅是因爲這裡出類拔萃的實力,也因爲嚴謹的流程和絕對保密的作風。

迅馳意味着安全。

“我知道了,我不會把資料帶出迅馳的。”

之後整整一週,沈諺非完全沉浸在LKD的世界裡。從這些賬目,沈諺非可以看出這個企業的市場戰略、運營模式、核心重點,甚至於各個環節領導人物的性格作風。凌少白曾經對沈諺非說過,世界五百強企業裡許多CEO都是會計出身,當他整理出LKD的稅務申報初稿的時候,便深深理解到凌少白所說話的意義。

他惴惴不安地將這份初稿送到了殷振軒的書桌上,對方只是瞟了一眼,“嗯,我會看的。這兩天你可以休息一下了,和同學打打球找個女孩子看看電影什麼的。”

沈諺非被他這麼一說,才發覺自己竟然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了迅馳了。

那天,沈諺非早早地就離開了事務所,回到學校上了最後一堂課。李林和成城都在開玩笑說已經一個世紀沒有見過沈諺非了。期中考試題目很難,如果沒有沈諺非,李林和成城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晚上,三個人挑燈夜戰,沈諺非爲他們倆惡補功課。

晚上九點多,殷振軒終於抽出時間來審閱那份申報初稿。電腦的那一頭,他正在與凌少白視屏連線。

“怎麼樣,他有沒有通過你的測試?”凌少白正抽着雪茄,身旁倚着一位風情萬種的褐發女郎。

殷振軒瞟了對方一眼,“我在考慮把你的學生踢出事務所。”

“怎麼了?”凌少白腦袋湊了過來,“他做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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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的太好了,比我上個月親自做的都少了將近六百萬的稅,而且目前看來我還找不到任何瑕疵。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搶走我的飯碗了,我不想再爲他提供成長的沃土了。”殷振軒沒好氣地回答。

“你也不看看是誰爲他打下的基礎。”

“沒錯,有個壞事做絕的師父,這個徒弟自然也不會讓人省心。”殷振軒不解地看向凌少白,“嘿,爲什麼不帶他走。如果說鍛鍊的話,你給與他的機會將會更多。”

凌少白略微垂下眼簾,輕輕一笑,“我這邊太現實了,害怕會壓垮他筆直的背脊。”

期中考試就這樣過去了,沈諺非鬆了一口氣。細細想來自己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過沈家的任何人,而曾經內心的那種空虛也早已經被忙碌填滿。

只是某天沈諺非從學校會到租的公寓門外時,竟然看見了CANDY。

她踩着足以當做兇器的高跟鞋,揹着價格令人乍舌的名包,不耐煩地靠在沈諺非的房門前玩着手機。

“CANDY?”沈諺非緩緩走了過去,他不敢相信這個看見自己坐出租車就百般鄙視的大小姐竟然來到他的平民公寓?

聽見他的叫聲,CANDY擡起頭來,好不容易擠出了一抹笑容,“嘿,諺非。”

“你怎麼會來這裡?”

“當然是來找你的了。”CANDY明白過來沈諺非真正的意思是她怎麼知道他住在這裡,“以王家的能力要找到你住在哪裡並不是什麼難事。”

CANDY的直白令他無話可說,只得從書包裡掏出鑰匙開了房門。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沈諺非賬戶裡的存款富足所以也不虧待自己。這套只有幾十平方米的小公寓被沈諺非打理的透露出幾分幹練的氣質。

CANDY在沙發前坐下,她的表情有些窘迫。

沈諺非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果汁給她,她只是搖了搖頭說:“我只喝鮮榨的果汁。”

“哦,這種的防腐劑比較多。”沈諺非也隨意地在她旁邊坐下,“我想你來找我一定不是因爲你要和我二哥結婚所以要來與我拉進距離的。”

CANDY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將一張照片送到了沈諺非的眼前。

眼皮一跳,沈諺非僵在那裡,照片上是沈靜雲的那輛保時捷,而主角則是在保時捷上擁吻的兩個男人。沈靜雲的側臉即便在那樣昏暗的燈光下,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閉着的雙眼忘情的親吻,沈諺非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沉淪的表情。

而被他吻着的那個人,沈諺非就是再蠢也猜到是自己了。這應該就是那天自己在酒吧的洗手間裡被人下藥之後發生的事情。

CANDY知道了?她來這裡就是和自己攤牌的嗎?

