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有人出於信任張冶,有人出於討好張冶,在各種各樣的目的下,竟然有三百多人自願加入新部。
剩下的兩百沒有自願者填上了,張冶也不指望會有整整五百人都是自願者,開始了抽籤。
經過一個時辰,又有兩百人被抽籤抽了出來,有的人面無表情,接受了現實;還有的人哭喪着臉,感到絕望……
張冶該說的都說了,不想再說什麼,命人統計名冊。
如今,四大總管的名冊都在張冶手中,裡面記錄着整整兩千人,快到靈寶司一半的人員,他們會永遠離開靈寶司。
至於會不會全員加入新部,張冶不敢保證,因爲張冶允許他們尋找更好的去處,所以這兩千人最終會剩下多少加入新部,目前還不能確定。
“王主事,按照名冊通知下去,是去新部還是永遠離開靈寶司,由他們自己選擇。”張冶頓了頓,“凡是名冊中的人員,給他們三天時間交接完手頭工作,願意加入新部的,三天後前往靈寶司北院集合。”
靈寶司北院,與靈寶司隔了好幾條大街,是靈寶司鼎盛時期的分部,隨着靈寶司慢慢沒落,那裡已經荒廢,只是名義上還屬於靈寶司。
聽到這話,衆人明白,新部的地址就是靈寶司北院。
“對了大總管,新部可有名字?”王主事問道。
張冶故作高深:“到時便知。”
……
其他部門,有的人或許早已知道自己在名單上,得到通知時只是略顯落寞,交接着手頭工作;有的人很意外,叫囂着自己給上司送了禮,怎麼可能會在名單上,死活不願接受現實;還有的人抱着王主事嚎啕大哭,以求給他一個機會……
衆生百態,但靈寶司的運作沒有人可以阻擋。
三天後的清晨,一千餘人準時來到靈寶司北院的大街上,這些是願意加入新部的人員,其餘千人選擇徹底離開靈寶司,自謀生路去了。
靈寶司北院,不像想象中那般荒蕪,這幾天應該被重新修繕了一番,至少門面看起來很氣派,門口兩樽大石獅子,朱門金鉚,門楣上掛着一張匾額,只是被紅布遮擋着的,想必這就是新部的招牌。
千餘人,或有些茫然,或有些期待,這便是他們今後要工作的地方。
此時,張冶走上正門的階梯,轉身看向面前的千餘人,聲音郎朗:“我知道很多人,是不想站在這兒的,大家的心頭,肯定充斥着不甘、憤怒,又或者失望、灰心……”
“但我認爲,大家絕不比靈寶司的那些人差,只是因爲某些原因,不得不離開靈寶司罷了。”
“我希望,凡是走進我身後這扇大門的人,都能夠努力證明自己,不僅要讓本總管這麼認爲,也要讓整個仙界這麼認爲——你們不比靈寶司的人差,甚至,還要優秀得多!”
……
衆人來到這兒,心頭肯定會有些自卑,認爲自己是被靈寶司掃地出門的,也憋着一股子火,張冶的話,徹底激起了他們的心頭火,一個個鬥志昂揚,不復先前的頹勢。
“屬下願竭盡全力,爲大總管效命!”
wωω●ttkan●¢O 聽到衆人的話,張冶滿意點了點頭,但他說道:“你們不僅是爲我效命,也是在爲自己效命。本總管也把醜話說在前面,但凡有人混混度日,自暴自棄,或者爲禍新部等等,一經發現,輕則逐出新部,重則廢盡修爲,諸君共勉……”
張冶立完規矩,又說道:“好了,廢話就不多說了,下面揭曉咱們新部的名字!”
張冶伸手一揮,覆蓋在匾額上的紅布滑落,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刺得衆人有些睜不開眼。
“神奇鐵匠鋪!”衆人愣在當場。
“本總管親自起的名字,是不是很霸氣?”張冶滿意的看着匾額。
在場千人神色怪異,哎,誰讓你是總管呢,還是給個面子吧,於是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好名字,總管大才!”
張冶揹着手,意氣風發,重現神奇鐵匠鋪這個招牌,也是張冶在向整個南天府城宣示,我是張冶,修真界的那個張冶;我在這裡,在這裡開始征服天界!
神奇鐵匠鋪一開,再次引起了南天府城的熱議。
“你們聽說了嗎,靈寶司分離出一個神奇鐵匠鋪,這是要做大事的節奏啊。”
“一羣被靈寶司掃地出門的廢物罷了,能幹屁個大事!”
“就是就是,在靈寶司的時候都發揮不了作用,離開靈寶司,沒有官方訂單扶持,怎麼爭得過其他靈寶商號!”
“別的不說,就說神奇鐵匠鋪這破名,有毒,劇毒,本神農已死,坐等倒閉。”
“多謝樓上試毒!”
