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老闆和牛家三姨太一唱一和的說完,大家卻都沒有動,因爲手裡拿着帕子的牛夫人和孫五姨太都沒有動,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她們給出個結論呢,誰也不肯這個時候離場呢。
錦老闆一急,趕緊衝着趙三小姐使了個眼色,又對着孫五姨太的方向努了努嘴,趙秀雲會意,她輕輕地一扯孫五夫人的袖子,勸到,“五夫人,您身子骨弱,站久了不好,我扶您進去歇會?”
孫五姨太一猶豫,眼神不自覺地向旁邊的牛夫人飄去,正好對上牛夫人擡起來的眼睛,牛夫人和善的一笑,穩穩的說到,“既然五夫人累了,這就進去歇息吧。”
牛夫人此言一出,錦老闆暗自鬆了口氣,她看過姚甜甜她們身上披帛的繡活,心中已經有九分信了棗花就是‘並蒂蓮花’的繡者,如果牛夫人不心存偏袒的話,她一旦當衆宣佈了她們拿出的帕子就是真品的話,那對於錦繡坊來說,就是一次不小的打擊啊,一點挽回的餘地也沒有。
可是還沒等錦老闆開口感謝呢,轉過身去的牛夫人竟然又扭回了頭,她對着棗花遠遠的一招手,和藹的說到,“小姑娘不錯,我用了多少回‘並蒂蓮花’的帕子了,還是頭一回見到你的人呢,明天跟着你們東家一起去牛府赴宴,讓我們那的繡娘好好的和你學學。”
“棗花妹妹是我們蝶衣坊的合作伙伴,以後還請牛夫人多多照應了。”棗花面對牛夫人一時沒有反映了過來,伶俐的蝶舞趕緊拉着棗花對着牛夫人深深一禮,大聲的說到。
“合作伙伴?”牛夫人似乎這個新名詞感了興趣,她乾脆又把身子轉了過來,好奇的問道,眼神卻撇了一眼旁邊的姚甜甜。
“是啊,”姚甜甜回給了牛夫人一個感激的微笑,代替了蝶舞,軟語說道,“我身上穿的這套新衣衫就是她們二人合作的傑作呢,牛夫人若是還能看得上眼,不妨去蝶衣坊多走動走動,給他們捧捧場啊,她們還有幾款不同風格的衣裳,或許能入了您的眼呢。”
姚甜甜的話語一轉,又轉回到了蝶衣坊定製衣裳的事上,她一邊面是說給牛夫人聽,另一方面也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了再場的多有人。
果然,姚甜甜話音一落,愛美的太太小姐們就忍不住了,紛紛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啊,她們這麼好看的衣裳竟然就在咱們寧縣做的?”
“不愧是百年老店蝶衣坊哪,做出來的衣裳真好看啊。”
“也是人家有這份氣勢,到咱們身上,還不定是什麼效果呢。”
“那也說不定,你看姚東家是東家的氣勢,可是穿水紅衣裳的姑娘不夜挺好的,棗花大師的綠色的那身也挺好的。”
“你們別爭了,聽那個姚東家的口氣,蝶衣坊的衣裳還好幾款呢,咱們去挑一挑,指定能找到適合咱們的。”
“對,對,咱們一會兒就去。”
……
……
聽着圍觀衆人的小聲議論,錦老闆臉色越來越沉,幾乎滴下了水來,蝶舞則是一臉的笑逐言開,比她自己曾經預期的效果要好出了好幾倍啊,姚東家能說服牛大夫人幫助她們這讓蝶舞興奮不已,也讓她的計劃達到了高*潮。
蝶舞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不等氣急的錦老闆說出什麼難聽話來,她就自動地拍了拍手,對着熱情高漲的人羣,高聲說道,“歡迎大家去蝶衣坊坐坐,定製成衣的先付定金登記,需要棗花妹妹繡活的也先排個隊,急着穿新衣服的也可以八五折拿現成的。”
說着話,蝶舞自然的挽起了棗花的胳膊,“棗花妹妹,現在你也看也看過了,牛夫人也替你正了名,咱們也該回店裡招呼客人了。”
蝶舞一邊說着話,腳下卻沒有動,她拿眼風悄悄地看着姚甜甜。姚甜甜瞭然的一笑,蝶舞把大話放出去了,但是她還沒有拿到那五套衣衫圖樣呢,她現在明着是勸着棗花,實際上是在催促自己呢。
姚甜甜對着牛夫人和孫五姨太微微的閡首,“各位夫人,今日還有其它俗事要理,先告辭了。”
孫五姨太羨慕的看了又看姚甜甜身上的衣裳,張了張嘴,終於還是被趙三小姐可憐巴巴的眼神給勸住了,放棄了馬上就跟去蝶衣坊的想法。
而牛夫人顯得就淡定的多了,她雖然也心水姚甜甜那身大氣華麗的衣裳,但還是得體的點了點頭,“姚東家去忙吧,咱們明天再見。”
說完話,牛夫人對着一臉期盼的錦老闆說道,“錦老闆得來的茶葉真不錯,我還沒喝夠呢,咱們回內堂吧。”
“對,對,對,大家都站累了,咱們回去繼續喝茶吧。”回過味來的錦老闆趕緊大聲地招呼道。
