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陣忙亂的功夫,福生被大壯攙扶着也上了二樓。
看着姚甜甜、棗花核虎妞三人嚴陣以待的樣子,福生趕緊擺了擺手,輕鬆的說,“沒事的,沒事的,就是崴了一下子腳脖子。”
“可是,你的鼻子?”棗花一臉的焦急溢於言表,她指着福生還在滴血的鼻子,不放心的問。說着話,她趕緊上前,和大壯一起扶着福生在軟塌上坐下。
福生坐穩了,恨恨得瞅了一眼大壯,不顧他抹脖子瞪眼睛的暗示,徑直說到,“鼻子也沒事,就是被大壯打了一拳。”
“這,”好脾氣的棗花一下子急了,她擡起頭來,盯着大壯問道,“無緣無故的你幹嘛打人啊?”
“你個憨頭,怎麼連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啊?”虎妞也是一臉的氣憤,跟着棗花後面問到。
姚甜甜深知大壯的性子,他雖然魯莽了些,卻是個極其講義氣的,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緣故,他不可能出手這麼重打自己最好的兄弟的。一擺手制止了虎妞和棗花的質問,姚甜甜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說說吧。”
“這個,這個,我去看看祥子兄回來了沒有。”大壯見姚甜甜都說話了,知道今天這事瞞不下了,趕緊找了個藉口,大踏步地跑了出去。
福生看着大壯倉皇逃竄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只好自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到大壯打他的原因,他瞥了一眼臉上帶着焦急又疼惜的棗花,還是實話實說了。
最後,福生總結道,“那個老乞丐深藏不露,不過我感覺他應該沒有惡意,只是喜歡玩鬧罷了。倒是,翡翠坊的張掌櫃有些蹊蹺。”
聽了福生的敘述,棗花放下了心來,她不關心什麼老乞丐和張掌櫃,那些自有甜妞他們拿主意呢。倒是福生被大壯打得原因讓棗花有些訕訕的,她紅着臉站起了身子,“我去打盆熱水來,給你洗洗。”
虎妞也不關心張掌櫃和他的相好的,她有她感興趣的事情,虎妞一臉的讚賞,毫不顧忌的豎起了大拇指,“嗯,沒想到這個憨頭還有這麼爺們的一面,我去找他問問去!”
棗花和虎妞說着話,一前一後出了屋子,姚甜甜卻有些走神,相比於明顯有問題的翡翠軒掌櫃,那個神秘出現的老乞丐更讓她奇怪,他到底是像福生猜測的那樣只是喜歡玩鬧,還是藉着玩鬧的外表在掩飾些什麼?他遇上大壯,是偶然還是有意的?
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姚甜甜的目標卻一直很明確,她推斷出了姚家的仇人,聽從了叔叔臨行前的叮囑,又在清水鎮看到郭家飯莊化爲灰燼,終於堅定了她要走的路,那就是讓楊堅屯揚名,和山海羹一起揚名!
有了明確的目標,姚甜甜這才和孫大立定下來每月十五供應山海羹的協議,而且帶領大家進了寧縣縣城,籌謀着要開一間山海閣。就在這個當口上,恰巧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高人,以武功來接近武癡的大壯,難道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麼?姚甜甜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過,既然這樣的一位特立獨行的人物既然出現了,不管是敵是友,都是她姚甜甜期望的,是友自然是最好,若他是敵人,那也從另一個側面證實了姚甜甜之前的猜測。原本是自己在明,敵人在暗,若是他們按捺不住,露出了行藏來,可就正中姚甜甜的下懷了。
福生見姚甜甜遲遲得沉吟不語,他禁不住一臉凝重的問道,“姚東家,有什麼不對麼?”
姚甜甜搖了搖頭,斟酌的說到,“這個神秘的老乞丐來歷不明,有些蹊蹺,雖說看起來沒有惡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
“嗯,他既然有個十日之約,到時候我陪着大壯一氣去,見機行事。”福生點了點頭,也鄭重的應到。接着他話題一轉,問到,“冒兒衚衕那條線索,咱們還跟不跟?”
“那裡既然是女眷,你們確實是不方便跟進的。”姚甜甜想起大壯誤會了福生,衝着他鼻子上砸的那一拳頭,禁不住着輕笑着搖了搖頭,“這事還是我另想辦法的爲好。”
福生被大壯打的鼻子還在隱隱作疼呢,他也明白自己跟進冒兒衚衕這事多有不便,聽了姚甜甜這麼說,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輕鬆的應承道,“也好,我再去翡翠軒那邊轉轉,看有什麼新的情況。”
福生和姚甜甜說話的功夫,棗花已經打來了熱水,她細心地替福生把臉上的血漬都擦拭乾淨了,然後少有的自作主張的揚聲招呼道,“大壯,你來!來把福生扶着回屋休息。”
棗花大聲地招呼,大壯卻沒有回答,等了一會兒,卻是虎妞的聲音傳了回來,“棗花妹妹,你們稍等一下,大壯馬上就來。”
不大一會兒,虎妞扯着一臉彆扭的大壯近來了,她一邊走,還一邊說,“尼害什麼羞嘛,哪種情況下,誰都會想偏的,你不想自己的兄弟犯錯,才大義親的,我虎妞佩服你!”
