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驚訝的不僅僅是福生和大壯兩個人,躲在車子裡的姚甜甜也張大了嘴巴,她曾經設想過無數的可能性,可萬萬沒有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幕。
昨日,姚甜甜和藥香老少年曾經專門的討論過,猜測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酒鬼老乞丐的來歷和目的,結果竟然是毫無結果,兩個人都直覺的他不是壞人。
可是,讓姚甜甜驚詫於的是,活了這麼久的藥香老少年竟然也會憑着感覺說事,她心頭就存了疑惑,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好好地觀察他一番的。
因此,姚甜甜就故意的留在了車上,她把小福妹夜打發着去看熱鬧了,自己則在車簾子後面悄悄地觀察着。
饒是姚甜甜一開始就留了心,但是,她還是沒有看到酒鬼老乞丐神不知鬼不覺的現身,這就讓她對這個神秘高人出神入化的工夫又有了進一步直觀的認識。緊接着,大壯拜師,他充耳不聞,一動不動,而虎妞衝動的跑過去,只是輕輕的嘟囔了一句就驚擾了貌似沉睡的他,讓他直接竄上了老槐樹。看樣子好像受了驚嚇一般。
面對大壯正式的跪拜,酒鬼老乞丐卻什麼也不提,開口就說他不能被老婆束縛了,直接點明他明瞭大壯和虎妞之間的微妙關係。這麼看起來,他這幾天雖然沒有現身,卻一直就在大壯身邊的吧,他也在觀察着大壯?或者說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着她們這一行人?
他都看到什麼?他又暗中瞭解了多少的底細呢?
姚甜甜心頭思索着,當她看到酒鬼老乞丐因爲大壯的遲疑,而氣的鬍子翹起了老高,恨不得想出手把大壯拍飛的時候,她心頭一動,看着酒鬼老乞丐臉上轉瞬即逝的欣賞,難道是自己想多了?酒鬼老乞丐找上大壯,僅僅是因爲他自身的資質麼?
姚甜甜還沒想明白,接下來的事情讓她大跌眼鏡,這個貌似神秘莫測的酒鬼老乞丐,竟然在虎妞毫無章法的呼救蠻纏中節節敗退,以至於被說得啞口無言,這,這是個神馬情況啊?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我看這個人不似作僞,他一上來就點明他跟蹤了大壯,面對虎妞也是一份真性情的流露,我覺得可信!”就在姚甜甜感慨之際,藥香老少年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你還有什麼其它的發現?”姚甜甜壓下了心頭的感慨,認真地問道。
“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其它證據。”藥香老少年說着,語氣一轉,篤定的說道,“不過,我相信他不會來害大家的。”
“爲什麼?”姚甜甜微微一怔,沒好氣的問,“不會又是你的直覺吧?你能不能靠點譜?有時候直覺能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不,我的直覺不會。”藥香老少年鄭重地說道,“就像當初,我憑着選擇了你,是一件多麼靠譜的事啊。現在我看到這個酒鬼,又有了類似的感覺,他不會害我們的。”
“你靠譜?對你自己靠譜吧?我最倒黴了,就是被你倆蒙帶騙的來給你當牛做馬的!”姚甜甜一撇嘴,帶着怨氣說道。
“我說錯了,我說出錯了。”藥香老少年趕緊補救,“你是選擇相信我是靠譜的事,我憑直覺選擇了這個地方,果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吧?”
姚甜甜沒有說話,藥香老少年說的不無道理,不管是他選擇自己,還是自己選擇了相信他,他們一起來到楊家屯,來到姚潤之叔叔的身邊都不時偶然的,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般。
不知道是藥香老少年洞悉了姚甜甜的想法,還是他也是深有同感,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有時候,定數這個東西是逃不掉的。”
“定數你個頭啊,現在虎妞和人家這麼對峙着,我得去看看,我不相信你的直覺,我不相信定數,我得自己去親自看看。”姚甜甜口不對心的說完,不在搭理藥香老少年。她輕輕一撩車簾子,輕快的下了馬車。
姚甜甜嘴裡說着不相信什麼定數,也不相信藥香老少年的直覺。可實際上,就是藥香老少你的直覺讓她下了決心,相信了這個神秘的有些孩子氣的酒鬼老乞丐,準備把他納入自己人的範疇。
姚甜甜心頭有了主意,下車之後就對着虎妞嗔怪道,“虎妞姐姐,這位事大狀的師傅,你怎麼能這麼不給他留面子呢,小心他現在憋了火,以後全都發*泄到大壯身上哦。”
“我把火發在那個憨人身上,關我什麼事嘛。我就是看不慣他瞧不起女人的論調,才和他辯論的。”虎妞嘴上說着不關她的事,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了跌坐在地上的大壯。
看到大壯懇求的眼神,虎妞禁不住心頭一軟,對着緊閉嘴巴的酒鬼老乞丐說道,“咱們也就是辯論一下,你不會小氣的要找後帳,打算打擊報復吧?”
