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姚甜甜用的是問句,但是她神色上表現出的胸有成竹口氣裡面的篤定確讓人從心裡信服她的話,提不出什麼異議來。
而芳兒的爹孃早就在姚甜甜乾淨利落的替芳兒保護舌頭和清理她嘴邊嘔吐的穢*物的時候,已經完全的相信了她,相信了她護理芳兒的能力,相信了她救護芳兒的一片誠心。
聽了姚甜甜的話,大家紛紛點頭附和,芳兒的爹孃對望了一眼,芳兒爹拿了主意,“我們就聽甜妞的,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姚甜甜心頭一震,感覺心頭的擔子一下子重了很多,她多少明白了一些熱愛醫生行業的大夫們:治病救人,救死扶傷,能得到病患以及家屬的信任是一件榮耀的事,也是一種責任,天大的責任——關乎人命的。
姚甜甜心頭感概着,眼圈已經紅了上來,她鄭重地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動手了。”說着話,姚甜甜衝着福生招了招手,“麻煩福生哥哥了,請把全瓜蔞幫忙遞過來吧。”
福生正全神貫注的關注着姚甜甜這邊的情形呢,也大體上聽明白了芳兒現在需要一種叫做全瓜蔞的東西,不過,在他時間年的生命裡,卻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呢,他正想一看究竟,卻猛然聽到姚甜甜要自己幫忙,他怔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問,“全瓜蔞?我手裡哪有啊?”
“這小子手裡是沒有,全瓜蔞在他腳下呢,他可不要亂動,一腳給踩到土裡去啊。”在姚甜甜的心底突然冒出了藥香老少年的聲音。
這句半是調侃的話語,一下子緩解了姚甜甜緊繃着的心緒,她沒有搭理藥香老少年,而且學着他的話,對着福生重複道,“嘿嘿,我知道你手裡沒有啊,全瓜蔞在你腳下呢。”
“呃,”福生愕然低頭,當他發現自己腳邊那個土黃色乾乾巴巴的果子時,禁不住緩緩地蹲下身去,輕輕地把那枚果子擎了起來,鄭重地送到了姚甜甜面前,疑惑的問,“這就是山上找到的全瓜蔞?這麼個小小的東西能治大病?”
姚甜甜點了點頭,肯定的說到,“不錯,這就是山上找到的全瓜蔞。這個小東西別看它不起眼,用處可不小呢。”
說着話,姚甜甜的手也沒閒着,她按照和藥香老少年商量好的辦法,手下用力,隨着‘啪’的一聲脆響,全瓜蔞被捏破了。接着,姚甜甜雙手合在一起,一正一逆,反覆的揉*搓了起來。
過了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姚甜甜感覺自己的手心火辣辣的燙了起來,她這才停止了揉*搓,攤開了自己有些發紅的手掌,看到了手心裡被她攆成了碎末的全瓜蔞的外皮和內瓤,它的種子也參雜在其間。
姚甜甜看着差不多了,她不敢怠慢,趕緊在芳兒的臉上、手心、腳心等處塗抹上了全瓜蔞的粉末,最後她還不忘撩起了芳兒的衣襟,把最後一點全瓜蔞粉末塗抹在了她的肚臍周圍。
一氣呵成的做完了這一切,姚甜甜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漬站了身來。不知道是蹲的時間太久了,還是方纔全神貫注的做事太累了,她剛一站起來,身子就晃了一晃,向着旁邊歪去。
就在姚甜甜以爲自己會摔倒地上的時候,身邊適時地伸來了一支有力的手臂,緊跟着狗娃關切的聲音響起,“太累了吧?我扶着你去旁邊坐一下吧。”
姚甜甜感覺的笑了笑,還沒有來的及說話,身上又多了一件夾衣,而這次是福生帶着關切地聲音,“你的衣服給芳兒做了枕頭,你將就着披上我這件吧。天晚了,夜風涼,你剛出了汗,被涼風摸到太容易生病了。”
隨着聲音,姚甜甜一擡頭正好看到福生臉上未來的及收起來的懊惱以及他盯着狗娃哪支攙扶着自己的手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本來,一邊是穩穩攙扶着手,另一邊是暖心暖肺的夾衣,這些都是姚甜甜目前最需要的,可是感受到了提供這兩樣的人之間微妙的火藥味之後,姚甜甜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哀嚎了起來:神啊,搞毛線啊?不要玩我了,好不好?
現在地上躺着的芳兒需要她全心照顧呢,旁邊也許還埋伏着楊海富的眼線,如果她一個處理不慎,可是會被他抓住把柄的哪。偏偏,福生和狗娃這兩個毛頭小子卻這個時候別上了勁,她現在真的沒時間照顧到青春期的毛頭小孩子的情緒啊,你們要鬧,換個時候好不好啊?啊?
“照顧他們的情緒?我看他們是吃飽了沒事幹,撐得慌,不用理他們就是了!”彷彿是嫌姚甜甜的頭還不夠大,沉寂了半天的藥香老少年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悶悶的,還帶着無可奈何的憤怒,“成事不足,就會添亂!”
