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派出所長芋頭接到蘭花的報警電話,立刻帶領民警張大力和內勤劉娟趕往現場。
來到村裡,芋頭顧不得回家看看,馬上找到蘭花,讓她帶領自己和兩個部下去現場。
雨後的山間溼呼呼、潮潮的,但是比派出所裡空氣新鮮多了。張大力按照慣例走在最前面,芋頭居中,內勤劉娟是女同志,況且肩頭挎了照相機,當然要走在後面。
看到那副白骨架,張大力首先衝上去,先將白骨架周圍的雜草浮土清除,劉娟舉起照相機,噼噼啪啪一陣拍照。
芋頭首先看到的,是白骨額頭上的洞口。他想,這一定是致死的原因。
“這……大概是上面的亂墳崗子沖刷下來的吧?”張大力用手中的小棍子撥拉着屍骨,主觀臆斷道。
“要是沖刷下來的屍骨,怎麼還會有衣服穿在上面?動動腦子再說話。”芋頭一下子就將他的推論否決了。
“嗯,這衣服,好象挺時髦呢!”張大力一下子看到了像文胸形狀的東西。
“既然穿衣服,這人怎麼只穿上衣,不穿褲子呢?”劉娟倒是發現了一個新問題。
“我想,這是個女人,如果她是被害者,一定是先奸後殺。姦污時是不需要褲子的。”張大力總算了動腦筋說出了自己的一點見解。
“可是,來的時候,她總要穿褲子吧?一個女人,怎麼也不能光屁股進山啊!”芋頭自然又找到了張大力話語中的漏洞。
“既然她肯定是穿褲子來的。那麼,她的褲子哪兒去了呢?”劉娟疑惑地提出了一個重要的疑問。
“嗯,這是個重要的問題。”聽到劉娟的疑問,芋頭點了點頭。
回到派出所,芋頭就讓張大力和劉娟考慮如何向區公安分局寫現場勘察報告了。
他知道,這樣的人命案子,他們基層派出所是破不了的。
因爲,這需要法醫驗屍、技術偵察等現代化偵破手段。另外,派出所的現有警力,也不適合破獲這類案子。
一具白骨架,兩個現場目擊者,三個疑問,四點推測。三個人討論了一陣子,芋頭就精闢地總結出了一二三四的報告內容:
一具白骨架,是人的屍體架,不是山上衝刷下來的墳中的屍骨。
兩個現場目擊者,就是村民蘭花和周大爺。
三個疑問就是:一、爲什麼只有襯衣,沒有褲子?二、這兒是不是殺人的第一現場?三、屍骨架的主人是誰?
四點推測則是:一、從襯衣形狀看,死者爲女性。二、近期沒有發生村民死亡事件,由此來看死者爲外村人。
只有襯衣,沒有褲子,可以推斷出死前曾經有興行爲。四、從屍體腐爛程度,可以推測出死者死亡時間在一年之內。
“除了身上的襯衣,現場還有其它的東西嗎?”分局刑警隊長接到派出所的現場堪察報告,立刻打來了電話詢問。
“沒,沒有。”芋頭記得是沒有發現。
“你們尋找了麼?”隊長對他的回答顯然不滿意。
“沒、沒有。”芋頭心想,我們派出所就三個人,能現場堪察到這個程度算是不錯了,還能細細地尋找什麼?再說,近來一直是下雨的天氣,就算是有什麼東西,也被雨水沖走了吧?
“沒有尋找,怎麼就說是沒有?”隊長自然不高興了,他想,這麼大的案件,找不到物證,將來怎麼偵察破案?派出所這些土包子,就是不知道動動腦筋。
“好的,我們再去尋找一遍。”芋頭知道隊長批評的有道理,但是心裡總是不大高興。這個刑警隊長,依仗自己是公安大學畢業生,一直顯得很牛氣。
尤其是對基層派出所長,說訓就訓。多虧他僅個刑警隊長,要是當了分局長,他們這些派出所長簡直就別想幹下去了。
“所長,報告寫完了。要發給分局嗎?”劉娟的腦筋快,打字速度也快,她將芋頭說的一二三四主要內容整理成正式的案情報告,就要發往分局的電子郵箱裡。
“慢!”芋頭看到劉娟的手就要將電子郵件發出去,不由的伸出手,將她的手按住了。
“所長,怎麼了?”劉娟不解。
“這報告先不發……”芋頭說道。
“爲什麼?”劉娟瞪大了眼睛,提醒他,“這可是人命大案呀!”
“這案子,我們自己偵破。”芋頭想了想,似乎是下了決心。
“我們自己偵破……”聽到芋頭的話,張大力也驚呆了。
不過,呆是呆,他心裡懂得所長的意思。
他們這個鎮派出所,處於城鄉結合部,社會情況複雜,治安案件頻發。芋頭帶領兩個警員一年到頭,幾乎沒有休息時間。儘管條件不是太好,但是,畢竟也維護了一方平安。
爲這,市公安局長來這兒視察時,曾提出將派出所升格爲分局的意見。但是,因爲芋頭文化水平低,一研究派出所升格問題就牽涉到他的職務晉升事項。
如果派出所級格升了,而芋頭的職務不能晉升,當然會影響芋頭的積極性。但是,如果提拔芋頭爲分局長,他這個文化水平市委組織部肯定不會批准。
於是,區分局長就拍拍他的肩頭,鼓勵說:芋頭,你的機會來了,眼下,你最要緊的,一是拿到一張大專文憑,或者是破個大案,立功受獎。這樣纔可以破格提拔。
芋頭已經過了自學成才的年齡。讓他近期拿到大專文憑,實在是困難的事情。那麼,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破個大案,以突出的政績證明自己的水平和能力。
而這個深山白骨案,不正是天賜的好機會嗎?
芋頭的這個決策,兩個警員當然是心領神會。俗話說,水漲船高。他們現在的職務,僅僅是科員、辦事員。如果升格爲分局,他們弄個正科、副科是沒問題的。
“可是,我們的設備、條件……”張大力提出了一個現實的問題。當然,張大力嘴上說的是設備、條件問題,實際上是懷疑派出所的破案能力。
就他們三個人,都是年輕的新兵,文化不高,又沒有豐富的偵破經驗。怎麼能破獲這麼重要的案子呢?
“是啊,”劉娟也顯得信心不足了,“要想取得工作成績,咱們還是從別的方面入手吧。這個案子,我建議還是上報,”
“哼哼,你們兩個人,看來都是信心不足。妄自菲薄啊。我承認自己能力不夠,不過我可以請一個幫手來!”
“幫手?誰?”兩個警員聽到這兒,異口同聲地問道。
“小山頭哥。”芋頭大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