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有子

夜裡無風,難得晴空。

時當晚些時候,奶孃抱着孩子進來了,彼時容妝已經恢復了些力氣,姚姑姑一臉喜色的接過棉被裡的小嬰兒,讓奶孃出去,隨即忙就抱過去給喬鉞看,喬鉞扶起容妝靠在牀頭,姚姑姑彎下身,將包裹嚴實的嬰兒送到容妝懷裡,容妝欣喜接過,看到孩子柔軟小臉兒的一瞬間,眼裡唰的落了下來。

喬鉞將目光投向襁褓之中的孩子,神色忽然便驚喜了起來,眼底的柔和,愈漸愈甚。

那是他的孩子,他喬鉞做父親了。

喬鉞轉眸深深望進容妝的眸子裡,把她抱在懷裡,孩子也在懷裡,一家三口擁抱在一處。

容妝靠在喬鉞厚實的胸膛上,努力彎脣笑着,眼淚止不住的落,虛弱的聲音尚清淺,“喬鉞,你知道嗎,是個男孩,我們有兒子了。”

容妝依稀記得,生下孩子以後,閣里人聲噪雜,而穩婆那句‘恭喜姑娘,生了,是個兒子,姑娘好福氣。’宛如從她心底響了起來,聽得極其清楚,那一刻,容妝釋然了,懷胎八月再苦再累,她值了。

喬鉞聞容妝的話,邃目裡閃過一絲驚喜,從嗓子裡輕柔嗯了一聲,掩飾不住的激動,喬鉞微微俯下頭,冰涼的脣吻在容妝的額頭上面,發自心底的說了一句,“幸好你沒事。”

“沒事,都沒事。”容妝呢喃低語,眼眶泛紅。

喬鉞目光深邃,凝視着容妝,恰是懷裡的嬰兒突然轉醒了,哇哇哭了出來。

喬鉞接過去,神色異常溫和柔情的輕輕哄逗着,孩子的眼睛很大,晶亮通透,是不經世俗污染的純澈乾淨。

容妝看着眼前這一幕,滿心歡喜,越發喜極而泣。

她是有夫有子的女人,那樣莫大的幸福,心裡一隅被歡愉充斥滿溢,整個人彷彿都獲得了新生,看起來雖然無力虛弱,但眼神裡那份毅然,是磨滅不去,消退不了的。

悄聲在旁道:“給咱們兒子起個名字吧。”

喬鉞神色漸漸平緩下來,擡目幽幽而望,半晌,才道:“就叫喬執。”

容妝擡目凝他,口裡翻覆念道:“執,執子之手?”

“嗯。”喬鉞點頭,睇容妝明眸,眸光幽深,篤定道:“執子之手。”

容妝緩緩展露了笑顏,毅然的應道:“好,就叫喬執。”

目光交匯,彼時間對視一笑,容妝復又低下了頭,看喬鉞一手託着的孩子,她顫抖着擡起手,努力擡手撫摸上孩子柔軟的臉頰,目含溫情脈脈,笑言道:“兒子,你有名字了,叫喬執,以後爹孃就叫你執兒,好不好?”

滿室溫情融融,一旁看着的姚姑姑重重的嘆了口氣,深知容妝此刻,是最幸福的,大抵在容妝心裡,比之失去的,她一定不曾後悔一分。

許是母子連心,孩子聽懂了容妝的話,登時哇哇大哭的越發響亮,容妝看的心疼,忙就要去哄,姚姑姑忙上前道:“妝兒,你身體還未恢復,可得休息了,把孩子給姑姑,奶孃在外頭候着,沒事的。”

容妝遲疑的看了看喬鉞,喬鉞點點,將孩子遞給姚姑姑,對容妝道:“別擔心,沒事,你的無恙最重要,暫時什麼都不要管,好好休息。”

姚姑姑抱着孩子轉身離開了,容妝目含留戀的看着姚姑姑離開的背影,旋即目光沉了沉,投到喬鉞身上,問道:“那你呢?”

喬鉞輕柔笑道:“我在這陪着你。”

喬鉞扶着容妝躺下來,喬鉞方轉身,容妝竟扯住了他的手臂,喬鉞回頭道:“我去放下簾帳,很快就回來。”

“不,不用……”容妝目光依依帶着懇求,喬鉞坐了下來,給她蓋好被子,“那我不走,你睡吧。”

“喬鉞……”容妝聲聲喚着,喬鉞自然不知爲何,容妝臉上的悲慼之色越發濃稠,看的他也不由心驚寒涼,容妝蒼白的脣瓣翕張,呢喃的低語,“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喬鉞將容妝伸出來的胳膊放進棉被裡,一邊笑着安慰道:“乖,不急,待明日你好了再說給我聽。”

容妝踟躕的看着他,半晌才緩緩點點頭,神色有些呆滯,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滴緩慢的溢了出來。

喬鉞擡手撫摸上她蒼白的臉頰,容妝感受到他的動作,便閉着眼睛,伸出手覆蓋上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臉頰,神色滿是不捨和滿足。

