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很漫長,凌晨四點的通海正陷入最深沉的睡夢中,昏黃的路燈下的街道死一般寂靜,一隻覓食的流浪狗從路邊的垃圾桶裡跳出,抖抖索索地跑向下一個垃圾桶。轉彎處,一輛遮住了號牌的黑色桑塔納慢慢滑行着,在離小區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了。車上下來兩個人,一樣的穿着打扮:黑色連帽羽絨服,黑口罩;兩個人一前一後朝小區門口走去。
這個小區的出入口和全國的大部分普通小區差不多,機動車出入口有檔杆,非本小區的車輛進不來;旁邊留了個窄道供行人出入。保安室的燈亮着,兩個保安,一個在牀上躺着,另一個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
兩個人黑衣人走的很快,進了小區就直奔四號樓二單元。單元門是帶密碼和呼叫器的那種,一個黑衣人摁了幾個數字,拉開了門。來到二樓,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拿出一把鑰匙插進鎖眼,門開了。雖然知道屋裡沒人,兩人還是很小心地放輕腳步把兩個臥室查看了一遍。接着,兩人打着微型手電筒仔細搜查房間。搜找的時候,兩人似乎有意把房間弄的很亂,抽屜裡,櫃子裡的東西扔的滿地都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衣櫃裡的保險箱。花了五分鐘打開保險箱,裡面卻沒多少東西,大概一萬多現金,幾件普通首飾,一本房產證。
一個黑衣人翻開房產證看了看,產權所有人是趙麗。把房產證放回去,保險箱卻沒鎖上,兩人沒動其他東西,就這麼走了。
十分鐘後,桑塔納停在了無恙藥店門前。用鑰匙開門,進屋,來到放中藥的藥櫃前,找到沒貼標籤的抽屜,輕輕一拉,卻沒拉開。“咦?”了一聲,又使勁拉去,抽屜毫無鬆動。試着去拉旁邊的抽屜,很輕鬆就拉開了。仔細查看,抽屜沒有鎖,看着普普通通,“怎麼就拉不開呢?”
另一個黑衣人瞪了夥伴一眼,把人推開,伸手使勁一拉,抽屜還是紋絲不動。拿手電筒照了一下,藥櫃是整體的,靠牆放着。看來,若要打開抽屜,要麼把藥櫃劈開,要麼把藥櫃挪開從後面破開。兩人試着去搬藥櫃,卻發現藥櫃很重,就像是焊在了牆上似的。
兩人面面相覷,大惑不解。一人拿手電四處晃了一下,燈光停在樓梯上,朝夥伴示意:上樓看看。輕手輕腳地來到二樓,二樓隔了兩個房間,一間門開着,一間關着。貼在門上聽了聽,裡面傳出輕微的呼吸聲。兩人打了個手勢,轉身上了三樓,三樓有門。輕輕推門,沒推開,仔細查看了下,門上有把手,但沒門鎖。加了把勁去推,感覺就像在推一座山,“什麼鬼?”心裡一急,拿肩膀撞了上去。
“不... ...”夥伴一看,嚇了一跳,忙出聲阻止。晚了,“咚”,撞門的那位突然倒飛了起來撞在了後面的牆上,“撲通”掉了下來,蜷縮在牆角一動不動。
另一個黑衣人當場就呆住了:怎麼回事?就撞裝不開門,也不至於這樣啊。看同伴的樣子,就好像是收到了什麼力量的衝擊。難道是門上有機關? 屏息靜氣地站在樓梯上,側耳傾聽,還好,沒有驚動二樓的人。小心翼翼地把手按在門上,感覺就是普通的門;暗暗用力去推,沒推動。
“這個藥店很古怪!此地不可就留”,安靜而迅速地來到夥伴跟前,搖了搖對方的手臂,沒反應;探了探鼻息,還有氣。暗罵一聲“蠢貨!”,把人扶起扛在肩上,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出門,關門,上車走了,方向,青州。
與此同時,瑞麗製藥廠。兩個黑影小心地躲過攝像頭,走走停停,進了辦公樓,摸到了總經理辦公室。沒費什麼勁弄開了門鎖,兩個黑影一進去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搜找起來。總經理辦公室的陳設很簡單,一個三人沙發,一套桌椅,一個文件櫃,所以,兩人搜的很快,卻沒找到要找的東西。把東西復原放好,兩人悄悄出來,低聲商量了幾句,來到副總經理辦公室。副總的辦公室比總經理的辦公室闊氣的多,靠牆是一圈真皮沙發,紅木的茶几下面鋪着地毯,同樣是紅木的辦公桌很大,幾乎佔了屋子五分之一的空間,牆角立着兩個大保險櫃。
看到保險櫃,兩人臉上露出喜色。一人走到窗子旁邊放哨,一人蹲在保險櫃錢解鎖。兩分鐘後,保險櫃打開了,裡面的東西卻令人失望,現金倒有幾萬塊,其它的都是些訂貨合同,一米高的保險櫃裡就這兩樣東西。繼續解鎖另一個保險櫃,又花了兩分鐘,打開一看,無比鬱悶,裡面真乾淨,還有淡淡的油漆味,顯然,這個保險櫃從來就沒用過。
把同伴叫過來,低聲商量了一會兒,兩人溜出了辦公樓。兩人循着來時的路徑返回,翻牆而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一個小時後,這兩個人出現在山頂別墅前,此時凌晨六點剛過,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兩個人走得急,有些氣喘,大模大樣地坐在門前臺階上休息,一點也不擔心會驚動別墅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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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幾分鐘後,兩人走到大門前,開保險櫃的那位從揹包裡取出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正要開鎖,卻發現找不到鎖眼,不,是根本沒鎖。嗯?那位一愣,仔細地在上下左右找了幾遍,還是沒有。疑惑地伸手去推門,大門紋絲不動。“搭把手。”叫同伴來幫忙,兩人把吃奶的勁都使上了,還是推不開。
想要用蠻力撞開,看了看高大的紫紅色木門,又放棄了。“兄弟,你說這是咋回事?”