“我,我自己會走。”大壯一腳邁進了門檻,手上一用力,撥開了虎妞拉扯着的袖子。
大壯的臉上還帶着紅暈沒有褪盡的痕跡,一步步磨蹭地挪到了福生和姚甜甜的面前,覷着他們的臉色,小聲地說道,“我,我記住這次的教訓了,我以後一定改,一定改。”
“吆,大壯兄弟這是怎麼了?”就在大壯虛心認錯的時候,祥子的聲音門外響了起來,他帶着笑微微的調侃道,“很少見到大壯兄弟這樣認錯呢。”
“哈,某些人今天發彪了。”虎妞和祥子從小一起長大,熟捻的很,她接過了祥子的話茬,代替了窘迫的大壯,大聲地說,“不過,這樣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性子,倒是合了我虎妞的脾氣,比原來畏畏縮縮的時候強多了。”
“呵,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麼?一個個的怎麼都改了性子了?”祥子把手裡拎着的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笑着對虎妞說,“大壯兄弟能這麼低聲地認錯,虎妞也不故意和他唱對臺戲了,反而出頭替他說話。今天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我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好戲麼?”
“我以前哪有故意和他擡槓啊,我是最公正的,他做的不好的地方我當然要說,他做的好的地方我也要誇的。”虎妞臉上的掛着燦爛的笑容,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沒,沒,沒發生什麼。”大壯生怕虎妞再說出什麼來,趕緊自己接了話茬,他瞅着祥子帶來的食盒子悄悄的嚥了口唾沫,最終還是戰勝了美食的誘惑,順着自己剛纔的意思說道,“福生崴了腳,我正準備扶他回房間休息呢。”
大壯說着話,俯身攙扶起福生,正想用力的扶他起來,福生卻伸手壓住了他的手,說道,“祥子兄今天回來的這麼早,肯定是帶來了什麼消息,咱們聽完了再回房吧。”
聽了福生的話,祥子臉上的神情正經了起來,他不再開大壯和虎妞的玩笑,對着姚甜甜說道,“姚東家昨天讓我去打聽那位替牛家七夫人看診的老大夫,幸不辱命,還真被我找到了。”
“哦?都打聽清楚了?”姚甜甜眼神亮了亮,興奮得問道,“那位博聞的老大夫現在在哪裡?”
“牛家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現在還沒解決呢,聽說他家的小少爺天天哭,瘦了不呢。他們現在還在滿城的找大夫呢。”祥子搖着頭,有些同情的說道,“可是,滿城大夫都素手無策,只有那位齊家老藥鋪的齊老大夫有些章法,牛家派人按照他的房子去州城裡買藥去了。”
“州城?離咱們那麼遠,聽說一個來回最少要半個月的時間哪,那牛家的小少年還能撐着麼久嘛?”福生大體算了一下,插了一句。
“誰說不是呢,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祥子不報希望的搖了搖頭,扭頭對着姚甜甜問道,“東家,那間齊家老藥鋪離着井兒衚衕不遠,就在冒兒衚衕邊上,我都打聽清楚了。”
“好,既然齊老大夫醫術這麼好,我明天就去會一會這位老大夫。”姚甜甜沒有多想,立即就有了決定。既然牛家的小少爺撐不了這麼久了,她也必須要抓緊才成,不能讓眼前的機會就這麼白白的溜走。
“明天?”虎妞一下子驚叫了起來,擔心的說,“可是,咱們的新衣裳還沒做好呢。如果咱們明天就出去了,到時候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怎麼辦?”
“嗯,虎妞姐姐說得也是個問題。”姚甜甜點了點頭,略一沉吟,折中的說道,“這樣吧,咱們喬裝裝扮一下,就裝扮成採藥的童子,悄悄地過去。”
“我,我還沒繡完呢,可不可以不去啊?”棗花不知道間這個齊老大夫有多重要,她見姚甜甜一直說‘咱們’,這才怯怯的提醒道。
“對,對,對,棗花妹妹一直在趕着繡披帛呢,也耽誤不得啊。”虎妞聽到了棗花的提醒,趕緊點着頭附和道。
“這個好辦,明天就咱們兩個跑一趟得了。”姚甜甜笑吟吟的說道。
“好的,我這就出去給你們採買兩件合身的衣裳。”祥子立即自覺地攬過了這個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