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禍兮? (1)

蘭普頓魔武學院,專供龍人住宿的宿舍裡,八名龍人聚集在同一間房間裡,低聲商議。

“尼路,快點說,剛剛王子都跟你說了什麼?”首先開口的是耐達依。方纔薩摩離校之前,特別將尼路叫去,嘰嘰咕咕地說了好半晌。耐達依早就好奇到不行了,偏偏尼路又堅持非要全員到齊才願意說。現在好不容易人都到了,耐達依當然是第一個忍不住發問的。

“是啊!快點說完,老子還要去打架。”第一個附和的是漢斯,但他不是因洛un奇,而是因爲沒耐心┅。

面對耐達依和漢斯的催促,尼路還是一貫的不疾不徐∶“有關族裡的大事,還是要慎重點。”

耐達依一聽當場翻起白眼∶“尼路,你什麼時候跟皮喇學了這樣文謅謅了?!”

此話一出,被無辜牽連的皮喇立刻板起臉,不以爲然地道∶“大事本就應該慎重,不能以兒戲的態度對待。”

“是!是!都怪我爹,從小就沒教我怎麼慎重,現在纔會讓皮喇這麼生氣┅。”耐達依語帶哀怨地道。

皮喇本有滿腹高論要說,聞言反倒不知該責備,還是該安慰耐達依。最後只能悶悶地說了句∶“我沒有生氣┅。”

耐達依早知道皮喇表面嚴肅,實際上最是心軟善良,只要他裝個可憐,皮喇便不會太過苛責。果然,他不過哀怨地怪了他老爸幾句,皮喇立刻收氣了。

詭計得逞,耐達依不由得意地悄悄對衆人做了一個鬼臉。

衆人見狀,笑在心裡。大家都知道,耐達依就是沒幾分正經。雖然這樣的態度常常引起皮喇的不滿,但偏偏他就是有本事把皮喇堵得死死,無法發作。

“尼路,快點說吧!人都到齊了。王子交代的事,別耽誤了。”皮喇沒發現耐達依的鬼臉,兀自正經八百地吩咐尼路。

尼路本就無意耽擱,若非耐達依太過性急,惹得皮喇不滿,他此刻怕不早交代完了!因此,皮喇一提,尼路也不再耽擱,連忙說出薩摩離校前的吩咐∶“王子交代,王子妃確定將留在學院擔任魔藥師的工作,要我們將學院內的族人做個安排,輪流保護王子妃的安全。若有任何異動,隨時回報。”

因爲之前的團練,學院的龍人都已感應到龍神的存在,若非後來尼路等人及時以護佐身分命令衆人不得妄動,學院恐怕無法這麼安靜。現在有了薩摩這個命令,學院裡的龍人等於個個任務在身了。

“王子有沒有指示細節?”寒進一步追問。

學院的龍人雖然不多,但不同年級有不同時間,要安排得好還得大費工夫。加上由誰主持,如何回報,保護的原則都有待建立,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成。

衆人心中都有和寒一樣的疑惑,所以寒一問出口,衆人便期盼地看着尼路,等待回答。

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中,尼路緩緩搖頭∶“沒有。王子只給了一個條件┅,一天之內完成安排┅。”

此話一出,衆人都急了。龍人不同年級,連行蹤掌握都成問題,一天作好安排實在有些難啊!

就在衆人焦急之間,耐達依卻瞪着尼路,沒耐煩地道∶“尼路,你的壞習慣就是愛賣關子。”

此話一出,班塔耶立刻叫了起來∶“尼路!你還有沒說的嗎?!快點說吧!別把我們給急死了。”

尼路聞言,啞然失笑,都還沒回答哩!耐達依便拉長聲音道∶“不┅。尼路什麼都說了,就是沒說他已經安排好了┅。”說到最後,耐達依不由怨懟地瞪了尼路一眼。

安排好了?!那做什麼把他們都叫來開會?!衆人想到這裡,都齊齊瞪着尼路,等他的交代。

見耐達依說破了,尼路沒好氣地道∶“什麼都讓你知道了。不如你來說吧?!”

此話一出,倒換耐達依頭大了,一時間被塞得啞口無言。班塔耶一看,自然不放過這個的機會,緊接着便消遣了起來∶“別刁難耐達依了,憑他能猜出你的鬼心思就很了不起了。”

被班塔耶掀了底牌,耐達依不以爲忤,反倒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那是當然了,尼路那些枝枝節節的安排,天底下大概只有王子猜得出來。”言下之意就是,他耐達依只輸了薩摩一個,也不算丟臉。

班塔耶立刻打蛇隨棍上,接着耐達依的話尾,以揶揄的語氣道∶“既然大家都知道耐達依說不出個什麼東西,還是由尼路來說吧!”