酒鬼老乞丐點了點,馬上又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身子卻下是一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嘛?”虎妞生怕大壯以後吃虧,趕緊又追問了一句。
看着酒鬼老乞丐窘迫的,似乎要逃走的樣子,姚甜甜趕緊一扯虎妞的袖子,低聲的提醒道,“俗語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對大壯的師傅,還是要客氣一點的好。”
虎妞聽了姚甜甜再三的提醒,臉上一紅,訕訕的退後了一步,卻躲在姚甜甜背後衝着酒鬼老乞丐扮了一個鬼臉,朝着大壯努了努嘴。
酒鬼老乞丐對虎妞的小動作,無可奈何的裂了裂嘴,對上姚甜甜就是躬身一禮,正正經經的說道,“見過姚東家,老酒鬼失禮了。”
酒鬼老乞丐這麼正正經經的一行禮,姚甜甜心頭一喜,她對於自己方纔的決定更放心了,對方毫不隱瞞他對自己一方情況的熟悉,坦坦蕩蕩的直呼她爲‘姚東家’,這樣一來就讓姚甜甜放心了不少。
沒等姚甜甜說話呢,酒鬼老乞丐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繼續說道,“老酒鬼之前裝神弄鬼的,也是因爲市井人多,無奈之下的無心之舉,絕不是故意要欺瞞東家。大壯資質很好,老酒鬼這才動了惜才之心。”
“哼,你說的倒是好聽,誰知道你是不是藉着收徒的名頭,實際上是想賴上咱們山海閣,想要找個長期飯碗,混吃混喝啊。”虎妞從姚甜甜背後探出頭來,對着酒鬼老乞丐大聲地說道。
“這,這都被你們看出了來?”聽了虎妞的話,酒鬼老乞丐臉上一陣尷尬,不過他很快就得意了起來,滔滔不絕的說道,“我,我釀酒手藝很好的,你們開酒樓的,自家釀酒也少不了啊。到時候我帶着大壯徒兒釀出獨一無二的美酒,肯定也能爲酒樓增色的。”
經過了虎妞和酒鬼老乞丐一番插科打諢,大壯的精神恢復了不少,已經能夠自己作起來了。當他聽到酒鬼老乞丐口口聲聲地稱呼自己爲‘大壯徒兒’的時候心頭大喜,可是細聽下來,自己拜的這個師傅卻三句話不離釀酒,對於他最關心、最癡迷的武學一道卻隻字不提,這樣大壯心頭又惶恐了起來。
他勉強的跪爬到了酒鬼老乞丐的面前,急聲說道,“師傅,師傅,我想跟您老人家學習武功,我今後一定聽您老人家的話,勤學苦練,不會墜了您老人家的名頭的。”
“名頭?我老人家哪有什麼名頭啊,也就是釀酒的手藝還能拿出門去,纔敢跟姚動家討一碗飯吃。”酒鬼老乞丐舉了舉手裡的特大號的酒葫蘆,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虎妞,有些苦惱着說着,“若說其他的,老叫化子可什麼也不會呢。”
“師傅,求求您了!”大壯急得一個響頭磕到了地上,“我會幫忙釀酒的,什麼活我都肯幹的,您就答應教我功夫吧,這是我大壯一輩子的夢想啊。”
“大壯,你何必糾結於名頭呢,你若跟了師傅,師傅還會虧待了你不成,哪有師傅不希望徒弟好的呢。”姚甜甜看出了酒鬼老乞丐故意和大壯繞圈子,而大壯那個死心眼的卻偏偏較了真,忍不住提醒他到。
說完着話,姚甜甜不管還想再爭辯的大壯,扭過臉來,對着酒鬼老乞丐說道,“老前輩,我說的是不是在理啊?”
酒鬼老乞丐有些恨恨的瞅了瞅腦袋不大開竅的大壯,趕緊對着姚甜甜說道,“可不敢當東家這聲‘老前輩’,咱以後是在山海閣聽差吃飯的,您稱呼一聲‘老酒鬼’即可。至於自家的徒弟嘛,姚東家說的很對,老酒鬼自然不能讓人欺負了他去。”
“不過,要是他自甘墮落,心甘情願的被人欺負,我這個做師傅就是教他再多的本事,也無濟於事啊,那可就怪不得我老酒鬼了。”
老酒鬼說着話,瞅了瞅明白過味來的大壯,又拿眼睛翻了翻一旁擠眉弄眼的虎妞。突然,他的身子一動,整個人化成一道黑煙飛了出去,只有聲音遠遠的飄來,“姚東家,請容老酒鬼去準備一番,必耽誤不了清水鎮一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