喬鉞見此,心底沒來由的驀然一酸,對容妝的心疼越發濃重,鋪天蓋地的佔據了他整顆心。

解他心者唯有容妝,而容妝的一舉一動,他又何嘗不明白。

眼下的容妝,像極了孩子,她這樣依賴他,是在害怕,在恐懼。

可容妝,她又知不知道,他的害怕,不曾比她少一分。

***

翌日清晨,外頭降了薄雪,洋洋灑灑,無風無冽,天清月明。

一大早各宮嬪妃驚聞紅妝閣之事,前後都過來了,皆被喬鉞遣人攔在了外頭,不讓入內,怕驚擾了容妝,所有人誰也都不曾見到容妝,唯有姚姑姑守在內,連拂曉和阿縈都在外閣不允進來。

姚姑姑在旁試探的問道:“皇上,外閣那一地炭爐碎瓷片,眼下可要收拾了?”

喬鉞彼時正坐在牀邊,神色有些倦怠,“不用,留着,晚些你叫內廷司的人來查查。”

姚姑姑應聲離開,從喬鉞的神色,能看出他是一夜不曾好眠,的確,他合衣守在容妝牀邊一整夜,期間宮人多次來換,皆被他打發走了,生怕吵到容妝。

容妝許是太過勞累,一夜好眠,竟醒也未醒,她若是醒來,看到喬鉞如此守在一旁,定然會心疼無疑。

大抵是喬鉞說話驚着了睡夢中的容妝,此刻她皺皺眉心,卻沒有醒來,反而露出不悅的神色繼續睡了。

喬鉞默默在旁看着,不由彎起脣角笑了出來,含寵溺之重,含憐惜之多。

晚些喬鉞趁着容妝還睡着,離開了一會兒,回宣裕殿清沐更衣,豈料他走後不久容妝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見簾帳遮擋住白晝的光,沉暗之色宛如黃昏,才令她睡得如此安穩。

開口喚了一聲,“喬鉞。”

姚姑姑忙走近,對她道:“妝兒,你醒了。”

容妝點點頭,姚姑姑扶容妝下牀,容妝擡手敲敲額頭,神思還有些迷濛,恍惚問道:“姑姑,皇上呢?”

“皇上回宣裕殿更衣了,臨走前告訴我很快就回來。”

容妝方點了點頭,又問道:“孩子呢?”

“孩子在側閣,奶孃看着呢,別擔心。”

“我去看看。”容妝說着便要出去,姚姑姑忙就勸阻道:“妝兒你別急,你還在月裡可不能出去,見了風着了涼可是要落下遺症的,可不敢。”

容妝應了,甫出了外閣,映入眼簾的首先便是那一地紋路紛斷裂的碎瓷片,容妝一驚,旋即便恢復過來,神思開始清明,腦海裡回憶起了往昔種種,眸中覆上一層寒意,淡漠的不去再流連目光。

沐浴淨室一番過後,已經臨近正午了,冉縝按時而來,對容妝施禮,容妝勉強笑道:“冉大人,你坐吧。”

冉縝聞言,與容妝對面而做,容妝道:“冉大人,我有孕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冉縝笑應,“如今見姑娘和皇子母子平安,爲臣的也是跟着高興,並不辛苦。”

容妝聞言,卻忽的神色一凜,喬鉞給予的溫暖近乎讓她忘記,她的兒子,亦是承衍第一位皇子……

容妝的淺淡笑意僵在臉上,半晌才復正色道:“我此次並非順利生產,而是遭了意外早產,不知這對孩子可會有影響?”

這個問題縈繞在容妝心裡很久了,也是真的擔心,冉縝想了想,撫了一把長鬚,這才道:“姑娘多慮了,按理說時將近八月,胎兒早已成型,況且早在有孕期間,你便服了安胎的房子,如今早產無非導致出生後嬰兒有些虛弱,好好養護過些時日也便無異的。”

容妝聽聞至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冉縝思忖了片刻,又道:“倒是姑娘……”

乍一聽聞此話,容妝擡眸看冉縝,姚姑姑卻先急了,問道:“妝兒怎麼了?”

“姑娘臨產時遭到撞擊,又加驚嚇,這一胎耗了元氣,可是傷了身子,若不好好調養,怕是會虧虛的。”冉縝略帶擔憂的看着容妝,掃了一眼碎瓷片,微微蹙眉問道:“卻不知又怎會突然遭此意外?”

容妝笑了笑,垂眸道:“天災還是人禍如今尚還不清楚,不過妝兒相信,有冉大人在,妝兒的身體定會痊癒。”

冉縝瞭然的笑了笑,點了點頭,“用藥診治方面自然是不必擔心,這一個月來只要你小心些,大悲大喜傷身,醫女會在紅妝閣裡照顧着你,一方面自己也得當心,少出去見風,千萬莫要再傷了身子。”

“謝謝大人提醒,都記下了。”容妝謙卑的笑着,對冉縝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有問是男孩女孩的 希望是男孩的 如所願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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