此話一出,換來耐達依一個氣結的白眼,和衆人掩不住的輕笑。尼路也不想耽擱,連忙心中的安排說了出來∶“首先,由寒和滅負責,先去將學院內的龍人,依年級組別列表,交給皮喇。皮喇負責排定班次,輪流保護王子妃。耐達依負責勘查學院安全的死角和危險人物,選擇幾個重點區域,讓衆人多留意,避免王子妃受傷,或受到無謂的騷擾。班塔耶負責根據皮喇計算出來的每一梯次可用人數,設計保護網,包括暗樁和明樁。另外,皮喇還要負責將保護重點一一列出,這部分,漢斯必須壎uㄐC一切完成之後,安排的梯次和原則便可以第一時間傳遞給所有族人得知。所有計畫的書面資料全數由皮喇保管,傳遞一律以口述。過程中有任何問題,隨時向我回報。至於不知道行蹤的龍人,寒和滅必須負起通知的職責。只要動作夠快,保護任務就可以在明天完成。”

尼路一口氣將所有安排說出,有條有理,本來毫無頭緒的任務,一時間變得相當清楚易行了。

“咦?!尼路,你偏心。”耐達依突然叫了起來。

此話一出,衆人懵然不解,幸好耐達依接着便說出原因∶“爲什麼只有明斯克沒有任務?”耐達依哀怨地說着。

衆人聽了猛然一愣,細細回想,果然是獨獨漏了明斯克!但在衆人都在心中忙着快速計算自己的工作內容時,大概也只有耐達依還有心思注意到這點。

尼路對耐達依老是在奇怪的地方投注注意力有些無力,沒好氣地道∶“沒排上明斯克當然是因爲他還有任務。”

這麼一說,衆人倒是跟着好奇起來了。

尼路也不賣關子,很老實地將薩摩所交代的另一件事說了出來∶“王子還交代了另一件事。霍塔桑酒吧有兩個人族少年,王子有意收他們爲徒,要我們將他們送到族裡接受訓練和檢驗,看看是不是可造之材。我打算讓明斯克帶他們回族裡。”當然,這個任務還包括回到龍人族,將這些日子以來的重大事情彙報龍皇圖蘇,並轉告龍族異動,魔族蠢動,需小心整備警戒,以及龐龐被薩摩除籍始末。這些若沒有相當的精明無法勝任。而且,要面對龍皇,明斯克的少言可以很自然地省略一些“細節”不談。

當然這些細節大可以由薩摩利用感應,告訴圖蘇。但對龐龐的處置,薩摩總覺得對圖蘇有所虧欠,因此纔會請六衛代爲轉告。

聽到薩摩要收徒,衆人都既驚訝又失望地啊了一聲。

“王子要收徒弟,收我們不是很好嗎?做什麼收人類呢?”班塔耶皺着眉埋怨。

此話一出,衆人深有感觸,寒和滅更是當場忍不住連連點頭。讓王子收爲徒弟是何等光榮之事!更何況薩摩如今的實力,撇開魔法不談,早已與圖蘇不相上下,若能直接受其指導,定是獲益匪淺。

“徒弟和護佐是不能並存的身分。”見衆人眼中都有些期待,少言的明斯克終於忍不住開口點出這個殘酷的事實。

爲了鞏固龍皇領導地位,龍皇的徒弟一律不出任族中重要職務。畢竟,身爲龍皇之徒,很容易造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情形,爲了避免龍皇之徒勢力坐大,威脅龍皇領導地位,龍皇要嘛不收徒,一收徒便註定此人往後只能擔任培訓龍人的工作,不能直接介入行政運作。儘管如此,在龍人族還是多的是想成爲龍皇之徒的人。

此話一出,衆人有同時失望地長嘆一口氣。雖然他們都知道這項規定,但還是不免垂涎。

“王子爲什麼要收兩個人類當徒弟啊?”耐達依好奇地問。

尼路無奈地聳聳肩∶“不知道。我們幾時猜得出王子在想什麼了?”

“你都沒勸王子不要貿然決定嗎?”班塔耶悶悶地埋怨尼路。

尼路也很乾脆,直接便回答道∶“沒有。”

班塔耶一聽,頓時氣結,就連其他人也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一點都不在乎王子收了兩個“人類”當徒弟?!他們以後要負責族裡的教育工作,族人不會接受的!”班塔耶怪叫道。

班塔耶這話說到了衆人心坎,聽得衆人連連點頭。

見衆人炮口一致,都對着自己,尼路不禁心中有氣∶“你以爲王子會聽嗎?!更何況,王子還·沒·有正式收那兩個人爲徒!”

此話一出,衆人啞口無言,倒是耐達依愣了一會,突然呵呵笑了起來。笑得衆人莫名其妙。

“耐達依┅你┅?”班塔耶皺着眉,有點搞不清楚耐達依在高興什麼。

耐達依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指着尼路道∶“你們都說錯了!我說,尼路纔是最在乎王子收徒弟的人!”

