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她們？”顧子寒從善如流。“回去我就把她們調走，換男秘書。”
“……”唐寧夏這次是真的無語了，“我開玩笑的，你不要亂來啊，否則這件事傳開了，我就真的成了恃寵而驕的奸妃了。”
“求我。”顧子寒不可一世地微微揚了揚下巴。
唐寧夏的上下眼瞼閉上，又睜開，然後狠狠踢了顧子寒一腳：“求你的頭！我是女王，你要聽我的。”有了昨天那個經歷，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提“女王”這兩個字的，否則，就像現在這樣——
顧子寒曖昧地勾了勾脣角：“我還以爲……你在牀上的時候纔是女王。”
“……”唐寧夏狠狠地剜了顧子寒一眼。
遭到“家暴”的顧子寒心情越來越好。
現在能和唐寧夏這樣，已經是他很大的幸福。當然，他沒有忘記兒子。
過去班上，顧子寒終於正經起來，問：“下午睿睿什麼時候放學？”
“四點半。”唐寧夏說，“我讓阿姨去接他。”
“我們去吧。”顧子寒忽然說。
唐寧夏詫異地看了顧子寒兩秒，旋即點頭：“好。”
下午唐寧夏沒有回極光傳媒的辦公室，而是直接跟着顧子寒回他的辦公室。顧子寒辦公，她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想着要怎麼和睿睿說顧子寒是他爹地。
顧子寒，是希望睿睿叫他一聲“爹地”的吧？
他在醫院就知道睿睿是他兒子，兒子叫了他那麼久“叔叔”，按照他現在的脾性，估計要鬱悶得掀桌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看着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顧子寒合上最後一份文件，撈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走向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唐寧夏。
他靠近了，唐寧夏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渾然不覺，他半蹲下去，敲了敲她的額頭：“又在亂想什麼了？”
唐寧夏忽然回過神來看着顧子寒，撇嘴，“我纔沒有在亂想，我在想怎麼告訴告訴睿睿，你就是他爹地。”
“這個我來跟他說。”顧子寒把唐寧夏拉起來，“走，跟我一起去接他。”
唐寧夏想了想，“好吧，交給你了。”然後她就徹底不再煩惱了，反正顧華清的威脅這麼大的問題顧子寒都解決了，她相信這種小事顧子寒更是不在話下。
到了幼兒園，剛好是一二年級放學的時候，一羣穿着一樣校服的學生從門口魚貫而出，唐寧夏一眼認出了睿睿。
睿睿也看到了唐寧夏，喊了聲“媽咪”奔過來。
唐寧夏笑着接住撲過來的兒子，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給他指了指顧子寒。
“叔叔！”睿睿驚喜地瞪大眼睛，“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顧子寒了。
“我來接你回家。”顧子寒輕輕鬆鬆地把已經有了一定重量的兒子抱起來，“走。”他空出靠近唐寧夏的左手來，順手牽住了唐寧夏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滿是歡聲笑語。
夕陽的光透過頭頂的樟樹的枝葉縫隙灑下來，落在顧子寒和睿睿的身上，把他們脣角的笑容襯得更加燦爛。
唐寧夏有點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畢竟這樣的畫面，只是曾經在她的幻想中出現過。
那是睿睿剛剛上學的時候，她看見別的孩子被爸爸媽媽一起接走，而她卻連抱都抱不起睿睿，她就在想：會不會有一天，她也可以和睿睿的父親一起接他放學，那個男人高大有力，可以一手抱着兒子，另一隻手牽着她，她和兒子因爲有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再怕。
現在，所有的夢想都已經實現，她和顧子寒甚至是相愛的，她終於可以給睿睿一個真正的、完整的家了。
幸福，終於觸手可及。
想着，唐寧夏把顧子寒的手握得更緊了。
很快就走到停車的地方，顧子寒把睿睿放到後座，開車回家。
因爲自家媽咪是個路癡，所以睿睿從小就練就了一身認路的好本領，他很快就注意到顧子寒的車不是往馨泰嘉園開，而是……
“叔叔，我們要去你家嗎？”
顧子寒還來不及回答，副駕座上的唐寧夏就回過頭去說：“睿睿，我們以後不住馨泰嘉園了。”
唐寧夏皺起小小的眉想了想，忽然瞪大眼睛，問題一下子涌了出來：“爲什麼？我們要和叔叔住在一起了嗎？媽咪，你和叔叔談戀愛了嗎？”
顧子寒能矯正：“我和你媽咪要結婚了。”
不止是睿睿，連唐寧夏看顧子寒的眼神都是詫異的，半晌，她侷促矯情地擠出一句：“誰要和你結婚了？”
顧子寒瞟了眼唐寧夏手上的戒指：“你都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想耍賴？”
唐寧夏端詳着手指上戒指：“看在戒指的份上，好吧，我跟你結婚。”
顧子寒咬牙，難道他這個活生生的有着無限價值的人比不過一枚戒指？蠢女人！看來今天晚上又要教她一點新的東西才行了……
