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溫存,熟悉的香味,讓鄞冽在乍起的驚慌中,漸漸平緩下來。
而背後緊抱着自己的人,環在腰身間的雙臂越收越緊,如她心膛極盡洶涌的心緒。
“愛哭鬼。”
TTKΛN ¢ Ο
帶着寵味的輕嘆了聲,鄞冽擡起手,緩緩地覆在林清瑤發涼的手背間。
“若我不來,你豈不是要等成望夫石?傻。”
如解一個極複雜的鎖釦,鄞冽小心翼翼地鬆了林清瑤的緊抱;清寰地轉過身,暖暖的手掌攏着她的臉頰,極盡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
“我平平安安的,清瑤,一根頭髮都沒少。”
大拇指摩挲在她的臉頰間,不厭其煩地擦掉她止不住的淚;而林清瑤,像是溺水已久的人得到口救命空氣,牴觸的情緒生出了躁動。
擂你小子,不是一下兩下能了事的。
“哎呀,疼!”
“活該!”林清瑤帶着哭腔還罵了句。
“內傷,真疼。”
鄞冽半真半鬧的話,忽然把林清瑤嚇傻了,趕緊竄起頭,問長問短。
“內傷?嚴不嚴重?”
越理越亂,手足無措間,林清瑤變得語無倫次。
“我真糊塗!先前你爲打開通道,在占星臺捱了那麼多道天雷,怎麼可能一點事情都沒?你,你的脈象怎麼這般亂,你常備在身的丹藥呢?你倒是說話啊,悶子!”
“管家婆抱抱,傷起碼好一半。”
一拉,來了個撒嬌抱,鄞冽像個淘氣的孩子般窩在林清瑤頸子窩處,細細報備到自己的傷勢。
“命呢,保住了;藥呢,該吃的都吃了;傷呢,見了你有好了一大半。無礙。”
“我不信,說實話!”
知道鄞冽性子倔,林清瑤放不下心。
“實話,大實話。在恆春極境中,大哥幫我找了汪靈泉療傷,傷好了大半,不然我哪裡這麼快趕來同你匯合。至於剩下的內傷,只需細細調養幾日,想來就會大愈。放一百二十顆心,你男人命硬着。”
聽了這話,林清瑤心才稍稍落定。
緊抱着林清瑤,賣寶似的搖了搖,一副小別勝新歡的黏勁兒,別提多膩歪旁人。
稍稍分出神擡頭一望,卻見楊信在鑑靈臺邊,已經摸出第二個煙準備點上。
他吱聲,鄞冽自己先尷尬了。
“好了,大哥看着呢。”
悄悄地叮囑了聲,又體貼地爲林清瑤擦擦未乾的淚痕,招呼到不遠處的楊信。
“信哥,(煙)完事了?”
掐着剛點燃的煙,絮絮揚揚地吐出口煙氣,楊信從容不迫地走上前。
“你完事了?”
這調侃小滋味,在楊信這等古板人口中冒出,頗顯尷尬。
一對兒人,或多或少地靦腆起來,剋制了些舉止。
“完事了,我也得跟弟妹報備一聲。人,我完完整整地帶過來了,也算對你有個交代。”
猛地,林清瑤憶起占星臺上,楊信對自己的承諾。
弟妹,安心等他。
忽然,一股暖意染遍心間。
“大哥,謝謝你。”
這聲“大哥”,裡面別有滋味,正如危機關頭時他那聲“弟妹”,是種入心的認可。
“謝字談不上,他是我兄弟,人前人後一聲‘哥’不是白擔的。至於你,‘弟妹’一稱,恐怕要轉爲私下,畢竟我和小鄞等是從無垢道院出來的人,你作爲前任掌事,人前有些禮數還是廢不得。”
“大哥,我掌事的身份,已經隨出線四象龜海成爲歷史;這裡,再也沒有什麼掌事,只有志同道合的道友。不過,我更樂見於,大哥對我,如對待鄞冽這般隨和。”
楊信眉宇一高揚,有幾分不適應的做難色。
可鄞冽倒是眼色精明,立即在旁給林清瑤遞點子。
“我這大哥,就是顆板上釘。若想改變你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印象,你日後得主動點和他套近乎,時時有的沒的鬧他一鬧,他煩了,厭了都別怕,說明你離成功收服他的心不遠了。”
“別把你那套死纏爛打,教壞了弟妹。”
面上嚴色不減,可口上卻因那聲未變稱的“弟妹”,緩和了不少。
“當下,還是把心思收回正事上。眼下時間緊迫,想來傀的話,你應該感觸不小。我剛瞧你在神魔英雄榜間端詳了許久,可是安排上有什麼眉目了?”
說起正事,三人態度間立馬正經了許多。
“初步輪廓。”
回過頭再望上英雄榜,鄞冽不掩其實地回答到自己所想。
“雖我們已經順利出線四象龜海,但也意味着新挑戰,新起點的開始。眼下,我個人認爲,必須選中榜上合適人選下手,獲得更穩妥的身份。畢竟,我們當下這‘應客’身份,高不成,低不就,處於兩難境地。”
楊信點點頭,比較認同鄞冽現下的說法。
“人選上如何下手,可有什麼擇選條件?”
“目前我比較側重於,對魔陣營方下手,畢竟立場敵對,旁人也挑不出什麼刺兒來。但,也不排除神陣營方。”
略略地回味下鄞冽的末句話,楊信眸光驟亮,似乎吃透了什麼。
“下手神陣營,比如像先前那位品行不端,耀武揚威的神陣營敗類?”
“知我者,莫過信哥也。”
鄞冽笑笑間,林清瑤倒是聽得心一顫。
“敗類?有人找你麻煩?”
“也不是,與我無關。你知道有這麼個人便是,無需擔心什麼。”
寬慰了聲,鄞冽繼續把話題接下去。
“我的想法,初來乍到千華聖境,一是多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二是趁機套套榜上人在市井坊間的風評,再做抉擇不遲。”
“嗯,也好。三弟一向善於攻心察人,你若要到青鸞鎮集市中摸底探風,不妨帶上他一道,想來有他在,消息來得更順暢,更準確些。”
說起霍書言,楊信多了分關心,側頭問到林清瑤。
“弟妹,他們可平安到了?”
“到了。加上你們二人,門中十二位靈士境以上的弟子,全部順利出線。”
說到此,無疑是一個無垢道院史上的一筆光輝。
“對了。寶兒和小九呢,可和你一道?”
問起安全着落,鄞冽忽然想起了身邊的兩個小娃,忙問到林清瑤。
此時,林清瑤錯愕地搖搖頭。
“我以爲他們倆一直跟在你身邊!沒沒有?”
鄞冽驚色一竄,啞了。
當下氣氛,忽然陷入冰點,靜的可怕。
儼然兩個娃娃現下,丟了!