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下課的鈴聲響了,學生們急匆匆離開教室趕去餐廳,空蕩蕩的階梯教室裡,只剩下兩個女孩。
“琳琳姐,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開學以來一直都不開心。”胖女孩羅嵐關心地問。
周琳背起書包強笑着說:“哪有啊,沒事。可能是這學期課程多,有點累了。走,吃飯去,今天吃點好的,犒勞犒勞自己。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聽到吃,羅嵐立刻忘了剛纔的問題,興奮地拉着周琳往外跑,嘴裡嚷着:“快、快,去遲了,小心好吃的都叫別人買光了!”
周琳不緊不慢地走着,笑着說:“不着急,賣光了,我們就去外面吃。”
羅嵐看着周琳,忽然狡黠地一笑,“琳琳姐,其實不用擔心的,我聽到張波他們幾個悄悄商量今天要請你吃飯呢。”
周琳淡淡一笑,搖搖頭,“那算了,我們不去餐廳了,就去外面吃。”
羅嵐大點其頭,不屑地說:“對!就他們幾個也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噗嗤!”周琳忍不住笑道:“別這樣說,我可不是什麼天鵝。”
“你就是!你是天鵝,我是醜小鴨。”
“咯咯咯!”周琳被逗得大笑起來,“你是誇我呢,還是誇自己呢?”
“嘻嘻,當然是誇你啦,順帶着也誇誇我自個。”
倆女孩說笑着朝校門口走去。
蘭玉潔和周揚在校門口被門衛攔住了,學校規定不允許外賣進校園,但周揚可以進去。蘭玉潔捨不得和周揚分手,卻又沒辦法,心裡把門衛罵了幾十遍,給下單的學生打了個電話,依依不捨地對周揚說:“揚子哥,我在這兒等你。”
周揚微笑着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蘭玉潔心裡一喜,卻見周揚想了想,舉步進了校園。蘭玉潔恨恨瞪了門衛一眼,坐在電動車上生悶氣。
周琳和羅嵐說說笑笑地走着,有羅嵐解悶,周琳心裡的鬱悶去了很多。走着走着,周琳忽然身體一顫,不可置信地凝望着前方。校園通向大門的道路是一條直道,路上人不多,也不少,人流中,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朝這邊走來。雖然距離有幾百米,周琳卻能清楚地看到那人在對自己微笑,目光是那麼地溫柔,那麼地和煦。
“哥!”周琳輕呼一聲,嗓子有點啞,好像被什麼堵住了,跟着鼻子一酸,眼淚流了出來,臉上卻滿溢着幸福的笑容。周琳加快腳步迎上去,接着快步變成小跑,最後飛奔起來,含笑的淚水被風吹得灑滿了嬌美的面容。
周琳的突然舉動把羅嵐驚了一跳,注目望去,幾次搜索,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周揚哥哥!”羅嵐歡呼一聲,也跑了過去。
周琳腳步不停一頭撲在周揚的懷裡,緊緊抱着周揚的腰,再也不肯鬆開。一隻溫暖地大手愛憐地撫摸在頭上,還是以前熟悉的感覺。
良久,周琳揚起臉凝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親人,深情地說:“哥,我好想你!”
周揚輕輕擦去妹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我知道。”
“哥!”
“嗯”
“哥哥!”
“嗯”
... ...
連着叫了幾聲,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周琳把頭靠在哥哥寬厚結實的胸膛上,微微閉着眼睛,心底一片安寧,只願這一刻永久!
“周揚哥哥好!”氣喘吁吁跑過來的羅嵐笑着問候周揚。
周揚和氣地回道:“你好,羅嵐。”
聽到羅嵐的聲音,周琳不好意思繼續抱着哥哥,不捨地離開哥哥的懷抱,緊挽着哥哥的胳膊,一臉的幸福。
羅嵐羨慕地看着周琳,走過去拉住周琳的手,忽然想到一件事,給周揚鞠了個躬,真誠地說:“謝謝周揚哥哥,我父親吃了您給的藥,病全好了!又能下地幹活了。”
周揚微笑着點了下頭,這種小事他沒擋在心上,對周琳說:“琳琳,沒吃飯呢吧,走哥帶你去吃大餐。羅嵐也去。”
“嗯!”周琳現在的心情很好,胃口也很好。羅嵐?她已經在咽口水了。
三人來到校門口,蘭玉潔迎了上來,看到周琳,女孩很驚訝:“你就是琳琳吧,你好漂亮!”