衆人一聽,不由一愣,好半晌班塔耶才疑惑地問∶“怎麼說?”

“如果尼路不在乎,爲什麼要派明斯克這塊大冰塊帶他們回去龍人族,豈不是要嚇死那兩個人類嗎?”耐達依雙手合抱,信心滿滿地推測。

聞言,衆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掃向尼路,卻在看見尼路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紅暈時,驚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衆人都將目光定在他身上,尼路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尷尬地道∶“我只是小小的下他們一個馬威┅。”

“明斯克的個性,肯定將兩人帶到了族裡,便丟着不管了。什麼都沒交代,那兩個人類在族裡肯定不會太好過哩!”耐達依滿臉得意的笑容,似乎已經在幻想着那兩人悲慘的未來。

其實這不難想像,龍人們只要一想到王子要收徒,收的竟是兩個“人類”,一定會像他們一樣不平,如此一來,這兩個人到了龍人族,恐怕不會有太好的日子。等待合格,讓薩摩認可的日子不用說,也肯定很漫長。

聽耐達依這麼一講,衆人的目光隨之轉向明斯克。被當成一種懲罰的明斯克,見狀,不悅地皺起眉頭,但終究還是沒說話。

衆人本有不平,在耐達依這一番話之後也都獲得了安撫。畢竟,有明斯克一路凍着那兩個人類,到了族裡,族人又會幫他們憤。這麼一想,那兩個人類的處境,實在值得同情吶!

薩摩跟着小斑一路向西,來到了蘭普頓市的西門外。穿出主要道路,一片連綿墓冢立刻呈現在眼前。

到此,薩摩若有所悟,腳步不覺放慢。低低的啜泣聲從遠處傳來,薩摩跟着聲音而去,不久便看到了一名少年坐在兩座新墳前哭泣。

少年一身粗布短衣,身材瘦弱,薩摩一眼便認出了他。那是老薑的兒子,虎兒。

聽着少年壓抑的啜泣,薩摩心中涌起濃重的愧疚。他虧欠這個少年,若非他,老薑和二狗子都不會死。因爲姜家武器的關係,虎兒似乎都沒有同年齡的朋友,唯一與他親近的,除了父親,就是二狗子了。現在因爲他的緣故,讓虎兒失去了唯一的兩個親友,薩摩從來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琉璃沒來是對的,這種內疚,這種慚愧,讓他承擔也就夠了┅。

“你可以怪我┅,老薑和二狗子是被我連累的┅。”走到虎兒身後,薩摩苦澀地道。他期望虎兒可以怪他,哪怕是怒罵他也好,都會讓他的心裡好過一些。

薩摩此舉引來隨後跟上的龐希爾斯的疑惑。魔王┅,是從來沒有錯的┅,愧疚、懊悔都不屬於魔王。爲什麼現在的魔王跟他印象中的有那麼多的不同?眼前的┅,真的是魔王摩拉嗎?

儘管疑惑,龐希爾斯卻不敢問。因爲,質問魔王,從來就是件危險的事。於是,他只得悄悄將這個疑惑,連同之前所有迷惑通通收藏在心裡。

虎兒聽見薩摩的聲音,終於轉過頭來,一張哭得悽慘的小臉,和一雙無神的眼立刻呈現在薩摩眼前。那張臉,那絕望的神情,彷彿在控訴薩摩的罪過,讓薩摩心裡一陣刺痛┅。

虎兒看着薩摩好一會,最後才嘆了一口氣,轉回頭,再度面對兩座新墳∶虎兒的眼中沒有怨也沒有恨,只有滿眼的迷茫。無依無靠的他,不知道往後如何活下去┅。那股迷惘重擊了薩摩,那是比苛責怒罵更深切的指責啊!

“二狗子┅┅。”薩摩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到底想說什麼呢?說他很感謝二狗子?說他對二狗子感到很抱歉?眼下都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啊!

薩摩沒講下去,倒是虎兒接了腔∶“狗┅狗子┅大┅大哥說┅,絕┅絕對不┅不能讓┅讓壞┅壞人┅找┅找到大┅大人。”虎兒結結巴巴地說着。

聞言,薩摩一時不知如何迴應,只能愣愣地呆站着。二狗子至死都在擔心他這個才當沒多久的老弟嗎┅?

虎兒似乎也不期待薩摩的回答,像是回憶似的,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我┅到┅到的┅時候┅,爹┅爹┅已經┅死┅死了┅。狗┅狗子大┅哥說┅說了這┅這┅句話┅,之┅之後,也┅也死┅了┅。大┅大家┅都┅都┅死了┅,虎兒┅虎兒┅好┅好難┅難過┅┅。”虎兒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見狀,薩摩也想起二狗子的熱情和敦厚朴實的性格,心中不由酸楚。眨去眼中的溼意,薩摩在虎兒的身旁坐下,靜靜地陪着號哭中的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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