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這個把自己緊緊擁在懷中的男子,鈴蘭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你好山楂..”
“你好..鈴蘭。”
一切宛如百年前一般,只不過兩人此時的話語中所包含的情感實在是太多太多。
“我回來了..”
山楂輕輕推開鈴蘭的肩膀,直視着鈴蘭的雙眸,宛如外出多年終於歸來的丈夫一般。微微抽動的嘴角哽咽着,漫長的思念終換重逢。
“歡迎回來..”
鈴蘭彷彿被山楂那雙眼傳遞過來的愛意所融化,溫柔的對山楂說道。然後再次撲到了山楂的懷中,緊緊地擁抱着啜泣着,宛如多年未見的小妻子一般。
“這麼多年你都去哪裡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麼想念你啊...”
緊靠在山楂懷中的鈴蘭細語向心愛之人傾吐心聲,買默默地感受着對方那因激動而劇烈蹦跳着的心跳。
“我一直在你的身邊啊,一直遵守着我們之間的約定,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這些年對不起了,雖然一直在你身邊但是並不能時時爲你帶來幸福與快樂..”
山楂深情地說道,他一直也沒有放棄鈴蘭,無論何時何地依然在默默地守護着她。
“沒關係的..對我來說幸福只要一次就足夠了,哪怕他不在身邊也會隨時歸來。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鈴蘭雖然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悅之中,但是現在依然滿腹的疑問。 她不知道爲何原本好好的守智竟然會突然變成了山楂,雖然這對她來說可能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心中卻承載了太多的疑惑。
“怎麼回事?哼!還不是爲了你這個丫頭?”
一直呆在守智身上的何首烏突然冷哼了一聲說道,看樣子他恐怕是早就知道了守智就是山楂這一事實。
“爲了..我?”
鈴蘭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她真的沒想到山楂的突然消失竟然是爲了她。
“嗯。在八年前我最虛弱的那一段時期,雖然我完全不能移動甚至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但是我卻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每天都能感受到脆弱的你守護在我的身邊,感受到你爲此受盡了苦難.. 你知道我看着你獨自一人承受痛苦,而我又不能親自走過去安慰你的時候有多痛苦嗎?看到你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而我又無法做任何事的時候是多麼的痛苦嗎?看着明明近在眼前卻始終無法對你說出一句話你知道有多麼痛苦嗎?我不能夠忍受這種痛苦,哪怕你後來住到了房子之中不用再受風吹日曬的時候我也是依然的痛苦,因爲那樣的我是無法遵守我對你的承諾的..”
在那種兩個人明明每天都會在一起,但是卻無法互相交流、無法傾聽對方的聲音的時候。看到心愛的人每天只是那麼孤獨的坐在那裡,經歷着風吹日曬、疾風驟雨..看着對方明明受了那麼多苦難去依然陪在自己的身邊,可是自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沒有任何辦法表露出自己心聲的山楂是多麼的痛苦!!!
“然後呢?你爲什麼突然消失了?爲什麼你在那場暴雨的時候消失了?我還以爲..以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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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可以想象得到山楂當時的心情,所以趕忙關切的詢問。因爲當時的她何嘗不是如此?擔憂、焦慮、孤獨、傷感、後悔、自責種種情緒在自己的心中反覆的盤旋,看似每天平靜的坐在那裡,但又何嘗不是少女被自己心中的種種複雜情緒所擊倒而根本無法在站立?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除此之外你什麼都沒有…
“拋棄你了是嗎?怎麼會呢?我說過,爲了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又怎麼可能會棄你而不顧呢?”
