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的出現,讓廟場人羣躁動起來,不過大多數百姓並沒有高興。
官軍是什麼人,大家都很清楚,有時候這些官軍比匪軍更狠,殺良冒功之事也是屢見不鮮。
正因此,一些百姓看到官軍後,竟是直接向後退去,已經有了要退縮的意思。
心中的畏懼狂漲,可惜卓君彥卻收不到威懾。
那不是針對他的恐懼。
看着前方那坐在馬上的將領,卓君彥緩緩道:“這裡跪着的就是。”
“很好!”那將領大笑:“把人都帶走!”
後方一大羣士兵已紛紛衝上,所有紅巾盜嚇的心膽懼寒。
他們很清楚,一旦落到官軍手中,那就是生不如死的結果。
“等一下!”卓君彥揚手。
“嗯?”那將領看看卓君彥:“怎麼?”
卓君彥漫聲道:“他們是我抓的人,不能就這麼給你。”
那將領樂了:“小子,有膽色。你是誰?”
卓君彥大拇指指向自己:“卓君彥。”
聽到這名字,那將領微微怔了一下:“槐安虎幫?”
“正是!”
那將領面目陰沉:“巖城府軍小旗,章正德。卓君彥,你殺賊有功,朝廷自然會封賞你,不過紅巾盜是盜匪,理應交由官府處理。你有意見?”
卓君彥不屑冷笑:“原來就是個小旗啊,連個校尉都不是,威風到挺大。”
章正德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他右手猛然高舉,呼啦啦所有士兵同時涌上,一批官兵更是高舉軍弩。
這些府軍和之前的田軍可不相同,是真正的職業士兵,不僅訓練有素,還多有習武,這刻上來就列軍陣,出手便是不同凡響。
軍陣列起,殺意飈揚。
廣場之上,一片無形肅殺氣息籠罩全場。
便是花樹都承受不住這片殺意,灑落出一片花雨。
好一片刀叢花海,帶着死亡的浪漫。
卓君彥微笑:“一共就三百個人,我怎麼覺得你們不是來殺紅巾盜,而是打算等紅巾盜走了之後再掠奪一波的呢?還是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對抗紅巾盜的三個老大?”
章正德冷笑:“卓君彥,你是想造反嗎?”
卓君彥輕輕搖頭。
看他搖頭,衆人心中皆鬆口氣。
卓君彥卻到:“別誤會,我搖頭不是說我不造反,我的意思是……其實我無所謂。”
什麼?
衆官兵愕然。
卓君彥AK遙對章正德,坐在大椅上的身體微微前屈,居高臨下,遙視對方:“你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的手段。我能以一己之力打敗紅巾盜,相信我,你這三百官軍,其實也一樣。看在你是官的份上,我給你個忠告:帶着你的人,滾離這地方。洛州不缺匪盜,正需官軍圍剿。好好打上一場,也算盡份人事!若是力有未逮,也可找我幫忙。虎幫行事幹脆,給錢就可賣命!話止於此,斷不會再說第二遍!”
章正德怒吼:“卓君彥,與官爲敵,形同造反,你可要想清楚那後果!”
卓君彥輕慢:“章正德,爲官不仁,逼民作亂,你可又想清楚那後果?”
嚇唬我?
卓君彥虎目凝煞,疤面生威。
手中之槍更是威懾八方。
你若再敢招我,那便是不擦槍,也走火!!!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嚇傻了。
卓君彥你真敢對官軍如此?
章正德看着他的槍,臉色也是一陣陰晴不定。
有心退避,但官軍的顏面還要不要了?可要是去打,他沒自信能贏過剛剛滅了紅巾盜的卓君彥。
正如卓君彥所說,他們過來不是爲了剿匪,誰閒着沒事和匪盜硬拼啊。是藉着剿匪之名,再搜刮一波。只不過沒想到紅巾盜竟然被收拾了,便以爲可以搶戰果回去邀功。
所依仗者,無非天家之勢也!
然天家之威難及地方!
遇到硬茬子,天威難奏效。
卓君彥便是一塊硬骨頭,嚇不退,啃不動,你能若何?
可若是就這麼撤了,豈不是丟了天家顏面,如何覆命?
一時間騎虎難下,一時間進退維谷。
就在這時,遠方一人跑了過來:“幫主!”
正是卓君彥安排在羽未央身邊的幫衆羅小洛。
看到卓君彥,他發力狂奔,來到卓君彥身邊,累的氣喘吁吁,道:“幫主,出事了。”
“什麼事?”卓君彥依然淡定。
羅小洛附到卓君彥耳邊,低聲道:“戰虎堂的人來了槐安,把夫人,靳無心他們都帶走了。”
聽到這話,卓君彥微微一怔:“怎麼靳無心也被帶走?”