姚甜甜正有氣沒地兒撒呢,聽到藥香老少年的聲音,她立即吼了回去,“你給我閉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不都是你啊!福生和狗娃都是十幾歲的孩子,他們不懂事,你這個萬年的老妖精也不懂事麼?我這夠亂的了,你跟着瞎摻合什麼啊?”
“我,我攙和?!”藥香少年沒有被姚甜甜的吼聲嚇回去,反而也提高了音量,“我是在爲你分憂好不好,這兩個小子明顯就事青春期的躁動,狗娃那小子心心念唸的想拿哪些亂七八糟的歪詩討好你,福生那個小子更是麻煩,他有個精明厲害的娘,他娘可滿意棗花那個老實聽話又心靈手巧的未來兒媳婦了,時時刻刻盯着他呢!”
聽了藥香老少年的話,姚甜甜一時默然,他說的也不是毫無道理,福生確實是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可是他那精明難纏的娘也確實是讓人頭疼。
就在姚甜甜低頭沉思之際,彷彿驗證藥香老少年的話一般,福生娘——楊二嬸幹練的聲音響了起來,“唉呀,甜妞這是累了啊。棗花啊,快過去照應着點你甜妞妹妹,這下面的是還要她拿主意呢。”
棗花在楊二嬸面前,那是相當的溫順啊,楊二嬸的話音剛落,她就急急的趕了過來,自然的代替狗娃扶住了姚甜甜的胳膊,還細心的把福生爲姚甜甜披上的夾衣緊了緊,這才柔聲說道,“甜妞妹妹,你感覺怎麼樣?”
姚甜甜衝着棗花點了點頭,“多謝棗花姐姐了,剛纔就是起得猛了些,有些頭暈,現在好多了。”
姚甜甜一面回大着棗花的話,一面卻感激起了楊二嬸來,她雖然精明,把自己的小算盤打得很精,可是她今天這話插的卻正合適,不但爲姚甜甜解了圍,沖淡了福生和狗娃兩兄弟之間的火藥味,還適時提醒了姚甜甜:地上還躺着發病的芳兒呢,其他的事情,都要以後再說。
想到這裡,姚甜甜衝着楊二嬸感激的點了點頭,然後對焦急的芳兒爹孃說,“叔兒,嬸兒,咱們現在要儘快地把芳兒擡回家去,趕緊用全瓜蔞煮的水爲她擦拭身子,一方面驅寒,一方面除病。”
“好,只要你說能動了,我們這就帶她回家去。”芳兒爹臉上露出了喜色,他一邊說着,一邊招呼自己的堂兄、堂弟們幫把手。
芳兒被她爹和她的堂叔、堂伯們擡着小心翼翼的走下來了土臺子,芳兒娘寸步不離的跟在了女兒身邊。五奶奶風風火火的趕了過去,“她嬸子啊,剛纔小甜妞也說了,小芳兒回家之後就需要用全瓜蔞煮的水擦拭身子,我先走兩步去準備去。”
“好,好,我把全瓜蔞掛在竈臺旁邊,竈王爺像旁邊了,一切就拜託五奶奶了。”芳兒娘捨不得放開女兒的手,又知道五奶奶說的有道理,只好帶着感激說道。
“我知道了,他嬸子,你就放心吧。”五奶奶答應着,快步向着芳兒的家走去。
別看五奶奶年紀大了,幹活麻利,手腳還是非常利索的,等芳兒爹和她的堂伯、堂叔們把小芳兒小心的擡回家,芳兒娘和姚甜甜她們手忙腳亂的把小芳兒安頓好,五奶奶已經端着一盆熱騰騰的全瓜蔞的水進屋了。
“喂,喂,讓一讓咳,熱湯藥來了,”五奶奶嗓門大,人來沒有進裡屋呢,聲音就先隔着門簾子傳了進來,“我怕耽誤了小芳兒用,熬得時候不大,甜妞丫頭瞅瞅,看能用不?”
聽到五奶奶的聲音,幫不上別的忙的棗花極有顏色的打起了簾子,嘴裡招呼道,“五奶奶,我來幫您端。”
看着五奶奶和棗花合力端進來的一盆全瓜蔞熬的藥水,姚甜甜還沒說話呢,她心底的聲音先響了起來,欣慰的說,“嗯,熬得剛剛好,我剛纔忘記囑咐你了,擦拭身子得水妖輕煮,這個程度剛剛好啊。”
得到了藥效老少年的認可,姚甜甜心裡有了底,她點了點頭,點評到,“五奶奶,就是需要這個程度的,太濃了擦身子就不好了。”
“好,好,合適就好,我再去熬些濃的去,小芳兒一會兒醒了,正好喝。”五奶奶連聲說着,放下了盆子,又轉身出去了。
五奶奶轉身走了,姚甜甜和芳兒娘一則起動手,幫還僵硬着身子的小芳兒擦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