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漸覺醒！
月色淒冷，雪夜寒冽。
寒冷徹骨的月色下，白茫茫的雪地上，似乎籠罩着一層薄霧，充斥一股令人心酸的悽愴氣息。
十年，相逢！
辰南身軀佝僂，雙鬢皆白，額上已爬滿了皺紋，昔日那雙犀利的眼眸，此刻已經渾濁不堪，十年無情歲月，令他衰敗的到了極點。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也曾經叱吒於天地間，有着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往事。
十年前，自從他決定如孤狼般獨自遠去，就不打算再見任何一位故人，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找到一個埋骨處。而今，身體廢殘，氣血衰敗，落魄至如此境地，他更不想遇到任何熟人。
如今，龍舞一句：“十年……我在這裡等了你十年，從來沒有離開過半步。”讓辰南深深悸動！
還有龍舞哭喊着說出的那些話語，更是他顆乾涸枯寂的心，涌起巨大的波瀾，曾經笑傲天地間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十年過去了，龍舞的容貌未有任何改變，依然是那樣的清麗出塵，只是那雙眸子中卻有着一絲孤寂與悽然，令絕美的龍舞看起來是如此的黯然神傷。
“十年……辰南……我到底還是等到了你。”龍舞哽咽着，道：“你果然還活着。”
感天動地，辰南渾濁的雙眼，也有晶瑩在閃動！
昔日，龍舞身神采飛揚，風采自信，今日淚眼婆娑，一副悽然的神態，讓歷經十年滄桑的辰南，忽然涌起一股想哭的感覺，曾經有一個女子竟然在這個地方苦苦等候了他十年！
但是，他到底還是沒有流淚，經歷的太多了，想哭也早已沒有淚水。
無言的感動。
“龍舞……我知道……謝謝！”
龍舞望着他無聲哭泣。
“龍舞，我……”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可能會讓龍舞更加傷感，辰南不知道自己如何開口了。
“辰南……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即便你不說，我也已經明白了。”龍舞顫聲道：“十年前的那一戰，你定然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傷，你不願大家看到，你拋下方天畫戟，丟下神兵寶刃，如此黯然遠去……我能想象十年來你所遭遇的苦楚滄桑……”
龍舞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她能夠感覺到辰南的十年心境，也猜到了辰南的命運，她哽咽着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但是，我真的很難受，最後的路，我跟你一起走……”
說到這裡，她已經語不成聲。
辰南如何能拒絕？他怎能拒絕！他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道：“曾經最瀟灑的龍舞爲我傷心落淚，我死也無憾了。”
看到他苦中作樂般的蒼老笑容，龍舞眼睛再次溼潤。
十年前一戰之後，辰南杳無蹤跡，許多人都在尋找他的下落。但是，容貌大變樣，神力消失，他的廢身殘魂氣息徹底改變，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沒有人能夠尋到他的點滴線索。
辰家人下死命令，任誰也不能走漏消息，他們雖然積極想辦法，甚至冒着生命危險去豐都山，去尋找失去辰南壓制的天鬼，但是天鬼也只能被動被辰南召喚，不能主動感知主尊的所在。
人們料定他必然要去一次崑崙玄界，整片崑崙山都分散着辰家的子弟，但是辰南最終未去。
十年前，龍舞也曾經於各地到處尋找辰南，但一無所獲。隨後，她便來到了這座小鎮，一個人悽然寂靜的等待。
她不僅是一個重情的女子，更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她知道辰南如果真的在躲避衆人，那麼有些地方他雖然想去，但卻不可能踏足一步。
龍舞能夠再次遇到辰南，不僅是因爲她真心的等待，還因爲她的聰慧。
辰南乃是在人間東土長大的，在人間有着許多讓他難以忘懷的往事，必然對人間充滿了感情。若要隱退，定然不會上天界。
而偌大的東土，楚國佔據了東大陸版圖的四分之一，其都城更是通往西大陸的必經之路。辰南如果在人間遊歷，有四分之一的機會，會來到楚國，如果要去西土，更是要經過楚國都城無疑。
楚國都城二十幾裡外的小鎮，於龍舞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她曾經在這裡失聲痛哭，向辰南傾訴着傷心往事。
如果辰南來過楚國，如果他是一個重情之人，如果心中有過她的影子，理應來這裡看上一看。
當然，龍舞是在賭！
如果辰南來過楚國，而不曾停駐過這裡，那麼說明她在辰南心中應該很輕很輕，即便今後於他處再相遇，也只能是普通朋友。
龍舞曾經在心中問過自己，是否要去其他地方等待辰南呢？她最後在心中說了“不”字，唯有在這個看似不重要的地方等到辰南，纔是最完滿的！
龍舞不僅清麗出塵如仙子，而且是聰慧的。
十年後，同樣的雪夜，同樣的明月，同一家客棧，兩人重逢，坐在當年的房脊上，仰望着那片燦燦星空。
龍舞靜靜的聆聽辰南十年來的生活，老兵、衰老的流浪者……她眼中淚水不斷無聲滾落，直至辰南講完很久，她都難以平靜下來。
從高高在上的強者，跌落到最底層，此中悲涼想想便覺悽然。
