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的胳膊被姚甜甜沒命的抱住,根本無法靈活的動作,他趕緊大聲焦急的喊道,“放開,你,……,嘶,……,啪,……”
聽了大壯最後那一聲疼痛的吸氣聲,怕到極點的姚甜甜猛地震驚了下來。她悄悄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只見那條讓她心跳加快、血流上腦的褐色的劇毒的蝮蛇軟塌塌的掉在了地上,而大壯則彎下了腰,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腿,臉上、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順着他的發角滴滴答答的滾落了下來。
“你,你,你被蛇咬傷了?”這時候,姚甜甜顧不上了害怕,她心虛又愧疚自責的睜大了眼睛,扶着大壯慢慢的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頭腦中則迅速的回憶着自己曾經學過了急救知識,回憶着如何應付毒蛇咬傷的狀況。
好在姚甜甜記性不差,危急時刻也能做到臨危不亂,她迅速地理清了自己目前要做的事後,馬上從衣服的內襯上扯了一塊長布條下來,三下五除二的把大壯的小腿紮了起來。
做完了這些,姚甜甜這才撕開了大壯的褲腿,準備仔細的查看他的傷勢。一揭開大壯的褲管,姚甜甜的臉刷得一下子就慘白了,只見他的小腿靠近腳裸兩寸的位置處有一處大而深的牙痕,傷口周圍都紅腫了起來,血流的不多,卻是有點變黑了,還伴隨着一些血泡。
姚甜甜強忍住心頭的不適,片刻也不敢耽誤,趕緊用大壯隨身帶着的水囊打了一壺清水來,小心的把大壯小腿的傷口周圍用清水清洗了一遍,然後擡眼四處逡巡了一番,沒有發現自己需要的尖銳的刀斧之物,急得一俯身子,就要把傷口處有毒的淤血吸出來。
“等,等一下。”這個時候,大壯微弱但是堅決的聲音急切的響了起來,他用盡力氣扯住了姚甜甜,嘶啞着說,“別,你別這樣,這是劇毒的蛇,會連你也連累的。”
“你別這麼說,今天你被毒蛇咬傷,還不是被我連累的麼?!”姚甜甜帶着哭腔急切地說,“如果不盡快把你的毒血擠出來,就很危險了,我身邊又沒帶刀,只能用嘴去吸了。”
“有,有刀就可以麼?”大壯吐出了一大口濁氣,試探着問到。本來他被毒蛇咬傷之後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屯子裡的人偶爾也有被毒蛇咬傷過的,只有幸運的幾個人遇到了遊方的郎中才被救活了的。而那些被送到城裡去救的人,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死在在了路上的。
可是,當大壯看到姚甜甜開始的急躁之後,很快得鎮定了下來,有條不紊地做這做那,如果不是看着她頭上頂着的那兩個小姑娘標誌的包包頭,還會錯以爲她是個有經驗的大夫呢。慢慢的,大壯的心靜了下來,直到他看到姚甜甜打算用嘴給他吸毒血,還忙不迭的阻止了她。
聽了姚甜甜焦急中帶着無奈的解釋後,大壯從懷裡摸索着取出一把半尺長的匕首來,他把匕首遞到了姚甜甜的面前,不確定的問,“這把行不行?這還是姚先生送給我的。”
“行,太行了。”姚甜甜趕緊點了點頭,又追問了一句,“你身上帶着火鉗子是吧?”