周琳看見蘭玉潔,呆了一下,心說:這個女孩子長得和嫂子真像!等聽到蘭玉潔叫自己的名字,周琳一愣,“你是--------”
“我叫蘭玉潔,是揚子哥的朋友。”蘭玉潔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
“哦,是朋友,不是女朋友。”周琳心放下了一半,還有點不解:哥哥幾個月不見,咋突然多出了個朋友,還是個女的?這個女的剛纔叫哥哥“揚子哥”,關係好像不一般呢。探詢着問周揚:“哥,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周揚:“剛認識的。”
蘭玉潔跟着說:“剛纔揚子哥救了我!”說完,忽然覺得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容她多想,周揚說道:“我們要去吃飯,你呢,是去送外賣還是跟我們一起?”
蘭玉潔心裡一萬個願意和周揚一起走,當着周琳的面卻不好直接說出來,看看周揚,又看看周琳,支吾着說:“我,呃,我--------”
周琳本要拒絕,但看着這個和嫂子趙麗長得如同孿生姐妹的女孩,心裡一軟,淡淡地說:“既然是我哥的朋友,那就一起走吧。”
蘭玉潔大喜,順着周琳的話說:“哎!謝謝琳琳。”
周琳挽着周揚的胳膊,羅嵐牽着周琳的手,蘭玉潔推着電動車走在周揚一側,朝街口走去。蘭玉潔性格開朗,嘴又甜,很快就獲得了周琳的好感,兩人“姐姐妹妹”的稱呼起來。中途,蘭玉潔把電動車寄放在一個熟人的店鋪前,把衣服換了,四人叫了輛出租車朝市中心駛去。
“去哪?”周揚等人是在學校路口搭的車,幾個人穿的都很普通,至少表面上看着很普通,又都是年輕人,出租車司機以爲這幾個是學生,語氣很生硬。
周揚聽得出司機的態度不客氣,但對這種小人物,他不會在意,轉過頭問周琳:“琳琳,你想去哪?”
周琳很少在外面吃飯,對燕京的酒店不熟悉,想了想說:“上次腓特烈請我們的那家酒店就不錯,那兒的松露很好吃。”
司機眼皮一跳,回想了下四個人的穿着,嘴角撇了撇,心說:“小姑娘真能吹,吃松露?你一個學生吃得起嗎?你不會是把蘑菇當松露了吧?”
接下來,周揚的話讓司機不淡定了,“去半島酒店。”
“先生,那、那個啥,半島酒店沒了,現在叫大西洋酒店。”司機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語氣一下變得十分客氣。
“嗯。”周揚點點頭,淡淡地說:“就去那。”
“真的假的?那可是五星級酒店!唉,現在的土豪真是叫人看不懂。你說你都能吃得起五星級了,咋還打出租呢?”司機心裡暗暗腹誹,臉上卻很恭敬,小心地開着車。
蘭玉潔聽周揚說要去大西洋酒店,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她自然是知道大西洋酒店的,以前叫半島酒店,一個多月前被德國人收購了,改名叫大西洋酒店。有時從那路過,看着那座奢華的建築,猜想能住得起這種酒店的人應該很有錢吧,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是其中的客人之一。怔怔地盯着周揚的後背,蘭玉潔心潮起伏:他究竟是什麼人?看穿着很普通呀,一點也不像有錢人。聽他說他是個醫生,還是中醫,這年頭中醫可不那麼吃香;這麼年輕的中醫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三千?五千?去那麼高檔的地方吃飯一定很貴,他不會是爲了面子好看纔去那的吧?也可能是低調的富二代?聽說這種有錢人的私生活可不怎麼樣,我要不要去呢?蘭玉潔的心很矛盾。
就在這時,周揚忽然回過頭對她一笑,笑容很溫暖,很陽光。蘭玉潔看癡了,芳心一亂,再也興不起一點抗拒的想法。周揚現在要讀取他人的思想不再需要放出神識,只需心念一動。而且,他還能通過神識控制對方的意識,這是他在金字塔修煉的收穫之一。蘭玉潔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起要問周揚是怎麼救的她,就是周揚暗暗控制的結果。他感覺到了蘭玉潔的心情波動,於是就讀取了對方的想法,心裡對蘭玉潔下了評語:這是個好女孩。
出租車在大西洋酒店門前停下,周揚遞給司機一張綠色紙幣,推門下車領着三個女孩朝門口走去。司機一看不是紅票子,正要說話,仔細一看,一把抓起紙幣細細看了看,咧嘴笑了,“嘿!土豪就是豪氣,車費都是一百美金起步。”周揚身上從不帶現金,這些美元還是儲物戒裡剩下的,不多,也就幾百萬。
“先生,您有預約嗎?”酒店大廳裡,一個穿西裝的華夏男人迎上週揚客氣地問道,那人的胸牌上用英、漢兩種語言標着此人的職位和姓名,這人是大堂經理。周揚沒說話,手一擡,把一張黑色卡片遞給經理。經理接過黑色卡片,瞳孔一縮,手抖了抖,恭聲說道:“請您稍等!”快步走到前臺在電腦上操作了一陣,覈對了卡片上的信息後,經理打了個電話。不到兩分鐘,一個外國人急匆匆趕來,掃視了一圈大廳裡的客人,最後目光疑惑地落在周揚等人的身上。
大堂經理上前把黑色卡片交給外國人,低聲說了幾句。外國人接過卡片親自去電腦上覈對了一遍,快步走向周揚,雙手把卡片還給周揚,腰彎四十五度,極爲恭敬地說:“先生,我是酒店經理瓦德西,請您吩咐!”
