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於棋臺和壁畫間,陶染忽然悅色一動。
“鄞冽小哥哥,你說鈞天教把百號辛奴送到這兒,不會是爲了讓他們解開這歸元生死棋吧?一百多號人,一人一次,也是一百多次機會呢。”
衆人驚。
眼下距離日落黃昏,還有七個多時辰,這麼多人困在天女魃神殿內,而無所事事,儼然於理不合。
顯然,鈞天教要讓他們乾點什麼纔是。
“你這麼一說,倒有這個可能。不過——”
矛盾了先前活人生祭的猜想,鄞冽此時也拿不準了。
“別不過了。眼下有大把時間人力,供我們試探棋局破解之法,即便到時候不成,總歸能摸出不少套路來。”
“還急不得。”
鄞冽甩開心中做涌的擔憂,提出另一個眼下亟待解決的問題。
“開棋前,我們還得摸清這二十枚神魔人形棋,對應哪方陣營神將。”
“不是什麼難題吧?先前林掌事不是挨個細數了遍,眼下只要參照壁畫上的人物,比對棋盤上的人形棋,就可知它對應哪位神將或魔神。”
陶染輕悠悠目光來回兩頭,支上招。
“別光說,行動最實際。”
鄞冽手間筆頭一轉,快速記下一筆。
“坤位代表自然數0,換句話說,這個方位的兩人形棋,分別代表這黃帝大神和蚩尤魔神兩位領袖,坐鎮整個棋局,不可移動;而剩下7個方位的二十枚人形棋,大家分工着對照壁畫,趕緊破解他們的對應身份,我從旁記錄。”
“成。艮,巽位交給我來。”陶染爽快一答。
“我乾,震位。”楊信答。
“我和清瑤,離兌二位。”鄞冽當即表個態。
“那我就負責坎位。”霍書言朗笑承過。
分工一定,懸空臺上五人,各自就迅速行動起來。
每對應上一個人形棋,鄞冽便快速記錄下其所在位置,對應神魔的姓名以及可移動步數。
不過短短五分鐘,二十枚人形棋所對應的信息,一一詳細記錄在紙上;而爲了保險起見,鄞冽就着記錄下的信息,再次覈對上各人形棋的身份。
正專注間,忽然下方神殿中響起了聲慘叫,嚇得鄞冽勾畫在紙間的筆抖落。
怎麼回事?
回頭張望上身邊人,個個也是驚色在面。
須臾,一聲聲慘叫如驚浪拍岸,在空曠的神殿中攪起不安的怖意,立在石臺邊的五人,不約而同地朝懸空臺邊衝去。
只見一抹幽幽綠芒,如蟒蛇般遊竄在神殿四下中,散發出邪氣一沾上那幫子辛奴,個個便化作肢體僵硬的行屍走肉,齊齊朝天女魃墓門處聚集。
忽然,這綠芒似乎察覺到懸空臺上的五人,立馬向上一衝,鬼魅浮現在神殿天頂處。
眼,眼珠?
只是恍恍一眼,鄞冽在這巨大眼珠面前,有種神魂出竅的飄忽感,腦發昏,身犯沉!
“閉眼,別看那眼珠!”
即刻閉上眼,鄞冽調動真力默守本真,全力剋制這股詭異十足的攝魂力。
而林清瑤和陶染同爲木系魅音師,所修習造化神通技中,對魅心攝魂術有一定抵抗能力;在鄞冽提醒下,保有清醒的兩人赫然朝後快退數步,儘量遠離這巨大眼珠的控制範圍。
可當下,楊信和霍書言兩個金系修煉者,因天生職業缺陷,立馬被這龐大的攝魂力石化住。
“林掌事,清心絃御!”
見前後兩人着了魔,陶染大喝一聲間穩住心神,揚起的清袖中飛出兩條青色綢緞,立馬鎖住楊信和霍書言的腰腹。
雙腳猛扎馬步,身形小小的陶染就死拖拽住前方l兩失控人。
林清瑤旋身盤坐在地,纖手一拂白光一耀,降雪仙琴便架在雙膝間;指在御弦上飛快遊走,一曲《天唱:清心絃御》如碧海潮生,吟唱大作。
清心絃御,不僅能強化琴音加持範圍內修煉者洞察敏銳能力,且隨着吟唱加強,可剋制魅心惑神法術。
只是當下那邪乎的碧色眼珠,釋放出的攝魂之力似乎十分強大,林清瑤用降雪仙琴彈奏出的清心絃御,也一時難壓制邪氣作祟。
各自心中清楚,再僵持下去,他們絕對討不到好果子吃!
“鄞冽,還不試着反擊,我快控不住他們倆了!”
死命拖拽的陶染,漸漸力竭間,疾聲朝鄞冽求助上。
猛回過神,鄞冽即刻從乾坤袋中放出坤元九龍鐵。
手握神鐵,集周身真力灌注於其中,鄞冽仰頭鎖定空中邪氣深深的眼珠,狠揮出一棒子。
倏地,飛耀的九龍魂力捲起金光旋風,全力朝天頂處奪魄攝魂的眼珠打去。
這碧色眼珠極具靈性,巨大的瞳孔一縮,周身間就結出個碧光閃閃的球型結界;撲殺上的九龍魂力也毫不示弱,將整個眼珠包裹地密密無隙,在結界外壁上瘋狂鑽擊。
這纏鬥在一處金青光芒,在神殿天頂處耀亮了一方天地,一時難分高下。
危機未消,鄞冽手一翻,趁勢將火元珠嵌入神鐵第三格寶石孔中,立馬又補上一手火炎之力助陣。
源源不斷地灌注,空中碧眼結出的結界,被火炎之力燒成一個赤紅火球;龍魂和火炎,兩股霸道之力輪番進攻,漸漸把那邪氣盛盛的青芒壓制了下去。
“破!”
鄞冽高喝驟起,一掌真力助推,頓時空中翻涌起連連雷暴!
可正以爲得手間,三色雷團中忽然竄出一道青芒,急急朝下方墓門奔去。
而天頂處最猛的一波暴雷炸開,餘波下,懸空臺上的五人被四散的戾氣,掀的人仰馬翻。
吃痛地翻起身,鄞冽衝到懸空臺邊,驚恐之色更勝先前。
只見那逃脫的眼珠,此時已經飛入石化在墓門石牆上,相柳九頭真身上的一首眼眶中;放射出的碧芒如光罩般,將聚集在墓門下方的辛奴們罩住,瘋狂汲取着他們的真元魂魄。
如遭遇飢餓而貪婪的吸血鬼,不榨乾這羣辛奴身體內最後一絲真元,決不擺休!
個個形如枯槁的辛奴,如朵朵急速枯萎的花朵,靈體被抽乾真元后,一個接一個地在鄞冽眼前奔潰開,連渣子都不剩一點。
“我總算明白鈞天教在耍什麼鬼把戲!原來這百號辛奴,是爲了生祭凶神相柳而準備的!”
不知何時走上前的陶染,同鄞冽一道瞧着下方神殿中的慘景,臉色驟陰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