“不懂。這門沒鎖,也不是電子鎖,可能是裡面鎖上了。”
“你是說裡面有人?”
“不會。我們親眼看着那女人進了瑞麗酒店再沒出來,再說了,我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裡面有什麼反應,燈也沒亮,肯定沒人。”
“那這門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走,去後面看看。”
兩人繞着別墅轉了一圈,除了前面這個門,再沒門。
“要不------”一人指了指別墅寬大的窗戶,詢問同伴。
“也只能這樣了。”
窗戶離地面有近兩米高,一人踩着同伴的肩爬了上去,卻發現沒處落腳。別墅的牆很厚,但是窗臺卻是包在裡面的,窗戶玻璃與外牆齊平。敲了敲玻璃,聲音悶悶的,聽得出玻璃很厚。從揹包裡取出玻璃刀,使勁劃了下,“呲--------”,玻璃刀劃過,玻璃上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ctmd!”罵了句髒話,叫同伴把自己放下來。
“竟然是防彈玻璃!東西肯定在這兒!”
同伴面色一喜,隨即又變得沮喪起來,“那又怎麼樣,進不去還是白搭。”
兩人望樓興嘆了半天,想了幾種辦法,卻沒一個有用的。這時,天色微明,近距離已經可以看見人的面目了。一人拿出手機打電話,“找到地方了,東西肯定在裡面,但是進不去。是,我們現在就回去。”
往回走肯定不能走上山的大路,免得被人看見,那就走後山小路。兩人用手機上的GPS定了方向,爲免浪費時間,儘量走直線。三繞兩繞地,來到一個小山谷。山谷有十幾米寬,五六百米長,兩邊的坡也不陡,要翻過去也沒有困難。奇怪的是,大冬天的,谷口的一塊平地卻籠罩着白濛濛的霧氣。
“這裡怎麼會有霧?”
“可能是有地下溫泉吧。”
兩人說着話,腳下不停,漸漸靠近了。離霧區越近,就覺得越暖和。剛走進霧裡,就聞到一股香氣,輕吸一口,立刻覺得七竅通透,渾身舒泰,疲憊的感覺瞬間消失。
“啊!真舒服!”
“想不到這裡還藏着這麼個好地方!”
“這是什麼,怎麼這麼好聞?”
白霧的屏障只有五、六米厚,穿過白霧,眼前是一片翠綠。這是一塊農田,田裡長的不是糧食,而是草。離農田越近,香氣越濃,很明顯,香氣就是來自田裡的草。這草兩人都沒見過,三尺高的筆直莖稈上長着兩片葉子,而且每一株草都一樣,不多不少,就兩片葉子。葉片也和普通的草不一樣,形似鳥的翅膀,肥肥厚厚的,大小如小兒的手掌。
“這是草還是菜?”
“看着像草,也可能是菜。”
“你說這會不會是草藥?”
“嗯?很有可能。弄幾棵拿回去給老闆看看。”
兩人就近拔了幾株放進揹包,繼續前行。穿過農田,進入山谷,走了一段,找到一處緩坡爬了上去。張目四顧,選了一條最好走的路,翻過一個小山樑,再穿過一片樹林就能走出山了。兩人此時的體力很充沛,走的飛快,不多時就來到了樹林前。遠看毫不起眼的樹林,在近處看卻能看到樹林中飄散着淡淡的霧氣。
兩人對視一眼,“這兒不會也是--------”
“進去一看就知道了。”
因爲前面的經驗,兩人毫不猶豫地踏進樹林。
瞭解了李濤的背景後,方明智明白用明面上的手段控制瑞麗製藥很難,至於小樑說的“捧”瑞麗上市,他根本就不信能成功。表面上應付着小樑,暗地裡,方明智卻有自己的打算。果然,趙麗對媒體的吹捧和和個別官方人物的鼓動上市言辭無動於衷,於是,方明智和小亮、唐姐密議了一番後,設計了一個計劃,偷取配方和神秘成分。
去趙麗家的那兩人的目的是打草驚蛇,有機會的話就順手牽羊;去翠頂山的兩人才是主力。趙麗的活動軌跡早就被打探的清清楚楚,他們甚至在趙麗的家裡和瑞麗酒店趙麗的辦公室安了竊聽器和微型攝像頭。可惜,趙麗從不談論和無恙丸有關的事情,方明智等人毫無收穫。按方明智的意思,不着急,打探清楚了再動手。可小樑不同意,他在股市上賠了一大筆,急着要撈回來。他了解過了,無恙丸的配方價值十億美元,他能拿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兩億,合人民幣差不多十四億。在鉅額金錢的誘惑下,小樑逼方明智動手了。
三天了,去翠頂山的兩人毫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