有了縣大老爺的五姨太和首富牛夫人帶頭,那些參加錦繡坊品茗會的小姐、夫人終於還是給了錦老闆一點面子,一個個連連不捨的回了後堂,卻給自家的小丫頭們打着顏色,讓她們跟着去蝶衣坊去打探情況。
錦老闆陪着貴客們進了後堂,蝶舞則帶着熱情高漲的衆人一路向蝶衣坊走去。錦老闆緊鑼密鼓的籌劃了一番,只是給蝶衣坊作了嫁衣,隨着各家的車馬調轉馬頭,熱熱鬧鬧的錦繡坊頓時冷清了下來。
姚甜甜坐上了自己的馬車,把前兩天畫好的衣裳圖樣交到了棗花的手上,笑着說道,“蝶衣坊那邊,我今天就不去了,棗花姐姐把這幾幅圖樣轉交給蝶舞姐姐吧。”
“你不去了?”棗花驚得張大了眼睛,把手裡的棕櫚貝葉一下子賽回了姚甜甜的手裡,委屈的說道,“我做錯了什麼呢?姚東家爲什麼不管我了呢?”
“棗花姐姐你想到哪裡去了?”姚甜甜笑着搖了搖頭,又把圖樣賽回道了棗花的手裡,解釋道,“蝶舞姐姐爲了今天準備的很充分,而今天的重頭戲也都已經唱過去了,我再去蝶衣坊沒有什麼意義了。”
稍微一頓,姚甜甜繼續苦口婆心的說道,“而且,蝶衣坊是蝶家傳承了好幾代的老店,在蝶舞姐姐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我以姚東家的身份參與過多,難免會讓蝶舞姐姐心裡不舒服。而你,既然已經從楊家屯進入了寧縣,手藝也已經被大家所認可,就得有面對衆人的準備,早晚都有這麼一天,你都要自己獨立去面對的,今天就是個最合適的機會!”
經過了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尤其是剛纔那一幕,讓棗花的膽子大了不少,也自信了不少,姚甜甜如此一層層解說的分明,讓她頻頻的點頭。雖然眼神裡還帶着些許的膽怯,但是已經不再是緊緊的抓住姚甜甜的手不放了。
勸服了棗花,讓她在拐角處上了蝶舞的馬車,姚甜甜叮囑福生,放緩了馬車的速度,漸漸的混入了大批的車羣裡,直到最後悄悄的溜了出來。
把馬車停在了一處僻靜之處,福生這才疑惑的問道,“姚東家,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暫時哪裡也不去,在這兒等一個朋友。”姚甜甜把車簾子撩起了一條縫,悠然的說道。
“朋友?這裡哪有人啊?”福生一皺眉,看着前後左右空蕩蕩的街面,禁不住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福生的話音剛落,彷彿有人故意和她作對一樣,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拐角處閃出一個遮遮掩掩的婦人來,她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彷彿是怕後面有人跟蹤一樣。
虎妞透過車簾子的縫隙,看着那個由遠及近的女子,‘咦’了一聲,接着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這個人看起來怎麼這麼面熟啊?”
“這就是咱們那天遇到的張掌櫃的外宅九紅嘛。”姚甜甜在虎妞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
“九紅?”虎妞蹙着眉頭想了想,終於想起了個不知好歹的女子,奇怪地嘟囔了一句,“她怎麼到這兒來呢?她那個小丫頭怎麼又沒有跟着她啊?”
“是她故意把小丫頭打發走的。”姚甜甜繼續給虎妞解釋道。
這時候虎妞才後知後覺的問道,“她打發了小丫頭,鬼鬼祟祟的來了這裡,難道是跟着我們來到?”
姚甜甜點了點頭,大方的說道的,“是的,今天她們主僕也去了錦繡坊,咱們一出門她就打發了小丫頭,綴在了咱們身後。”
“姚東家很就發現她跟着咱們了?咱們不去蝶衣坊而來了這裡,就是爲了等她?”虎妞忽閃着大眼睛,想了一會兒,問道。
“我不去蝶衣坊,確實是爲了照顧到蝶舞的情緒,她們蝶衣坊沉寂了這麼久,在重拾風采的時刻,主角應該是她那個老闆以及合作的棗花姐姐的。”姚甜甜認真地說着,用手一指車外,“既然蝶衣坊不需要我,而這個九紅又一直苦苦的跟着,那也是個可憐的女子,我當然要會她一會了。”
姚甜甜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撲通’一聲,有人跪倒在地,緊接着九紅悲切中帶着希冀的聲音響起,“求姚東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