車子進入維多利亞山莊，距離顧子寒家還有五六百米的時候，他停下車，看向唐寧夏：“你把車開回去，我有話和睿睿說。”
唐寧夏點了點頭。
顧子寒到後座把睿睿抱下來，看着唐寧夏開着車消失在視線內纔看向睿睿，這才發現兒子正睜着好奇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看着他。
兒子的眼睛結合了他和唐寧夏的優點，有他的墨一般的漆黑，也有唐寧夏盛夏的陽光一樣的明亮，皮膚牛奶一般細膩柔滑，怎麼看怎麼惹人愛。
他半蹲下來放下睿睿，和他平視：“知道我要和你說什麼嗎？”
睿睿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要跟你說你爹地的事情。”顧子寒深邃的目光裡滿是認真，像在看大人一樣看着七歲的兒子。
睿睿似乎明白過來什麼，點了點頭。
顧子寒摸了摸兒子柔軟的黑髮，“你先告訴我，你想不想知道你爹地是誰。”
“想。”睿睿點了點頭，旋即又搖頭，“不想。”
顧子寒微微皺眉，“爲什麼不想？”他竟然有些恐懼，生怕睿睿會說“我不認識我爹地，不想知道他是什麼人”之類的話。
然而睿睿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着顧子寒，目不轉睛的。
這樣的眼神……
顧子寒忽然想起第一次和睿睿見面的時候，他就在他家的門口，差點滾到了他的車輪下。
那個時候……
他驀地攥住睿睿的手臂：“你知道！”他的眼眶忽然泛紅，語氣有些激動失控，“你一直都知道！”
睿睿還不懂這個他很崇拜的男人這樣的情緒變化代表了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慕茹姐姐很早就告訴我了。”頓了頓，他的眼睛眨了兩下，有些不太確定地叫：“爹地。”
顧子寒的胸口頓時就像捱了不輕不重的一拳一樣，一種酸澀的痛蔓延開來，他緊緊地抱住了睿睿，心情就像那天在醫院發現他是自己兒子一樣。
他忽然發現，他等這一聲“爹地”已經等了很久。爲了這一聲“爹地”，他願意傾盡所有。
片刻後，顧子寒才感覺到臉頰上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滑了下來，滴落在睿睿後背的校服上。
睿睿其實看不到顧子寒的眼淚，卻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伸出手抱住了顧子寒。
顧子寒只能把睿睿抱得更緊，這是他的兒子，一直以來兒子都知道他，連他住在哪裡都清楚地知道，而他卻連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都不知道。
半晌後顧子寒才鬆開睿睿，他看着兒子稚嫩的小臉，竟然說不出話來。
倒是睿睿先開口了，“爹地，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顧子寒點了點頭。
“你真的要和媽媽咪結婚，以後我們都會住在一起了嗎？”
“對。”顧子寒牽住兒子的小手，“對，以後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永遠。”
睿睿低着頭想了想，片刻後擡頭好奇地看着顧子寒：“爹地，你是怎麼追到媽咪的？”
兒子一口一個爹地叫得顧子寒的心臟都柔軟成了棉花，但是看着兒子不可思議的表情，又忍不住問：“你媽咪很難追嗎？”
“vernon叔叔追了媽咪很久都沒有追到啊。”睿睿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着，“還有好多叔叔追了媽咪好久的……”
“嗯……”顧子寒沉吟了片刻，“這隻能說明，爹地有魅力。”
“……”其實睿睿小朋友是想強調他親愛的媽咪是很有魅力的。
不過沒關係！
片刻後，睿睿很認真地說：“媽咪沒有被追走，都是我的功勞，因爲我跟媽咪說我不喜歡那些叔叔，她就不理他們了！所以，爹地，你今天能追到媽咪，都是我把媽咪保護得很好的功勞！”
顧子寒捏了捏兒子柔軟的小臉，“嗯，謝謝你。以後，你和媽咪，都由我來保護。”
“好！”睿睿笑了笑，“不客氣！”
顧子寒在兒子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牽着他往家裡走去：“我們回家，媽咪在家等我們了。”
“好。”睿睿握緊了顧子寒的手。
顧子寒揚揚脣角，忽然覺得回家這段路的風景，前所未有的好。
唐寧夏停好車就站在家門口等顧子寒和睿睿，有些緊張和忐忑。
她怕睿睿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不一會，她就看見顧子寒牽着睿睿走回來，一大一小，顧子寒臉上是淺淺的笑意，他不知道說了什麼，睿睿仰起頭看着他大笑，墨玉一樣的眼睛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
看得出來，睿睿接受了這個事實，且適應得很好。唐寧夏終於放下心來。
顧子寒很快牽着睿睿走近，睿睿叫了聲“媽咪”跑向唐寧夏抱住了她的大腿。
唐寧夏撫了撫兒子黑且亮的頭髮：“高興嗎？”
“嗯嗯！”睿睿猛點頭，眼睛裡幾乎能飛揚出神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