山楂的表情很是認真,看得出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真心、發自肺腑。已多年沒有使用的溫柔嗓音,好像要把八年來所有積壓在內心的愛全都傾吐。
“還記得我們爲什麼能強過其他的同伴嗎?是的沒錯,就是因爲它。當年我利用它把我自身的所有靈力全都灌輸到你的體內幫助你融合魂體,也因此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
山楂一招手地上原本破碎的水晶碎片化作點點星光匯聚,眨眼間恢復爲原狀。原來,當年的山楂爲了能夠儘量多的保住同伴的性命想要挽回一些自己所犯下的過錯,所以只是用自己本身的能量來催動那棱鏡的運轉。不過還別說,這棱鏡確實神奇,雖然搞得兩人虛弱不堪,但兩人畢竟都還奇蹟般地活着。
“我一直都沒有忘記當年我要把它送給你時你所說的那句話。也正因如此,在我到看你受盡了折磨而忍無可忍的時候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我每日向這神奇的棱鏡祈願,祈求它能夠把我變得如你一般,然後兩個人一起幸福的生活。終於有一天,這鏡中的器靈迴應了我的呼喚,但是這器靈卻要我用所有的記憶和本體來交換。我爲了能夠真真正正的守護在你的身旁,不得已被這棱鏡抽走了記憶,幾乎把你徹底的遺忘..”
回想着在自己記憶被器靈徹底抽走的那一瞬間..那彷彿無比漫長的一瞬間..那一瞬間的空白彷彿比他的生命還要漫長,他的心中彷彿有什麼十分重要的東西突然消失,可是無論怎麼去回憶都絲毫無法記起絲毫…
“不過還好,不知是否是天意,在那個暴雨的天氣,剛剛變成人類的我因爲太過虛弱而昏倒在山脊。本以爲此生無緣再見你一次,可是在我絕望的那一刻你卻奇蹟般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原來想念真的可以支撐一個弱小的生命,我從來不知道人類那脆弱的身體竟然真的可以因爲見到了一個本應該徹底忘記的人而頑強的抗過了暴風驟雨。雖然當時的我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但是我真的感覺到了非常非常親切的感覺,那種感覺真的那以表達,總感覺看到了面前的人是你就會很安心..”
失去了靈力、失去了本體、失去了記憶而沒有絲毫力氣的人類少年如何能夠抵擋天地的洗禮?可是他硬是憑藉着本能的牽引爬到了半山腰。在見到鈴蘭的那一刻,幾乎已經失去了一切處於彌留之際的山楂突然感覺無比的安心。似乎陪伴在這個人身邊便是自己終身的目標,只要能呆在她的身邊就能夠滿足了..
“我當時也是一樣,雖然看到山頂上突然消失了的你,但是總感覺面前的這個男孩對我來說更爲重要。”
當年的那個雨夜,鈴蘭主要的目的便是去山頂陪伴着山楂,她害怕自己一個人孤獨,更害怕山楂一個人孤獨。但是就在她發現山頂上的那個一直以來自己的精神支柱竟然消失的即將崩潰的那一刻,卻彷彿冥冥之中的牽引一般,發自本能的救起了那個素不相識的少年。這是來自靈魂的羈絆和牽引..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爲什麼一直都不肯讓我碰鈴蘭呢?真的只是因爲鈴蘭有毒嗎?還是…”
山楂輕輕掏出懷中那株已經微微乾枯的鈴蘭,片片潔白的花瓣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外力而紛紛飄散…
“因爲我真的不希望還有其他的人因爲我而陷入不幸。就是因爲我,山谷纔會變成這樣、大家纔會變成這樣、你我纔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希望卷更多的人進來,尤其是那個讓我感到無法面對的守智…因爲我的心中還有着你,所以我不想在他的心中留下我的影子..可是最後…”
鈴蘭在山楂的懷中不住的顫抖,淚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她已經害了太多的人了,她真的不想再害更多的人了,尤其是那些深愛着自己的人…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也只有這樣纔是最好的結果。你沒有錯,誰也都沒有錯,大家都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夢想和幸福而已。追求夢想與幸福沒有錯,這世界上錯的只有人心而已。”
山楂輕輕地撫摸着鈴蘭那柔順的銀髮,這一重複了百年的動作卻是那麼的有效,經歷了大喜大悲心力交瘁的鈴蘭沉沉的睡去,哪怕在睡夢中也不忘緊緊抓着山楂的手臂囈語着山楂的名字..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伯嵐歷3740年4月——蝶戀谷南山巔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也有靈智的!求求你了..快出來幫幫我…’
山楂的魂體被困在本體的深處完全無法移動,只能在內心深處不斷的呼喊。每天見到鈴蘭那副無精打采失去一切神色的面容山楂就感到一陣陣的心痛。可是奈何現在被困的自己幾乎沒有任何辦法,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日夜不斷的呼喚着那棱鏡的器靈..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棱鏡的器靈大概是實在忍受不住山楂時刻不停歇的吵鬧,終於出現在山楂的魂體之前。
‘我想要變成人類和她永遠在一起..’