“帶着呢啊。”大壯疑惑的說着,又從懷裡取出了一把火褶子,和匕首一起遞到了姚甜甜面前。
姚甜甜滿意的接過了匕首,照着大壯被毒蛇咬傷的患處輕輕比劃了幾下,然後迅速的聚攏了一堆乾枯的雜草,用火鉗子點着了,就着躍動的藍色火苗,把整個匕首炙烤了起來。
看着自己一直珍藏着的匕首被姚甜甜這麼隨意的炙烤,大壯有些心疼,但是看着姚甜甜那認真的樣子,他又覺的她是對的,只要聽從她的安排,他這條命就能保住的,匕首雖然珍貴,但是自己的命卻也同樣的珍貴。
一心忙着給匕首消毒的姚甜甜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大壯曾經有過這樣的糾結,糾結他的命和姚潤之送給他的匕首之間哪樣更重要。要是被姚甜甜知道了的話,她可能會氣得敲開他的大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了。
烤了一會兒,姚甜甜覺得差不多了,她舉着微微發熱的匕首蹲在了大壯的腳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決絕的說道,“你,你忍着點疼哈,我現在就要割開傷口,把裡面的毒血放出來。”
“好,你就動手吧,這點疼不算什麼的。”大壯強忍過一波泛上來的頭暈,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拳頭,信任的說道。
有了大壯的放鬆和支持,姚甜甜壯起了膽氣,穩穩的操起了匕首,以那個毒蛇的牙印爲中心左右各劃了一下,切成了一個十字,深至皮下,然後用手從大壯的膝蓋處向着他受傷的腳裸處擠壓了下來,直到看到發黑還帶着臭味的毒血沿着切開的十字口慢慢地流了出來。
姚甜甜一手按住大壯的膝蓋,另一隻手拿起水囊,把傷口處的毒血小心的沖洗乾淨,然後又雙手用力,從大壯膝蓋處又開始了另一輪的擠壓,如此反覆的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直到大壯傷口處的血液顏色漸漸變得鮮紅了起來,姚甜甜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抹着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子,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來。
隨着毒血漸漸的擠出,大壯藏在背後的拳頭也慢慢的鬆開了,他搖晃着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故作輕鬆的說道,“這樣就可以了吧,咱們回家吧。”
“不行,你現在還不能隨便亂動!”姚甜甜一把按住大壯的肩頭,看着他有些灰敗的臉色,姚甜甜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大聲地告誡說。可是,說完這話,姚甜甜心裡又泛起了愁,按照她在上一世裡學到的急救知識,切開傷口,清理完毒血之後,是需要把病人及時送去醫院裡去注射相關的毒蛇血清的。
可是,現在他們是在古代,這裡的人們根本不知道血清是何物,她雖然知道血清是從毒蛇的毒液裡提煉出來的,可是具體怎麼做,卻是一點也不知道的。現在她暫時安撫了了大壯,可是接下來要怎麼辦呢?姚甜甜一時之間也沒有了好主意。
不過,古代雖然沒有現代的醫療條件,但是古代大夫對付毒蛇咬傷卻不是毫無辦法的,一定會有某種藥物可以治療的。這麼想着,姚甜甜突然眼神一亮,想到了一種植物。
姚甜甜的小臉上瞬間就迸發出了奪目的神采來,她對着還在懵懂無知的大壯疾聲囑咐了一句,“你呆着別動,千萬別亂動,我這就去給你取藥去。”
說完這話,姚甜甜細心的把大壯丟在一旁的小木棍又遞給了他,“你自己這這裡小心點,我去去就回!”
說着,還沒等話音落地,姚甜甜的人已經跑了出去,向着方纔他們發現野芹菜的那個水窪子的方向跑去,那個野芹菜誤食了會奪人性命,可此時卻是治療毒蛇咬傷的靈丹妙藥呢。
當姚甜甜抱着一大把新鮮的野芹菜氣喘吁吁的跑回來的時候,大壯果然聽話的在石頭上呆呆的坐着,稍稍歪着頭,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姚甜甜暫時顧不上詢問大壯在想些什麼,她知道被這種劇毒的蝮蛇咬傷之後,一般二到六個小時就會出現中毒的症狀,她雖然爲大壯擠出了毒血,但是也耽誤了不少時間,若是再不趕緊醫治,怕就要徹底的耽誤了。
姚甜甜心中着急,趕緊找了塊乾淨的石頭,把洗淨了的野芹菜用匕首細細的切碎了,然後找了塊趁手的長條形的石塊,對着切碎了的野芹菜一陣胡亂的猛錘猛打。
足足有小半個小時,姚甜甜才停住了手,把打成了稀糊狀的野芹菜滿把的抓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塗在了大壯小腿上被蝮蛇咬傷的患處。
做完了這一切,姚甜甜知道能做的自己都已經做了,下面就看大壯自己的體質了,她挨着大壯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等待着上天的裁判。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迷迷糊糊的大壯只感覺傷處一陣舒服的清涼,順着有些麻癢的小腿傳遍了全身,他的腦中也爲之一振,方纔有些迷糊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心窩處漸漸傳來了暖意,驅散了他四肢上的冰涼。
姚甜甜一直不錯眼的盯着大壯的一舉一動,見到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紅潤,姚甜甜又扯了一塊衣襟,把大壯的小腿傷處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把野芹菜糊糊牢牢地包裹在了大壯的傷口處,這才摸着臉上的汗水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可有嘔吐、畏寒、睏倦的感覺?有沒有心跳加快的感覺?”
“沒有,我感覺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呢。”面對姚甜甜一迭聲地詢問,大壯搖着清爽的腦袋,憨憨的笑了。
大壯說着,慢慢的站起身來,試探着活動了下胳膊,又踢了踢腿,然後歡喜的笑容從他心底泛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