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樣的談話過於的平和。
溫濘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情緒,也略微的平緩了幾分。
蒼白的臉上緩緩的浮現了一個笑容。
淡聲的說道:“其實,我還是挺感激你拿着他手機,沒讓他接我電話的。”
她伸手去挽了一下耳邊的碎髮。
可就這麼簡單的動作,卻都做的格外的僵硬。
很緩慢,像是被扯住了傷口一樣,所有的動作都是慢吞吞的。
這屋子裡沒監控,也沒別的人,溫濘在我的面前,不會做出這種沒意義的裝可憐的動作。
那麼這傷口定然都是真的了。
在我看到溫濘被推到手術室的時候,基本就該清楚這個事實了。
只是到現在才死心了而已。
看着溫濘臉上明顯的傷口和擦痕的時候,我眉頭還是皺了皺。
一瞬間,我甚至開始回憶甚至思考,之前擅自掛斷電話的事情,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這種自我懷疑,沒持續很久。
溫濘似乎是看透了我臉上的情緒,嘴角緩緩綻放出來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似乎還帶着幾分的愉悅。
“你不會真的以爲是我求救電話被你攔住,纔會鬧成這個樣子的吧?”
她的嗓音分明是輕緩,可每個字從她的嘴裡吐出來,卻都是格外的帶着別樣的譏諷。
像是聽到了久違的笑話,忍不住的笑出來聲音,“我哪裡會那麼傻啊,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會信了,不應該那麼單純啊。”
“你生活的環境你經歷的事情,憑什麼讓你現在還過的那麼單純,嘖,不過無腦花瓶倒是挺適合你的。”
她的每個字都是在試圖激怒我。
可我的眼皮只是動彈了幾下,還是淡淡的看着她。
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縮了幾分。
溫濘無趣的收回嘴角的假笑,眼裡的溫度也跟着冷了下來。
剛纔她說的話和情緒,讓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皺眉想都沒想的問道:“那些復仇找麻煩的人是你僱傭來的,你身上的傷也是故意讓他們給弄出來?”
這分明是個不切實際甚至荒誕的猜測。
可是在說出來的一瞬間,我卻也是詭異的覺得好像就是這樣。
溫濘眉眼還是彎彎的,沒說話,只是看着我,過了一會兒,才說:“這可不是我說的,只是你猜測而已,並且傷我是真的受了,做不得假的。”
這種話,足夠的驗證剛纔我的猜測。
我現在看她的視線,就像是在看瘋人院裡的瘋子一樣。
簡直就是胡鬧!
“爲什麼這麼做?”
我喉嚨微微的發乾,問出來的話也比之前低了些。
可溫濘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譏諷的逼近我說道:“爲什麼?”
“要不是這樣的話,你覺得我還能有機會站在他的身邊,要不是突然蹦出來一個你的話,我至於要迂迴的來,並且,你算是什麼東西!”
溫濘對我的厭惡,這還是頭一次釋放的那麼明顯。
沒任何的掩蓋,只是完完全全單單純純的厭惡。
“爲了逼真,可真能狠得下心去,就連這張臉都得給算計進去了,這一點,還是我比不過你的,但是有什麼用處,時間長了,你覺得他會察覺不出來這些事情?”
我反問道。
饒是坐在這邊,位置稍微的比溫濘矮一點。
可還是微微的揚起下頜,似笑非笑的說道。
無論溫濘說什麼,我就是端着一副冷淡的譏諷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坐着,才能在某些氣勢上壓過她。
我學着秦琅鈞的樣子,下頜微微的擡起,脣角揚着恰到好處卻也是譏諷的笑容,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懶懶的靠在椅背上。
甚至懶洋洋到目空一切。
這種氣勢戰略的確是有用處的。
至少溫濘的臉色變的不是和剛纔那麼好看了。
溫濘的牙齒咬緊了,似笑不笑的樣子,有些許的扭曲,“你知道我最煩你什麼嗎?”
不等我回答,她兀自的說道:“最煩你明明什麼都沒有,明明就是低賤的命,憑什麼總是這幅樣子,你真有那麼大的自信認爲他會娶你,甚至忠誠你一輩子?”
這些話裡藏着的惡意,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去找尋。
太過於強烈,也太過於明顯。
我左腿搭在右腿上,還是對着她笑了笑,“巧的是,我也不待見你,並且很有興趣看着你怎麼一步步的把自己給作死。”
若不是被素養給牽扯着的話,我早就找那些不堪入目的詞,一股腦的砸在她的身上。
指不定心裡會更暢快。
也不知道溫濘的本性是如此,還是因爲被刺激了,笑起來的聲音比剛纔還大。
可這種笑聲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愉快,只剩下讓人後背都發毛的感覺。
“纔開始着急什麼,這世界上的手段和後招多的是,我想要的從來沒失手過,就像是現在,不管他是愧疚還是處於原先的感情,都會來看我。”
“日久生情,唐小姐應該很理解吧。”
在第一個字的時候,溫濘故意的咬重了聲音。
然後坐在牀邊,帶着那一貫的假笑,對着我一直笑着。
似乎說這種惡毒的話,都沒能牽扯到她臉上的情緒。
我起身,站在病牀前邊,垂眼的時候,才做到了真正的居高臨下。
溫濘的臉的確是比最開始回國小的多了,甚至頭髮也被重新的染成黑色,乖乖順順的服帖着,看着整個人愈加的不諳單純。
像是一張白紙,從未有過污垢。
白紙?
我脣角扯了一下,“有我在的一天,你的念頭就只是個空頭支票,除非我死了,不然這位置還輪不到你來覬覦。”
說完,我拿起旁邊的紙巾,裹住手指,在她臉上的傷痕上按了幾下。
溫濘疼的眉頭皺起,卻還是看着我,“太天真了,看來你還是不懂柔弱對於一個男人的攻擊性有多強。”
“我知道你的底牌,在我徹底絕對對你動手的時候,最好不要站在前邊擋路,很多東西可不是你能夠肖想的起的。”
溫濘在警告我。
這種警告語氣略沉,卻完全不如秦老爺子說起來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