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到抱丹是一道坎,多少驚才絕豔的修者都被擋在這道坎外,哪怕是強如你,強如落千愁,強如劍有道都不例外,越是強大的人那道坎也越是高大。”當沙皇踏出十步走出三十丈的時候,他忽有落寞,說道:“或許我真的不如你們吧,所以我那道坎,在三年前便可以越過了,只是我想和你公平一戰,所以至今壓制在混元境內。”
“但是……”他看向龍駒,眸子中是無盡冷漠,淡淡說道:“勝者王侯敗者寇,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最強橫的人。”
第十一步踏出,天地驟起轟鳴,剛被龍駒壓平的藍天白雲再次被烏雲籠罩,那重重烏雲之後,好似有着什麼恐怖的東西存在一般,光是遠遠望之,就讓虎霸天等人爲之震撼。
“雷,雷劫?這個傢伙要突破抱丹了?!”元氣本是天地所有,修者修煉則要掠奪天地的資源,所以是逆天而行,是被天地法則所不允許的。當實力弱小時還無甚在意,可當實力強大到可突破抱丹境的時候,就會被天地注意了,會降下雷霆之怒來懲戒,古老而稱爲雷劫。
此刻有人認出這種恐怖波動,放眼望去那濃重烏雲之中有着金色電光起伏,頓時驚駭不已。
未突破前沙皇就強橫的堪比抱丹中期了,那突破之後呢?
沒有人可以想象!
“或許一般的抱丹境都不是你的對手,可若是我呢?”沙皇踏出第十五步,離龍駒只有五十丈距離,九天之上突兀有一道嬰兒手臂般粗細的金色雷霆瞬息襲來,但卻被他一手捏碎,沙皇看着對面龍駒,桀桀大笑。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真正的梟雄,不論過程只論結果,即便過程是那般的不堪那般的惹人詬病,可只要最後登臨巔峰的是他,那便夠了。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千百年後有誰還會記得龍駒之名?
沙皇放肆大笑,好似已經看到龍駒被他打的連狗都不如了。
可忽然他大笑僵滯,因爲他從龍駒眼裡看到都不是恐慌不是害怕甚至都不是凝重,而是,彷彿,有着……憐憫!
“憐憫?爲什麼?”沙皇呆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他心心念唸了二十年的老對手會對他露出如此狀態,難不成自己的所作所爲在龍駒眼裡都只是一個小丑不成?
他突兀不能自抑了,難以想象的惱怒席捲他心靈,天上有金雷襲來但他卻不管不顧,只是朝着龍駒一拳轟去,境界的提升所帶來的實力的暴漲讓他格外有信心,他大喝道:“給我去死吧!”
但龍駒,不過是一袖掃過,他格外有信心的拳頭就沉入谷底了。
龍駒立於虛空,在雷劫之下白袍隨風而舞,他嘆息說道:“沙皇,你錯了。”
“我錯了,我哪裡錯了?”沙皇怔然,頭上雷霆落下轟的他髮絲凌亂口吐鮮血,但他卻已然不管不顧了,只是死死的盯着龍駒,他實力堪稱混元最強,謀略更是將易天應玩的死死的,他哪裡錯了?
他不可能會錯!
龍駒說道:“知道落千愁是怎麼評價你的嗎?”
沙皇下意識朝百峰之外的觀戰衆人看去,強悍神識掃遍整座盤龍山,但每掃一寸,他的心神就跌落谷底一寸。
因爲,根本就找
不到落千愁的身影!
這也就是說,他擺出如此大的陣仗,都依舊沒有被落千愁放在眼裡!
“他怎麼評價我的?”沙皇繼續狂吼,九天之上又有雷霆落下,但他突兀擡頭,一聲大喝:“滾!”
頓時無盡天雷倒捲回去,黑炎魔之主的威勢,盡顯無疑。
可即便是這般強大的威勢,在龍駒與落千愁兩個混元后期修者的眼中,卻如小兒畫畫,不值一提。
龍駒嘆息道:“道,不是這麼修的。”
沙皇再次怔然,修煉修煉,唯有混元煉氣境的修者才叫修煉,可真正強大的人,卻是在修道。
道不可言,道自然在,天地大道、雷霆大道、春秋大道……天地萬物,無一不蘊含道。
就例如,他的沙之道……
龍駒大手一揮,空中頓時浮現一副畫面,那是大海之畔,一顆沙子在落日的照耀下顯得光芒璀璨。
浪潮奔涌,有一個巨蚌張開大嘴朝這片沙地襲來,想要將之一口嚥下。
這顆沙粒不甘,匯聚其他沙子的力量形成魁梧巨人,將這個巨蚌打退。
可敵人雖被擊退,但這顆沙粒的宿命也註定已經埋下,不論千百萬年過後,他都依舊只是一顆沙粒,靜靜的躺在這片無人的海域。
畫面流轉,再看那些被巨蚌吞沒的黃沙,在經過殘酷的競爭磨礪之後,終於有一顆脫穎而出,經過時光的積累變成了璀璨明珠。
看到這一幕,沙皇沉默了,這是在說,他借的力量,終究只是借的,但卻終究不屬於他麼?