……
此類消息很快傳到了張冶耳中,但他沒什麼反應,被人不看好是應該的,因爲現在的鐵匠鋪,的確沒有太多優勢。
比如,從靈寶司獨立出來,不可能再享受到官方訂單,這也是當初和總司大人約定的。
又比如,鐵匠鋪缺少頂尖鍛造師,至少比起靈寶司差了一大截。
但是,優勢也不少。
首先,從靈寶司獨立出來,完全以商業的方式運作,少了官僚主義作風,效率必定提升不少。
而且,鐵匠鋪吸納了靈寶司的不少人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比那些小商號還是要能耐不少的。
最後,張冶依舊是靈寶司的大總管,憑藉這個光環,可以照拂一下鐵匠鋪,渡過當下的難關還是沒問題的。
總的來說,當前的鐵匠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沒有別人說的那麼不堪。
鐵匠鋪百廢待興,大家也挺有幹勁,好像沒有被外面的風言風語影響,其實並非衆人自信,而是已經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了,只要努力工作,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倘若啥都不做,那不正好應證了別人說他們是廢物嗎?
衆人不蠢,憋着一股拼命的勁兒,這個氛圍也感染激勵着其他人。
張冶不在鐵匠鋪的時候,就由王主事負責統籌上下,其實張冶在的時候,也沒做什麼事情,因爲王主事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張冶只是憑藉總管的影響力,每次來都會給鐵匠鋪帶一批民間訂單,眼見着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沒多久,總司大人再次召開了高層會議。
“大總管,這幾天新部發展得如何?”總司大人詢問道。
“有勞總司大人費心,鐵匠鋪百廢待興,不過有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張冶顯得頗爲自得,畢竟神奇鐵匠鋪就像他的孩子,成長得好,身爲家長自然開心。
總司大人哦了一聲,話鋒一轉:“看到大總管這麼忙,咱們也不能什麼忙都不幫,這樣吧,大總管下轄的商業部,就暫且交給二總管打理,算是幫大總管減輕一下負擔,二總管你覺得怎麼樣?”
張冶怔了好半響,這是在幫忙嗎?分明就是在削弱自己的權力啊。張冶隱隱明白過來,最近幾天,自己通過下轄商業部的影響力,給鐵匠鋪送了幾筆小訂單,這引起了總司大人的不滿。
這的確有張冶考慮不周的責任,畢竟鐵匠鋪獨立出去了,有些事情需要避諱。可那幾筆單子,合起來也就幾百件下品先天靈寶,而且鐵匠鋪名義上是屬於靈寶司管理的,都是一家人,這總司大人也太小氣了吧?
而且,總司大人沒有問自己同不同意把商業部交出來,而是直接問二總管願不願意接受,這欺人太甚。
張冶正要說什麼,二總管一嘴就接了過來:“我手下部門少了些人,最近挺忙的,不過能爲大總管分憂,屬下再忙也要幫上一幫啊。”
看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張冶真想一耳光呼過去。
“這樣的話,那就辛苦二總管……”總司大人剛說到這兒,就被張冶打斷。
張冶說道:“總司大人,敢問屬下這是犯了什麼錯,要拿走我的商業部?”
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清楚就行,犯不着拿到檯面上說,這是官僚的做派。但張冶不是官僚,咽不下這口氣。
二總管嘲弄的看了張冶一眼,究竟還是太年輕啊。
總司大人神色深沉,覺得張冶這廝怎麼這麼不開竅,既然張冶要明說,那就拿檯面上說說吧。
總司大人說道:“最近,你拿了幾個單子給鐵匠鋪那邊對不對?”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小氣,認爲不就幾百件下品先天靈寶麼,一家人何必斤斤計較?”
“其實這是一個原則問題,新部那邊獨立運作,就應該自力更生,做好做壞,靈寶司這邊都不會拿它一塊天石。”
“但那些訂單是靈寶司這邊的,利潤也是靈寶司的,屬於全體鍛造師的既得利益,你將這筆錢拿去接濟新部,靈寶司的這些鍛造師怎麼想?”
“你不僅僅是新部的大總管,也是靈寶司的大總管,你不覺得這麼做有失偏頗嗎?”總司大人繼續說道,“說好聽點,這是接濟新部;說不好聽,這是偷!”
總司大人說得話很難聽,竟然用上了偷這個字眼,張冶明白,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拿走自己的商業部。
其實那批訂單,並非從靈寶司的已有訂單中拿出去的,只是以自身的影響力,推薦給了鐵匠鋪。而且張冶也只是想幫鐵匠鋪渡過開始的難關,到了後面,就不會再這麼做。
但規則是這些大佬訂製的,張冶玩不過他們。
張冶考慮了一番,最終讓出了商業部,既是因爲無法改變這個結果,也是這樣做有些好處,譬如張冶可以有更多時間參與到鐵匠鋪的工作中去。
最重要的一點,張冶憋着一口氣,等後面神奇鐵匠鋪超過靈寶司,誰也沒理由說鐵匠鋪是靠靈寶司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