“我……我覺得照片上的人是靜雲!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車上的另一個人是誰?”CANDY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顫。

沈諺非頓時明白她並不知道車上的人是自己,當然他也不可能對她說車上的人是自己。

“你知道了對方是誰打算做什麼?”沈諺非揚起眉梢,抱着胳膊,“告訴他沈靜雲只是跟他玩玩,然後再大搖大擺的離開?”

CANDY的肩膀顫抖得更加厲害,“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給靜雲了!甚至於我們王家……也打算鼎力支持他!他怎麼可以跟別的人在一起?而且還是個男人?你是他弟弟,自從你出獄之後他就變得和你很親近了不是嗎?你說,這個男人是誰?”

沈諺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CANDY,你還想要嫁給我二哥嗎?”

“當然!只有我才配得上他!只有我才能給他贏過沈思博的籌碼!”CANDY是如此自信,正是因爲這樣的自信所以沈靜雲和別人在一起才那麼地打擊她。

“既然你這麼自信了,這個男人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沈諺非輕笑了一聲,“你比我更清楚我二哥不是對感情認真的人,但是對於自己的合作伙伴他可是絕對誠信的。而且爲什麼有人會發這張似是而非的照片給你?不就是不想要你和靜雲走到一起嗎?你現在的反應就讓對方得逞了。”

CANDY低下頭又看向那張照片,確實如同沈諺非所說的似是而非。這樣昏暗的燈光隨便找一個與沈靜雲相似的人拍出來都能有這樣的效果。而且王氏與沈靜雲的聯姻絕對是很多人不樂意見到的。

“你想做一個普通的傻女人天天爲了這麼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鬧個雞犬不寧,還是你要做沈靜雲真正的女人,一個即使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卻能永遠記得你纔是他妻子的女人?”沈諺非自己打開了那瓶飲料,喝了起來,“你從小在王家長大,這種事情還看不開嗎?”

“看不開。”CANDY回答的直接,帶着幾分委屈,“我根本不知道用什麼才能綁住他……有時候我甚至覺得王氏在他眼中都不算什麼……”

CANDY閉上嘴巴不再說下去了。這樣的安靜持續了一分鐘,CANDY站起身來說:“我要回去了。”

“那我不送了。”沈諺非至今還記得對方那輛囂張的布加迪。

CANDY就這樣唐突地到來然後離去,但是沈諺非卻不由得深思。

這個將照片傳給CANDY的人一定就是那個對自己下藥的人。之前沈靜雲說過,沈氏內部有人在針對沈思博,但是現在這個人把照片傳給了CANDY,也就是說這個人同樣也將矛頭指向沈靜雲。

他躲在暗處,觀察着沈思博和沈靜雲,甚至還有自己。然後不斷地製造機會來擾亂沈思博和沈靜雲。這個人到底是誰?

酒吧裡,沈洛纓撐着腦袋盯着眼前的“紅粉淑女”,這已經是她喝的第六杯酒了。當她端起酒杯閉上眼睛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有人按住了她。

“再喝下去,你就會醉了。”對方的尾音上揚,勾起人的心神。

沈洛纓微微睜開眼睛瞥了對方一眼,然後笑出聲來,“我以爲是誰啊?原來是林大少。”

林錦吟扣住對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脣前輕輕一吻,“你連你大哥的生日宴會都沒參加跑到歐洲去看什麼時裝週,沈氏裡面那些老古董們都在說你越來越不懂事呢。”

“我不需要懂事。從小時候開始,我爸就沒有像是對思博和靜雲那樣要求過我。在他看來,女人只要以後嫁個好人家就行了,最好是一個對沈氏有利的人家。”沈洛纓自嘲地笑着,“你看看靜雲,即便做不了沈氏的當家,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仍舊是商界鉅子,再有個幾年與沈氏平分秋色不在話下。而我呢?老爸留下什麼給我了?空有一個沈氏三小姐的頭銜罷了!”

“確實不公平。”林錦吟伸手摟住沈洛纓,“而且等到沈靜雲跟王氏聯姻,他的資本就更加雄厚了。王振坤就那麼一個女兒,他所有的一切還不是都要給沈靜雲?”

“哼,CANDY……她從前做的那些荒唐事還不夠嗎?竟然還想做我們沈家的兒媳?”沈洛纓本來就有幾分微醉,言談之間更加難以控制自己的心緒。

“荒唐事?怎樣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