周揚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我要就餐,不想被人打擾。”
經理又一鞠躬,“如您所願!請這邊走。”欠身退了兩步,手一引,領着周揚等人走向電梯。大廳裡有四部電梯,唯有一部電梯的門是金色的,門邊站着一個侍應。這部電梯不對普通客人開放,唯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有權使用。
經理對周揚的恭敬態度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看着周揚進入電梯後,客人們很好奇周揚的身份,免不了有一番猜測議論。還有人悄悄詢問大堂經理 ,當然問不出什麼,這種檔次的酒店,客人的資料是要保密的,而像周揚這類貴客,個人信息屬於絕密,根本不需要登記,經理也只能覈對卡片的真假,對周揚的身份也是一無所知,他收到的指令是,無條件滿足持卡客人的一切要求。
周琳和羅嵐來過一次,對經理的恭敬態度並不奇怪。蘭玉潔卻是第一次進入這種高檔酒店,而且享受的是最高規格待遇,這令蘭玉潔無比震撼,即緊張又激動,走路時腿都在打顫。
感覺腿發軟,蘭玉潔靠在電梯牆壁上,臉上陰晴不定,思緒紛亂,“他到底是什麼人?那張黑色卡片是什麼?酒店經理爲什麼對他這麼恭敬,親自接待他?還有,他對經理說話的語氣,就像是------ 對,就像主人對僕人,他絕對不是普通人!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只是個送外賣的農民家裡出來的女孩,和他...... 可能嗎?”一種自卑的感覺在心裡出現,低下頭看着地面,心裡很惶恐。
“叮鈴”,電梯在頂層停下了,經理走出電梯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不行,我不能去。”蘭玉潔心裡忽然生出了“逃跑”的衝動,正要衝出電梯,一雙大手握住了蘭玉潔柔軟冰涼的小手,擡頭望去,男人在對自己微笑,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麼的柔和,那麼的親切。蘭玉潔心裡一陣溫暖,之前的忐忑,恐慌和自卑蕩然而逝,心底泛起一絲甜蜜。
在經理的引領下,周揚等人通過貴賓通道進了一個豪華包間。房間很大,中間是長方形的紫紅色桌椅,房間一角擺着一個三、四米寬,兩米高的酒櫃,各種酒瓶擺得滿滿的;旁邊是玻璃門的餐具櫃,餐具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牆壁上掛着幾幅西洋風景油畫,房間另一角放着一架鋼琴,一個穿着晚禮服的華夏女孩安靜地站在旁邊,好奇地打量着周揚和三個女孩。
房間很溫暖,兩個女侍應請四人脫去外套,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衣櫃裡。請周揚等人入座後,經理請衆人點菜。周揚要了一箱啤酒,周琳和羅嵐點了松露,鵝肝和魚子醬等。蘭玉潔怕出醜,就說和周琳一樣。因爲點的是西餐,瓦德西吩咐兩個女侍應爲四人擺好刀叉等餐具。看着桌子上精緻的銀餐具,蘭玉潔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她從來沒吃過西餐,擔心會出洋相。
“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瓦德西記下菜單,恭聲問道。
周揚:“我要在這兒住一兩天。”沉吟了一下,加了一句,“準備一輛車。”
瓦德西躬身道:“好的,先生!”退到門口,轉身出去,輕輕拉上門。
“先生,您要聽什麼曲子?”鋼琴旁邊的女孩輕聲問周揚。
周揚本想說“不用,你出去吧。”看到三個女孩一臉的興奮,便問周琳:“琳琳,你想聽什麼?”
周琳很有禮貌地說,“姐姐,我想聽‘斯卡布羅集市’。”這是周琳最喜歡的曲子。
女鋼琴師微笑着對這邊鞠了個躬,轉身坐在鋼琴凳上,纖細地手指輕輕撫在琴鍵上,立刻,輕柔的曲調在室內緩緩盪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