山楂的魂體遙望谷中那孤獨坐在房間之中雙目空洞無神的少女十分心痛地說..
‘只是爲了這件小事就擾了我一年的清靜?’
這個淡藍色的發光球體似的器靈彷彿很是不滿,大概它不能理解他們之間所謂的愛情吧?
‘是的,對我來說她太重要了…’
山楂的聲音十分的堅定。守護那個女孩是他一生的職責,既然現在他還活着,那他就有必要想盡一切辦法守護着她、讓她快樂、幸福..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準備用什麼來換呢?’
那器靈冷漠的對山楂問道,發發着那淡藍色的光芒緩慢的圍繞着山楂飄動着..
‘用什麼?換?你需要什麼?只要我有就可以!’
山楂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要和他做交易。不過雖然沒有想到這些,但是不代表山楂就下不了決心。山楂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決心,爲了她無論什麼代價都拿得出..
‘你的本體、你的記憶、你的萬年修行。’
這器靈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冷漠,提出了一個相當過分的要求。果真器靈就只是器靈而已嗎?
‘這..好!只要真的能夠變成人永遠守候在她的身邊,這些就任你拿走!’
山楂確實遲疑了,但是這不怪他。因爲無論是誰都會遲疑,因爲沒有了本體、記憶和力量這三樣無論是誰都相當於一無所有。而且若是連記憶都沒有了以後還能認得鈴蘭嗎?還能永遠的守候在她的身旁嗎?這也就是山楂所遲疑的那片刻,但是他在遲疑了這麼片刻之後立刻就做出了肯定的答案。可以的!哪怕什麼都沒有了自己依然可以記得鈴蘭的,依然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可依然她幸福快樂..
‘好!這是你說的!’
這器靈突然光芒一陣大放,一股強大的吸扯力彷彿是要把山楂的魂體拉入到幽暗的深淵之中..
‘啊!!!!’
山楂感覺自己瞬間陷入了一種空白之中,那是一種彷彿瞬間在你心中抽掉你最重要得東西但是你事後又什麼都不記得的感覺..山楂此時雖然不能說話,但是這種精神卻彷彿某種信號一般瘋狂的傳遞,直刺入雲霄引起了陣陣雷鳴..
‘身體、記憶、力量,組合起來又是一個新的生命啊..以後就靠你們自己了,自己的罪只能自己去贖..’
這器靈看着倒在身旁的少年,感嘆着說了一句話後再次隱沒入那神秘的棱鏡之中..
“唉~可憐了這麼一個美麗的山谷..”一個全身被黑色?紅色?的異常妖異?精緻?盔甲?斗篷?所籠罩着的完全讓人無法看清的男人在路過蝶戀谷的那一刻突然嘆息一聲彷彿很是惋惜,然後突然消失不見整個時空再也找不到它的蹤影。
誒!剛纔發生了什麼嗎?這裡剛剛似乎出現過一個神秘人吧?我記得..唉!剛纔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了嗎?什麼也沒發生吧?看來我又白日做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