“身爲一粒沙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選擇做一顆安靜的沙子,另一種則是抓住機緣不斷磨礪己身,挖掘內在的力量,你,懂了嗎?”龍駒嘆息,揮手又是一幕幕畫面流逝,這次不再是沙,而是其他事物,例如花、例如草、甚至還有人,天地萬物,皆有其道。
他緩緩說道:“道無高下,每一種道修煉到極致時都將震天動地,所唯一不同的是,你修的是道的內在,還是道的外在,你是想從道之內挖掘力量,還是隻看到了道的鮮華外衣?”
沙皇眼眸一閃,更加沉默。
龍駒繼續說道:“你真的以爲我們度不了雷劫,破不了抱丹嗎?”
沙皇高大身軀突兀震顫,死死盯着龍駒。
百峰之外觀戰之人看到龍駒沙皇的舉動,聽聞他們的話語,感覺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什麼道?什麼外在內在?你們特麼到底在說什麼啊,咱待的還是同一個世界不?
唯有極少數人,纔有所受益。
遠方五大抱丹強者,聽到龍駒一席話,喟然不已。
他們突破抱丹幾十上百年,可卻依舊遊離在道之外,無法悟出屬於他們自己的道。
可那兩貨,卻已經在討論道的深淺強弱了,不得不說頗有打擊。
但更讓他們牙癢癢的,反而卻是沙皇,大哥,特麼你要知道你現在可是在渡劫誒,能給我們一分面子好好度個劫,稍稍認真一點行不?現在像個小學生一樣恭敬聽講讓雷劫的面子往哪裡放啊?
對視一眼不由心醉,想當年他們渡劫時準備了多少天材地寶都九死一生,可現在……有時候
人跟人,還真是不能比的啊。
但突兀,所有人都瞳孔一縮看向百峰之內龍駒所在的頭頂之上。
只見那裡,好似又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即將孕育出來一般……所有觀戰之人,無論混元還是抱丹,皆心神震顫!
沙皇擡頭看向高空,看着那並不是因他而存在的雷劫,而是因龍駒而緩緩成型的雷劫,臉色蒼白心中驚駭無比。
隨後則是惶然,原來他這麼久以來所以爲的,所有人都度不了雷劫只有他能度,所自以爲的傲然與殺手鐗,只是一個笑話嗎?
“爲什麼?”他朝龍駒大吼,既是問爲什麼龍駒這麼強大,也是問爲什麼,你能渡卻不渡……不知道抱丹境跟混元境完全是兩個天地,不知道突破了抱丹之後實力將會提升多少倍嗎?
龍駒依舊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擡首看向高空,然後一手撐天,猶如被沙皇壓在巨嶽之底一般。
頓時天穹之上,因他和沙皇雙雙渡劫,且由於相隔太近所以兩個雷劫竟有合成一體之勢,威力暴增十倍恐怖的雷劫,突兀消散。
此時龍駒纔看向沙皇,淡淡說道:“因爲,我們頭上有人壓着,所以不能渡,不能破,一旦渡了,一旦破了,我們就將,再也不可能超過他了。”
沙皇沉默,高傲的他此刻腦袋略有低垂,滿是頹廢。
在看到龍駒一手碎雷劫之後,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種無力。
龍駒的話他懂,丘天歌麼?
呵,原來這些人的眼界,已經達到那個高度了啊。
未渡雷劫未破抱丹之前,所有的人都可稱爲年輕一輩,都是潛龍榜上的好手,都不需要同老輩人物相比較。
可一旦突破抱丹,便要直面丘天歌的雄威,那座大山,壓在所有有志於天下第一人的年輕一輩的人的頭頂,真的喘不過氣來!
所以,沒有做好直面丘天歌的準備,如龍駒,如落千愁,再如十三年前的劍有道山猛,都不會輕易渡劫。
但一旦渡,就代表着,他們已經有足夠的自信去挑戰丘天歌了!
這一戰就這麼完了,以沙皇二十年謀略一朝慘敗爲結果,事後沙皇坦誠了勾結巫修之事,他承認爲了逼龍駒出手曾請動巫修的兩位祭司。且即便在鬼司與神司面前,都用易天應的面孔,故而昨晚鬼司與神司纔會那麼激動與憤怒,因爲即便連他們都不知道與自己接頭的到底是誰。
真相大白後所有人唏噓,不得不說沙皇的確是陰謀論的好手,要不是龍駒真的強悍到變態,恐怕他們所有人被沙皇賣了都不自知。
以沙皇的身份自然沒有人敢質疑,就如他昨天說的,就算真的是他殺的又如何,誰敢放肆?
只是象徵性的賠了些元石靈藥罷了,至於家國修士那邊則是塞了兩個死士,反正只是形式主義而已,不必在意。
沙皇趁大勢而來,落魄而回,經過這次的打擊,恐怕即便再過二十年,都難以走出。
衆人感慨之際,楚天掃望四方,忽然問道:“秋名山呢?”
“有人死了,就註定要有人付出代價,沒有什麼形式主義。”
盤龍山一座偏僻地,秋名山抱刀等在這裡,已經很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