“來了二百官兵,說靳無心依附忤逆,是爲叛賊。”
“所以我已經被列爲忤逆了?”卓君彥問。
羅小洛滿臉苦相:“是。要不是馬兆日及時投降,恐怕虎幫就完了。”
“很好,這次可是他們先動手了。”卓君彥冷道。
卓君彥回頭看看章正德,道:“你們走不走?”
章正德面色陰鬱:“卓君彥,你真敢……”
卓君彥擡手開槍:“敢不敢你試試就知道了,白癡!”
怦然槍響中,章正德的戰馬在哀鳴中倒下,章正德一個翻身落地。
這一槍驚呆衆人,章正德更是心痛的看着自己死去的馬兒。
眥睚欲裂瞪着卓君彥,他點點頭:“好!好!卓君彥,你有種!你敢和官軍對着幹,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正要招呼士兵先退開,槍聲再起。
章正德腦門一顫,眉心血水流下,然後一頭栽倒。
卓君彥冷笑:“上一個放狠話的,和你下場一樣。”
這一幕算是徹底把所有人都嚇住了。
伍銘書大喊:“卓君彥你真敢殺官?你這是在造反!”
那些官兵也急了,發了聲喊,同時放箭。
箭雨呼嘯而出。
轟!
卓君彥身前一座金色鍾影閃現,擋住來箭,手中AK已發動。
金屬狂潮在這刻涌現,無情的打向身前官兵,火蛇噴吐中,那些弓弩手已紛紛倒下。
與之前對付紅巾盜不同,卓君彥這次是直面硬剛!
子彈與箭雨在空中交錯劃過,震盪出撕裂長空的尖嘯。
血雨飈濺,揚灑出熾熱濃烈的血水。
雙方在這刻同時出手,然而倒下的卻註定只是人多的一方。
一羣彪悍勇猛的官兵呼號憤怒的衝上,換來的卻只是無情彈雨的衝擊。
他們在烈焰與子彈的狂潮中倒下,不甘的睜着雙眼,卓君彥卻只是冷酷的看着戰場,巡視每一個向自己攻擊的敵人。
周圍的人羣再沒了看熱鬧的心思,紛紛逃逸。
但是卓君彥怎麼可能讓他們就這麼離開。
他揚聲道:“所有人不得離開,逃者皆殺!”
幾名被押在廟場的紅巾盜想趁機逃離,同時躍起。
卓君彥竟是不管官兵,對着逃離者開槍,轉頭再將衝過來官兵擊倒,只是對那些逃跑的百姓沒有下手。
對他而言,人再多都只是一發子彈的事,只要彈匣換的快,沒有擊不倒的對手。
衝擊者,逃亡者,紛紛墜入血泊,整個廟場化作血色死亡之域!
卓君彥仿如殺神,聲傳四方:“降者不死,逃者皆殺!”
死亡蓋過血腥,殺戮震懾尊嚴。
廟場的人再不敢動彈,少數有勇氣的官兵還在向卓君彥衝鋒,卻甚至連他的身邊都到不了,就被無情擊倒。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他一直就是坐着的!
他開着金鐘罩,開着槍,掃着火,放着音樂。
Naturl。
激揚曲樂裡,火蛇如龍舞,人如老僧定,巍峨如山嶽!
到後來,更是翹起二郎腿,左手支下巴,右手槍狂掃,眼神掠四方。
那些被他殺死的人,甚至不值得他看一眼,甚至……他還打了個哈欠,換了一首Victoy。
人坐高臺蔑蒼生,面如老僧心似鐵,以槍作筆寫春秋,彈指檣櫓皆湮滅。
面對這絕望的一幕,終於沒有官兵敢再衝上了。
所有人都被嚇慘!
魔鬼!
這個人就是一個魔鬼!
卓君彥這方停止射擊。
目光掃過,衆皆低首,再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槍口遙指官兵,他說:“終於冷靜了?很好,現在跪下,不殺爾等。”
嘩啦啦!
衆皆跪拜!
“七斤,把他們的鎧甲,武器,戰馬都給我拿來。”
張七斤湊過來,低聲道:“老大,這下算沒有回頭路了。”
卓君彥冷笑:“你怕嗎?”
張七斤彷彿自語一般:“其實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說着又是一笑,全不在意。
從卓君彥殺了柳春生那一刻起,張七斤就已經決定把命交給卓君彥了。
他一笑:“蒼天無道,生靈塗炭,既如此,何懼一死?”
說着他取出伯萊塔,怒吼揚聲:“都還愣着幹什麼?把所有人都抓起來!”
卓君彥不屑輕笑而目光迷離:“蒼天有道,滋養萬物。那無道的……只是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