“龍舞你要答應我，不要將遇到我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
龍舞定定的看着他，最後終於點頭答應。
最終，辰南並沒有去西大陸，龍舞不讓他去。
十年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辰南如今已經不可能再進入修煉界了，龍舞幾次想說什麼，但是又都忍住了。而辰南也沒有問。
既然無法再揮刀向天，知道之後徒增煩惱，那就徹底的和修煉界絕緣吧！
看着辰南佝僂而衰老的身體，龍舞心中酸澀無比，她知道辰南的生命盡頭將在兩個月後。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龍舞始終陪在辰南的身邊，他們一同流浪，一路向北走去，龍舞想要看一看辰南想埋骨的塞北戰場。
不過，在來到邊關要塞前時，龍舞忽然消失了一日。當她再次回來之際，辰南發現她臉色蒼白，有些憔悴。
“龍舞你怎麼了？”此時的辰南還有半個月的壽命。
“辰南我不想你死……”說話間，龍舞封住了辰南的穴脈，而後強行一顆神王丹擊碎、煉化，打入了辰南的體內。“天階高手的魂魄所造成的傷害，一個神王的真元，也能夠延續你一到三個月的生命。”
整整三個時辰之後，辰南才被解開穴脈，他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龍舞……你殺了一個神王？你無需用這種方式延續我的生命，我一到三個月的命要讓一個神王的死來償，代價實在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是我哥哥潛龍殺的。你無需內疚，這是該殺之人，發生了許多事情，你不瞭解。總之，我不會濫殺無辜的。”
“但是……龍舞你如果這樣做，我會覺得自己是一個負擔，讓你以這種方式爲我續命……”
“辰南……”龍舞哭了。
辰南再也說不出話。
兩個月過去後大地回春，寒冷的冬季終於過去了。嫩芽、綠葉抽枝而出，辰南與龍舞早已從塞外迴歸了內的，他們的棲身之所是一片美麗的田園。
四周一片生機勃勃，草色黃綠，野花爛漫。辰南雖有遲暮感，但在這樣的環境中，身體也彷彿恢復了些許活力。
然而，當龍舞再次帶會一顆神王丹之後，他們的寧靜被打破了。
能夠再爲辰南延續三個月的生命，龍舞自然非常高興。只是，當她離開這片田園，去採購日常所需時遇到了大麻煩！
一道人影似流星一般，從遠空飛來，攔住了龍舞的去路。一個身高一丈五的魁偉男子，雙目中涌動着無盡的怒火，他大聲吼道：“終究被我尋到了，殺我族強者的人，沒有想到是你們兄妹！嘿嘿，這可是你們先動手的，別怪我不客氣。”
龍舞有些吃驚，顯然沒有預料到被人跟蹤，不過她更多的是擔憂，辰南就在不遠處的茅屋中，如今他的身體如此虛弱，這……
身高一丈五的男子殘忍的笑道：“原來這裡有一個傷者，你居然拿我族強者的神王丹來爲他續命，我讓他立刻去死！”他猛力的一揮手，後方兩道身影迅若閃電，撲向了前方的茅屋。
龍舞花容慘變，急忙阻止，但是身高一丈五的魁偉男子，自己親自擋住了龍舞，他殘酷的冷笑道：“你早應該知道得罪我族的下場！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吧。”
龍舞拼命攻擊，想要衝過去阻擋，但是她的修爲顯然遠遠不是眼前這個強者的對手，被對方輕易化解並攔住。
“不！”龍舞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尖叫。他已經看到那兩道人影衝進了茅屋，但是卻無力阻擋。
身高一丈五的魁偉男子仰天大笑，神態無比的快意。然而，片刻後他收斂了笑容，露出了無比凝重的神色。
衝進茅屋的兩人，竟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發出點滴聲響！
半刻鐘過去了，茅屋內依然平靜如常，高大的男子臉色已經驟變。
龍舞也驚疑不定，隨後漸漸露出欣喜的神色，辰南午睡時的均勻呼吸依然還在！
“將我的兩個手下，無聲無息間滅殺，這個人果真強大啊，沒有想到這裡竟然隱匿着一個強者！”
高大魁偉的男子，不再理會龍舞，他神色凝重，一步一步走到了茅屋前。
龍舞更是快速衝了過去，衝進茅屋中她看到辰南在裡間安然熟睡，而在他的牀下竟然躺着兩具屍體，他們全部死不瞑目！兩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看到了極其驚恐的事情。
“什麼？！”身高一丈五的男子，看到兩人的死狀後，不禁倒退了兩步，而後快速衝到近前檢查兩人的身體，最後震驚的道：“竟然……是被嚇死的！”
他雙目如電，猛的向着躺在牀上的辰南望去，喝道：“你是誰？！”
辰南從夢中醒來，看了看面露憂色的龍舞，又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以及身高一丈五的強者，雖然有些吃驚，但很快冷靜了下來。
“你是第五界的人？”
“不錯，你是誰？”
辰南離開牀鋪，對着他道：“想動手的話，衝着我來吧，與龍舞沒有關係。”
身高一丈五的男子，他陡然間殺機畢露時，但不知道爲何，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他有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身爲神皇級強者，這種感覺絕不會有錯，他快速飛退而出。
而茅屋的千米之外，一個手持死神鐮刀的青年男子，渾身都處在黑霧中，他輕聲自語道：“小舞到底救了怎樣一個人？仿若間，我爲何會感覺到有一個蓋世大魔魂在咆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