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神殿中央,一座神像約十丈高,額間的菩提眼投射下一圈金色的保護罩,244名參賽者緊緊圈在其中,將周圍翻滾不息的濃霧阻隔開。
“快看神像!”
氣氛緊張間,抱團的人羣中爆發出聲驚駭,騷動四起;鄞冽等人隨即反應到,朝神像方向望去。
只見頭頂神像,原先慈祥和睦的臉孔,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發生着變化,猙獰,扭曲,目露兇光,漸漸變成一座凶神像,而籠罩參賽間的金色保護罩越發黯淡。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鄞冽高聲提醒到隊友。
“大家抱團,都別走散了!”
剛手挽手,頭尾相連築起個環形人牆,濃霧深處就傳來聲渾厚滄桑的報幕聲。
“任務開啓.”
此時,罩在參賽者周圍的保護罩,如受到巨力擠壓般崩塌掉,四周滾滾濃霧鋪天蓋地涌來,將所有參賽者盡數吞沒。
時而上浮,時而下墜,不知幾番沉浮下,腳下有了踏實感。
睜開眼,遮蔽視線的濃霧早已不見蹤影,而眼前的景象,不等他驚歎出聲,已經有人率先注意到。
頭頂,炫目的極光急速變幻着,將天空染成塊色彩斑斕的錦緞,不斷向大地撒下細碎光粉;擡手接住這些細小的粉末,似活物般在掌間收縮着光芒,稍稍停留,又快速地涌入周遭的光河中,朝中央地帶飄飄然飛去。
千米之外的光河上,一株晶瑩剔透的參天巨樹拔地而起,無限朝四周延展開枝椏,巍峨雄壯,氣勢磅礴;以主幹爲出發點,發射出無數條銀白的光道至身後的無窮處,上下交錯分立,環繞樹身盤旋直上樹冠。
時起時落的人聲,引得鄞冽一衆人環顧,四周左右上下的光道上,都可見分散的參賽者身影;大家似乎都對這陌生的場賽場地,感到無比震驚,不知是進是退。
“這就是迷夢迴廊?”
鄞冽詫異間,轉而詢問上足智多謀的霍書言,可他壓抑沉鬱的臉色間也多有不解,給不出鄞冽想要的答案。
理不清頭緒時,遠處的巨樹間忽然耀起豪光,迅速地朝四周擴散開;正驚疑當下異象,一幕怪異之景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豪光鋪散開後,如潮起潮落般又迅速將光芒回收;而回攏過程中,光河中顯現出無數影像,各色人物各類場景應有盡有,光怪陸離。
“你們身上!”
驚愕之際,顧淼正欲詢問這怪異爲何,卻無意間注意到隊友身體中,不斷有細小的光絲被剝離,形成一幅幅怪異的畫面,融入光河中。
藉助提醒,仍有鎮定在身的楊信,立馬提出了個大膽的猜想。
“那株怪樹,難道是在收集我們的記憶?”
“不,不是記憶,準確點說應該是夢。”霍書言眸中顯出篤定,“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迷夢迴廊,想來遠處那棵巨樹,便是傳說中‘夢之樹’。”
“夢之樹?”
阮秀兒反問聲,儼然驚懼間對霍書言的博文廣志感到好奇。
“對。我個人喜好奇聞異事,所以平時收集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之前曾在一篇關於‘夢魘’的道教野史中,見過關於夢之樹的記載,此樹生長在天之極的九虛雲夢山中,凡世中的紅塵迷夢,並未隨夢醒而消散,而是盡收於這棵夢之樹中結成夢果,供山中魘獸採食。我想這迷澤,便是野史中提及的九虛雲夢山所在。”
說着,霍書言擡頭望向遠處巨樹樹冠,遙指到。
“我猜想,我們現在所見的光河極光,乃是野史中提到的夢河,是由人無數夢境組成的;若凡人進入此河,必定受迷夢蠱惑,不得自拔。若想擺脫夢境困擾,必須找到夢河中擺渡的引夢使,搭乘‘汨羅舟’方可離開。”
“書言,這‘汨羅舟’照你的分析,在這夢之樹的樹冠處?”
“應該是。這裡的一切皆是因夢之樹而幻化,所謂起點也是終點,我想只要能到達樹冠頂,我們便能離開此處。”
點點頭,衆人似乎皆認同霍書言現下的說法,目光不由地齊齊望向遠方巨樹上方茂盛的樹冠。
“腳下光道雖錯綜複雜,可終是橋接着夢之樹的本體,只需沿着光道一路上行便可。我們趕緊動身。”
有了目標,眼下還有一大段路需要趕,各自自然明白時間寶貴的道理,紛紛利索地行動起來。
隊伍間的行進腳程極快,除了盛駿感到體力吃不消外,其他人倒是沒有半點不適的反應;這迅猛,自然是歸功於楊信一個月以來的嚴苛集訓的成果。
行進間,鄞冽稍稍停下腳步,詢問上身後掉隊一大截的盛駿。
“還吃得消嗎,盛駿?”
氣喘如牛的盛駿揮了把熱汗,拼上老命地追上鄞冽,強作鎮定地點點頭。
“還好,撐得住。”
鄞冽見狀,淡笑在脣聲色不動,自然明白盛駿逞強下的擔憂:怕被拋棄。
照應間,稍稍放緩了些自己的腳程,領着盛駿一同趕路。幾次被隊友催促間,盛駿口上說着沒事,可抓在鄞冽胳膊見的手卻更見大力,無形中出賣了他的真實內心。
眼見距離越拉越大,此時周遭又起了變化。
夢之樹樹身間,此時忽然再次耀起豪光,轉眼間,樹身間炸起一個個巨大的光球,疾疾朝四周光道中散去。
轟隆一聲,光球落地,變成了道截去前路的大門;而驚變下,險些被砸中的隊友立馬四散開,朝來時路退後了十幾米遠。
警覺防備中,衆人死死盯着前方金光閃耀的大門,一時間不知是進是退。
“怎麼回事?”
趕上大部隊的鄞冽,似乎還未吃透當下僵局。
“看來我們的考驗來了。”
沉默多時的楊信開口提醒到。要想繼續前進,勢必要穿過這道阻礙去路的大門,可這門後是吉是兇,儼然變成了未知之數。
“進還是繞路?”
心虛搗鼓的米輝,低聲詢問着場上幾個領頭羊的意思;而觀察了當下環境後,繞路等於之前的一切歸零白費,鄞冽、楊信、霍書言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到。
“進!”
對於意見上格外統一,三人面色間驚愕一閃而過,隨即眼神交流番,得到首肯的鄞冽便先一步邁上前,伸手旋動大門上的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