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色的果樹,不知其來歷。
唐風月可不會想那麼多,也沒那麼多顧忌。既然這棵樹能在無形中提高他的境界修爲,他自然能蹭多少就蹭多少。
從這一日起,唐風月就盤坐在樹根位置,藉着磅礴的熱力,不斷運轉‘長空真氣’。他的‘長空真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強着。
原先丹田中,青色的真氣只有米粒大小,現在已經有芝麻大小,而且顏色越來越深。
樹上那麼多火紅色果子,唐風月當然不會放過,從原本一日一顆變成了一日好多顆,和白猿一塊吃。
白猿經歷了一番灼熱痛苦之後,竟也彷彿脫胎換骨,行動間更加健步如飛了。
唐風月卻發現,火紅色果子對他的作用越來越小,吃到最後,體內的赤紅色真氣與青色的‘長空真氣’不相上下,不會再增長了。
“凡事都有極限,媽的,看來想靠吃一樹的果子變成絕世高手是不可能了。”
唐風月絕了這指望,也不氣餒。
他摘了樹上的葉子,編織在一起,圍在腰間擋住自己的巨龍,加上披散的黑髮,看起來與地球上原始社會的野人無異。
更多的時候,這位花花大少無所事事,於是開始鑽研起武功來。
這裡山清水秀,一片靜謐,暫時隔絕了人世,使唐風月回到了一種無憂無慮的心境,能心無旁騖地陷入到對武學的領悟中。
有時,他坐在火樹下,對着夕陽,一坐就是一整天,如泥雕木塑般動也不動。
有時,他又會拿着一根樹枝,指指打打,做着各種奇怪的動作。
白猿見他不理自己,又開始耍起猴瘋來,自顧自地上下跳動,揮拳出擊。每當這時,唐風月就會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
紈絝的少年,安靜下來別有一種動人的魅力,只可惜沒有人看到。
唐風月如同癡傻了一般,沉浸在對心中武學的感悟中。
他一旦集中精力,專注度顯然很可怕,到了第一個半月上,有時在睡夢中他的手都會下意識地揮動,似乎是一種招式。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轟!
這一日,盤坐的唐風月身上爆發出一股小型的旋風,強勁的氣息在蔓延,將地上的枯枝碎葉全部颳了起來。
忽聞一聲悶響,好像他體內的一個關口突然衝破了一樣,這股可怕的氣息足足持續了半刻鐘,才緩緩收斂回他的體內。
唐風月睜開眸子,黑亮的眼瞳似夜間的星辰般明亮有神,他整個人的精氣神在這一刻都提升了一大截。
周天境界!
當初在青雀湖,他就藉助無憂心經的短暫爆發,打通了任脈,而今經過兩個月的苦修,又有火樹炎熱氣息的加成效果,終於打通了督脈,順利破入周天境。
對於江湖上的武者來說,能在二十五歲達到這個境界,少說也能稱得上一句少年俊傑了。
十八歲的唐風月,這個把成爲絕世淫賊當做目標,此前從不將練武當做一回事的紈絝少年,卻在此刻完成了對許多人的超越。
在其丹田位置,青色的‘長空真氣’足有花生米大小,盈盈發着青光。
兩邊則是比‘長空真氣’體積還要大上一倍的靛藍色至毒真氣,及只有花生米一半大小的赤紅色炙熱真氣。
唐風月滿足地嘆口氣,握着拳頭。任督二脈打通,令他體內的內力強大了足足一圈,流轉之間,渾身都充滿了駭人的力量。
這是境界上的進步。
而經過這兩個月的苦思冥想,唐風月的‘奪魂葉’絕技被他進一步完善,哪怕以過去的修爲來施展,速度和力量也遠遠勝過了之前。
且根據他的估計,如今自己最多能同時射出九片青葉子,是過去的三倍之多。
除了‘奪魂葉’,唐風月在一遍遍觀看了白猿的動作之後,更是暗自領悟了一套靈巧的戰鬥方式,被他命名以‘靈猿技法’。
靈猿技法並不是具體的武功招式,而是一種戰鬥意識,一種趨敵避利,克敵制勝的戰鬥理念。
簡單來講,便是敵強我退,敵攻我閃,敵弱我打,敵退我進。嗯嗯,跟上一世地球上某一位偉人創造的游擊戰術很像,一樣的道理。
“昂昂……”
昏黃明橙的夕陽下,一人一猿正在山嶺間疾奔。可以看見,兩個生靈的動作一樣的靈動,任你山坡崎嶇,荊棘密佈,不能使他們的動作稍慢。
真要論起區別,大概就是人影的動作多了幾分優雅從容,瀟灑飄逸吧。
一人一猿幾乎同時到達岸邊的草坪上。
白猿叫喚着,跳動着,好像不服氣的樣子,還要重新比過。
“猴哥,記得第一次我的速度還遠不如你,只能跟在你屁股後面,現在我已經不弱於你了。”
唐風月得意地笑着,忽然笑意一斂,低聲嘆道:“猴哥,我明天就要走了。”經過這兩天的摸索,唐風月已經知道了離開這座山谷的路徑。
白猿聽得懂人話,一下子就急得抓耳撓腮,口中發出叫聲,似在詢問與挽留。
“我失蹤了足足兩個多月,也許有人會急瘋了。而且,這天下又怎能少了我唐風月,美女們會哭死的。”
白猿低聲叫了兩下,垂下頭顱,不跳不鬧了。
唐風月的鼻子莫名有點發酸,只好摸摸白猿的頭:“猴哥,我會想你的。以後哪天等我累了,或許還會回來與你作伴。”
白猿突然轉身飛竄着離去,任憑唐風月在後面呼喊也不回頭。大約過了一刻鐘,才重新跑了回來。
剛一站定,便伸開毛絨絨的大掌,掌中靜靜地躺着一塊金色的四方形令牌。
“給我的?”
唐風月驚訝地看着白猿,見它不停點頭,便拿起那塊令牌。令牌只有成年人手掌的一半大小,可出奇的沉重。
令牌的正面,刻着一朵梅花,背面則有一個小小的“梅”字!
這是什麼意思?
看這架勢,很像是哪位武林高人的信物。唐風月雖然不明白白猿從哪裡拿來這麼塊令牌,不過還是收了下來。
白猿高興地在原地連蹦幾下。
“猴哥,我要走了。”
“昂昂……”
夕陽下,兩岸青山旁,一人一猿依依惜別。直到走出山谷數百米遠,唐風月驀然轉身,卻依舊能看到山谷旁一道小小的白影矗立在那裡。
“猴哥!”
唐風月大叫一聲,眼眶竟有些溼潤。他腳下一點,頭也不回地飛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